「我不知道池仲宇有没有跟你们提过我,但他不提也很正常,他对隐私很保护。但我不是疯狂粉丝,否则我也不会知道他的电话。事实上,如果不是你这两天拒接我的电话,拒绝告诉我关于池仲宇的消息,我也不用跑这一趟。」她急嚷道。
「池先生不喜欢和人交际应酬,是众所皆知的事。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但你若是执意不走,我们就报警。你若想对媒体公开消息,也无所谓,我们会用更严密的防备,阻止你这类的粉丝靠近。」向凯文一瞬不瞬地看着杨淘。
詹斯也看着她,虽觉得她看起来挺可怜,但宇哥的安全是第一要务。
「我知道你的职责是守护池仲宇,但我想澄清我不是那类粉丝,会找到这里是因为我知道池仲宇有三种护照。因为他在亚洲太红,所以我推断他应该是用法国护照入境,我因此请日本朋友帮我查外籍人士的住院纪录,才找到这里的。」杨淘尽可能用最平静的语气说明。
向凯文愣了一下,没想到她连这事也知道。
「我可以让你看我跟他的LINE通讯……」杨淘递出手机。
「你如果有心造假,可以伪造对话。如果你真的有你说的那么重要,池先生早就主动联络你了。」
「谁知道他车祸有没有撞到头什么的啊!还有,他上上次离开台湾时,在机场等起飞的时候,我还跟他通过电话……啊……你快派人去查他的通联纪录。我们经常通电话。」杨淘见向凯文还是一脸冰山,急得想去摇晃他的脑袋。
向凯文紧闭着嘴,脸上仍没有其它表情。
但她能怪他吗?如果不是和池仲宇通电话的正是她本人,他也不相信池仲宇是那种会和人在电话里闲聊的个性啊。
「查通联纪录也要时间。」向凯文只相信小心为上。
「我马上叫人去查。」杨淘低头传LINE给助理,要她飞奔到公司的电信局申请她的通联纪录。
向凯文让保镳将她拦在门外之后,看了詹斯一眼。
詹斯看了杨淘一眼,觉得她像是要哭出来了,也就不忍心再多看,快步和向凯文一起走进病房——
病房里,躺在病床上的池仲宇身体正隐约抽搐着。
他蹙着眉,感觉五脏六腑一波波翻绞的剧痛。止痛药没能完全止痛,只是麻痹了神智,让他一直没法子太清醒,他甚至连说话都不能。
他不喜欢这种昏迷感,但只要他一没打针,那痛就会变成排山倒海而来的巨击,就算他想忍,还是会痛到痉挛,所以医护人员就直接加药,因此他这几日总是在昏睡。
恍惚间,他有印象看过爸妈担心的脸,可那不是他最想看到的脸,他想看到……
好几次想开口让人叫她过来,但他甚至连发声的力气都没有,总是才想起,便又昏沉沉地不敌药力了。
「宇哥,你醒着吗?」向凯文说。
池仲宇勉强抬起眼看向并肩而立的向凯文和詹斯。
「嗯。」池仲宇努力发出声音。
「有一个叫做杨淘的人,说你会想见她……」詹斯脱口说道,假装没看到向凯文的瞪视。
「嗯。」池仲宇微乎其微地点头。
「要让她进来吗?」詹斯问。
「嗯。」池仲宇睁大眼,努力想保持神智清醒。
「你看,宇哥是认识她的。」詹斯朝向凯文一笑,立刻往门外走去。
詹斯开门跟保镳说了几句话之后,便陪在杨淘身边一起进到病房。
杨淘一看到躺在床上的池仲宇,立刻就要飞扑过去。
「慢着。」詹斯拦住了她,还是认为安全为上
池仲宇瞪着她,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你……好好躺着。」杨淘看着池仲宇虚弱苍白的模样,急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池仲宇看着她,微乎其微地点了下头。
向凯文看着宇哥盯人的模样,小心谨慎的个性还是让他开口问了句。
「宇哥,你认得她吗?」
池仲宇看着她好一会后,从她焦急的眉眼到她不自觉往前倾的动作,然后他想起了她的那番朋友论,于是——
他摇头。
「你骗人!你怎么可能不认得我!车祸撞到头了吗?!」杨淘急得又想往前冲,但詹斯扣着她,没让她移动半分。
「我是杨淘!可能你现在头昏眼花,把我误认为路人甲乙丙,我可以走近让你看清楚一点……」
池仲宇又摇了下头,然后闭上眼。
「你给我张开眼睛!」杨淘挣扎着想往前冲,气喘吁吁了起来,「你认得我,只是一时被撞胡涂了!」
