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求娶嫣然弟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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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抹掉泪水,她抬头挺胸站得笔直,完全不知被晾在身后的阁主大人白皙俊庞已隐隐变色。

  师娘再道:「当真被欺负了,日子过不下了,就了断一切归家吧。南离山脚之下,只要师父和师娘还在,就有你安身立命之所,即使哪天师父和师娘不在了,这屋房还在,田圃都在,亦足可让你头顶天,脚踏实地地走下去。」

  「师娘…………」她跪地放声大哭。「师父、师娘,徒儿不走了,我不嫁了、不嫁了!」

  凌渊然顿时黑了脸,黑得透澈十足。

  他求娶路程艰辛,风雨闯过,几经磨难才将他瞧中的这碟菜扫进肚腹,姑娘都连嫁他三回了,如今竟嚷着不嫁了,是要他再将下肚的东西吐出吗?

  更教他脸黑的是她家师父乘机「落井下石」——

  「贤儿不嫁也好啊!走!为师帮你把包袱拎进房里,咱们师徒俩今晚喝酒吃菜赏月,痛快!」

  幸得结果没有演变成那样。

  就在阁主大人又要「发疯」准备劫人的前一刻,师娘再次扶起哭得泪涟涟的惠羽贤,将她交到凌渊然怀里。

  直到这一刻,这位南离一派的女老前辈才将目光对准他,瞬也不瞬直视。

  「莫要负她。」简单几字,凛冽迫人。

  凌渊然没有答话,而是扶着哭成泪人儿的惠羽贤跪正。

  他朝这一对当年受他所托、将妻子养育成才的老前辈们磕头。

  嫁乞随乞,嫁叟随叟,嫁了阁主大人,只能跟着阁主大人走。

  只是返回松辽北路乘清阁的这一路上,好些天惠羽贤都有些提不起劲,这让凌渊然心里颇不是滋味,却也无计可施。

  仅能说,南离一派的女老前辈手段硬是了得,在他们启程离开前当他的面使出这么一狠招,是要他彻底明白,他们两老在妻子心里的分量有多重,亦是要他有所觉悟,他们随时能唤妻子归家,所以,他需得好自为之。

  稍值得庆幸的是,他家「贤弟」还是十分迷恋他这具「江湖第一美」的身躯,床笫之间依然抵不住他的攻势,每每将她占为己有,见她眼神迷离,搂紧他颤抖,他才能感到心安,为她的攀附和依赖而感到满足。

  只是越想求得心安,他要得越狠,彷佛虫族毒胆犹滞在体内的暴乱感再临。

  他隐隐已有自知,再如此下去极可能伤害到她。

  两人之间确实得缓缓啊……

  这一日过江,他们进城,立即有武林盟的人过来相迎,说是当地的武林盟分舵出了点事,需与乘清阁主相商。

  凌渊然遂放了自家「贤弟」半日清闲。

  在武林盟的安排下安顿好宿头后,他没带惠羽贤进武林盟分舵,暗中却让玄元盯着。

  这一边,惠羽贤亦知心绪不好再这般起伏不定,当真在拜别师父和师娘之时才深切体会到,她是真的嫁人了,再不能心里想着、念着,就啥也不顾地回南离山脚陪师父和师娘过小日子,她嫁人了,已启动另一段人生。

  这几天是为难阁主大人了,对她颇多包容。

  只是每夜他求欢,有时是过分切了,幸得她的身子胜在强健具韧度,顶得住那样的「锻炼」,甚至渐渐熟知其中蜜味,常是嗅到他的气息、听到他声音,身子便先软了半边,非常不争气。

  可尽管两具身子无比契合,心却似有若无起了罅隙。

  她知道阁主大人心里有事。

  她知道是拜别师父和师娘那日,她一时难受骧嚷着不嫁人,把阁主大人惹恼了。

  他心里不痛快却未明示,用一种「闷炖」的法子熬着彼此。

  真不能再这样下去,是她有错在先,该由她去低头认错。

  就今晚吧那……那是否该买个什么当作赔罪礼?

  此际阁主大人出门办事,她想了想便上街胡逛。江北这座城恰是水路与陆路交会之处,城中大街上可谓热闹非凡,店家林立,南北货与东西物皆齐全,就盼着这般沿街游逛,能寻到适合阁主大人的东西。

  然后,她看到一位故人。

  她立在人来人往的大街街心,入耳的尽是买卖的吆喝声,她不经意地抬首,便见那位故人杵在某处人家的屋脊上。

  她一时间几难认出,因对方的外貌变化甚大。

  那人动也不动直望着她,嘴角现出一丝诡笑,忽地从后头屋互上拎起一名小姑娘,故意展现给她看。

  她亦认得那小站娘,是南离山脚下一位李姓小地主家的壬金,小名盈儿,书读得很不错,却也喜欢拳脚功大,师娘见她心性佳,曾亲自点拨了几回,与她算是有些师门情谊。

  此次她与阁主大人回南离山下办第三场的拜堂成亲,小姑娘也来观礼贺喜,而她则是在离开南离山之前,特意抽空去了一趟小姑娘家观小姑娘的及笄大礼。

  然相距不过几日,李家小姑娘却落入魔掌,遭人劫持?!

