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爷,你……」
「突然觉得饿了,想吃点饼。」
「可是饼……」
「无妨,我可以等。」
方静予见他大步踏进铺子内,擦身而过时嗅到他身上浓重的酒味,她看了眼神色自若的他,这才回头生火,抓紧了时间揉面团,然而坐在她后头的人却是直直地打量着她,教她不满却又不好发作。
忙了一会儿,方静予将莱菔饼递到他面前。
冯珏并未马上动筷,而是说道:「今儿个的内馅看似准备得不多。」
「有些食材还没备妥,所以有多少就卖多少。」方静予淡淡地解释,无意与他深谈。
他迳自又道:「莱菔,我庄子里很多,你要多少,我都能供应。」他看着装盛在盘子里两面金黄的莱菔饼,闻着那记忆中的味道。
就算来福消失了,可是手艺是相同的,他尝尝手艺也好。
「我与爷素昧平生……」
冯珏缓缓从怀里抽出文又闵写给他的信,递给她。
方静予马上就认出字迹,难以置信极了。「你……」
「在下姓冯,在家行二,是文大当家的友人,很遗憾消息知道得晚,没能给他上香。」冯珏口气平淡地说道,见她的目光一直定在信上头,又将信给收进怀里。「他托我照应,所以如果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你尽管开口。」
「不用了,我过得很好。」
「莱菔也不需要?」
刚好从后院走来的茱萸听见了,问:「什么莱菔?」
「我跟文大夫人提起我庄子里有莱菔,要多少有多少,可以以市价的七成供应。」冯珏的口吻始终清淡,像是问得随意,她要与不要都无所谓。
茱萸一听,忙拉着方静予。「好啊,夫人,咱们就跟他买莱菔。」
「茱萸。」方静予冷着脸低斥。
「夫人,近来咱们的铺子生意正好,总不能因为莱菔短缺就不做生意吧。」瞧她似乎不为所动,茱萸压低音量又道:「咱们只有这家铺子了,吃穿用度都要钱,尤其是小少爷打小身子骨就不好……」一张眼,样样都要钱的。
「我知道。」方静予打断她的未竟之言,垂眼思索着。
「还有,如果文大夫人想追查文大当家的死因,我也帮得上忙。」
方静予猛地抬眼瞅着他,神情显得有些复杂。
茱萸更是疑惑地皱眉。「这位爷,你怎会知道这件事?」难不成是夫人方才告诉他的?
「我和文大当家在商场上交手过,惺惺相惜,如今他死得不明不白,我怎能不查?」就算她不是来福,但她等同是来福的分身,他自然要她生活无虞,让她拿回原本该属于她的。
「这位爷儿,你恐怕有所不知,文二爷和知府是拜把交情,想替咱们家大爷申冤,可比登天还难。」茱萸感激他的有心,但她必须让他知道,光是知府那一关就不知道有多难过。
「一个疏郢城知府,我还没看在眼里。」他是大内指派世袭的皇商,地方官员看见他,哪个不巴结奉承的,再者,如今他将冯玉拉回同宗,托他妻子常宁县主的福气,所到之处莫不礼遇三分。
茱萸听他这么大的口气,不禁看向方静予。
方静予神色平静地思索着,好半晌才道:「冯二爷,你能怎么帮我?」
「我不会再让文二爷动你半分,并且开始着手调查文大当家的死因,而你,不如就暂时到我的庄子作客,顺便挑选莱菔。」
「可是……」
「夫人,这样甚好,暂时离开这儿,就不会老是被人砸店,等弄妥了所有事再开铺子也不是不成。」茱萸的算盘打得可精了,只要这位冯二爷能查出大爷死因,想重回文家还难吗,何苦为了几文钱汲汲营营。
「如何?」他问。
方静予细细思考了下,这才回道:「那就麻烦冯二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