「如果他只是一时被撞胡涂,那么他清醒之后,就会再去找你……」向凯文推了下眼镜,对于这事他也觉得疑惑。如果宇哥不认得她,方才为何要让她进门?况且,他认为宇哥那神色分明是认得她的。
「恐怕我们必须请你出去。」詹斯箝着她手臂往门口走。
「不可以!我出去会造成他的遗憾!如果你真的忘记一切,我又没有陪在你身边,你会很孤单的……」
泪水飙出眼眶,她蓦地低头抿唇用力忍住,等到身子不再抖得那么厉害后,才再度抬头看向池仲宇。
池仲宇也在此时睁眼看着她。
「只要池先生愿意,他可以有很多人陪。」向凯文没坚持詹斯赶人。
因为若换作是平时的宇哥,现在早就让他们把杨淘赶出去了,哪容得她在这里待上这么久。
「很多人陪是一回事,朋友又是另外一回事。我是最难得的那一个,他在我面前可以……」当他喜欢做的家庭主夫和宅男。
她把话吞了进去,因为这话关系到池仲宇的隐私,她不能为了证明自己而掀他的底。
「请你离开吧。」向凯文看了詹斯一眼。
詹斯立刻将杨淘往外架去。
「池仲宇!你一定要想起来——」
詹斯将她架出病房外,交代保镳不得让她入内后,这才放开她。
杨淘喘着气,抬头眼巴巴地看着娃娃脸詹斯。
「他脱离危险期了吗?」
「是的。现在需要好好静养。」
「你们确定他真的没撞到脑袋吗?一切记忆都正常吗?」
「没有。他一切都很正常,只是不认得你。」
杨淘看着他眼中的怜悯,不由得苦笑了起来。「是啦,我知道我表现沿比他更像是那个撞到头、而且还有妄想症的人。」
詹斯笑了出来。
「他真的没事吗?怎么会在这里?」杨淘看着病房,忍不住又问。
「他走路到餐厅吃饭时,被一部酒驾车撞上,整个人飞了出去。医生说痛个十天半个月免不了,但没骨折没断手断臂,是老天保佑。所以,他会没事的。」
「我会祈祷他平安无事的。」
「希望他早点想起你来。」
「谢谢你。」杨淘对他感激一笑。
铃铃铃。詹斯的手机响起,他按下接听键。
「喂。」
「公事公办,收起你的罗曼蒂克情怀。」向凯文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詹斯收起手机,摸了摸头,只能佩服这家伙的料事如神,于是,他脸色一整,向杨淘点头后,转身走回病房。
杨淘站在原地,决定先去买咖啡饭盒补充能量,再回来作长期抗战。因为她不相信池仲宇会不认得她。
第7章(2)
杨淘的长期抗战计划只持续了两天。因为当她买完咖啡和便当回来后,就再也没法子进人医院了。
她猜想是因为向凯文通知了医院,她于是被列为危险名单,连进医院的机会都没有,一进大门就被请了出来。
而她不可能真的以公布池仲宇住院的消息,来换取和他碰面的机会啊。
况且人一旦多了,她就更不可能接近池仲宇了。
她把助理传来的通联纪录转寄了一份到池仲宇原本的手机里,以为向凯文也许会看到。然而讯息一直显示未读,她只好埋伏在医院试图堵到向凯文。
偏偏医院出口有好几个,她坐了一日一夜,久到她差点想在街头帮人画插画卖艺,还是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偏偏手边的案子又近截稿期,工读生妹妹被案主催到快崩溃,频频询问她回国的时间,加上台湾这边还有一个插画家行动艺术车的企划案,她一定得到场,所以,在日本待了两天之后,很不情愿地回台湾。
但在忙碌之余,她总不停地想着不知道池仲宇是否已经出院回到台湾
了?她和池仲宇住在同一栋大楼,应该比较有机会碰面。
她开始拿出那快蒙尘的十五楼钥匙,频频上楼巡视——之前她觉得他家偶尔还是会有工作人员出入,她不喜欢别人对于他们的关系问东问西,因此极少上楼。
但现在情况不同,她要抓紧每一个能在池仲宇面前露脸的机会。池仲宇如今这种状况,正是最需要她陪在他身边的时候。
那家伙总是表情淡淡、行事淡淡,被人称赞是有礼绅士,但只有她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绅士,那是他对很多事都没有感觉。他只对他创作出来的演员世界有兴趣,所以一旦进入演戏状态,他就成了神,可以随心所欲,所以他才能演得入木三分、演出那么多令人赞叹的好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