  故人明摆着是针对她而来,许是在南离山脚下时就盯住她了,才会知晓该找谁下手方能引起她的注意。

  一个在街心,一个在屋脊上,两两对峙。

  蓦地,故人起脚飞奔,挟着小姑娘,身影在各家的房瓦屋脊上起起落落。

  惠羽贤起脚直追,无奈大街上满满人潮,追得并不顺利。

  她在调息后一蹬上了瓦房,锁定目标,迅雷不及掩耳地拉近距离,边厉声喊——

  「菁菁!将人留下!」

  第20章(1)

  惠羽贤如今的能耐要追上一名曾遭蛊毒残身之人简直易如反掌,毫无悬念。

  一摆脱捆挤人群,她轻易赶上秦菁菁,但不敢逼得太近,那身影既已落进眼中,目光更是不离须臾。

  惠羽贤跟着不放,直到她们出了城、掠过人烟渐稀少的城郊,直逼江岸。

  她徐徐泄出提于心间的一口气,缓下脚步,一步步朝双膝已浸在江中的秦菁菁走去。

  李家小姑娘不知被使了何种手段,全身虚软如烂泥,秦菁菁似也无力再挟抱她,仅揪着小姑娘一只胳臂,让她大半身仰躺在水里,随波载浮载沉。

  这一段是川流湍急处,往下更有一处河床落差甚大的河湾,水流更急。

  惠羽贤不由得想起当年在川上救人,眼前河段便如当时那般,感觉底下乱布暗石,莫怪船只会避开此段水路,选其它支流入城。

  「我就知道,嘿嘿嘿……我就知道。」秦菁菁瞧也没瞧她一眼,望着湍流发出怪笑。「小贤这脾性真对我胃口,胸怀侠义啊,随便逮一个人来要胁,轻易就能引你追来,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憨直呢?」

  惠羽贤不敢大意,见自己每往前一步,秦菁菁就往江中多迈出一步,遂止住不再动作。「你身上蛊虫和蛊毒反噬皆已除去是吗?当日你被点晕在洞窟外,后来被武林盟带走,是盟中的神医为你冶癒的?」

  她眼前的故人身板依旧娇小,但外貌苍老许多,蛊虫一驱除,性命虽无忧,肉身却也无法再保年轻。

  「你当他们是好心吗?」秦菁菁突然恶狠恨斜瞪过来。「没把我弄死,那是因他们还想从我这儿问出更多虫族的事,怕还有同我一样的虫族族众活着,怕族后可能没死透,还能再借着什么势力复活!嘿嘿,竟使计想诱我说呢,一群蠢蛋!」

  跟在阁主大人身边久了,惠羽贤学起淡然语调学得甚好,道:「所以你便将计就计,说些他们想听的,再加油添醋一番,自然有些人信,有些人不信,你趁他们自个儿闹作一团,乘机逃了,是吗?」

  她想今日凌渊然被迎去此地的武林盟分舵相商,事情应与秦菁菁出逃有关,莫非……又是为了「赤炼艳绝」?!

  她脸色微变。「你下毒了?若非此等手段你难从武林盟的看守中全身而退。」

  秦菁菁晃啊晃地转身面对她,手中拖着的小姑娘,口鼻被江水一波波灌着,原本是虚软但意志未失,此刻看来两眼却已失神,坚持不住了。

  「小贤,你真好,都明白我。那时候在南蛮山村里,咱们玩得很开心啊,你记得吗?咱们……你、我……还有……还有大哥,哈啥、哈哈……明明半点关系也没有,却平白喊了那家伙那么多年大哥,秦于峰,对,是他……」

  「秦于峰已死,是你所杀。」惠羽贤静说着,一手抚上腰间,两眼紧盯。

  「他与你同病相怜数十载,与你相依为命数十载,即便是块冷硬顽石都能捂热了,你当年却毫不留情一剑将他刺死!」

  闻言,她两肩猛地一抖,喃喃道:「是我吗?是我杀死的吗?」摇头再摇头。

  「……真是我吗?我动手的……」

  惠羽贤今日逛城中大街,精刚玄剑未在手边,她忽地抽出腰间软鞭,选在秦菁菁分神迷惘时岀手。

  软鞭甫卷住李盈儿,秦菁菁放声尖叫,骤然扑抱而下,将小姑娘往水里压。

  「玄元!救活她!」惠羽贤方才已瞥见少年埋伏的身影,她大唤,人朝秦菁菁跃去,软鞭却使劲儿回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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