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对,有宋嬷嬷给她作证,不怕。
「老奴不知。」宋嬷嬷恭谨回答,「老奴进房时药包已经在桌上,究竟是承徽给芽枝,还是芽枝给承徽,都无法分辨。」
是芽枝拿岀药包后,她因为害怕才喊了宋嬷嬷,可恶,老天爷也不站在她这边。
说来自己也真是猪脑袋,大抵是没见过真正的坏人,所以不知道人心能险恶到这个地步。
她现在能说什么,叫齐五娘来对质吗,肯本不可能,芽枝既然害她,那说的话就不是真的,给药包的不是齐五娘,可能是曾德妃,也可能是齐淑妃,可能是任何妒恨太子的人,这一招可以同时除掉她跟花枝,没错,公孙玥还年轻,以后纳妃可以大生特生,只是同时失去这么多,恐怕也会难受上一阵子。
第8章(2)
「姜承徽,本宫看在你有孩子的分上,只要你坦白,便从轻发落,可你要是想抵赖,等你生完孩子,本宫自然有方法让你说出事实。」
看吧,因为她嫌疑特大,所以李皇后选择相信芽枝。
是人都会相信芽枝啊。
芽枝毒死花枝,图什么,但若说她姜俏毒死芽枝,图的当然是太子长子之母的地位。
「回娘娘。」姜俏忍下怒气,试图跟李皇后进道理,「这东西若真是臣妾的,臣妾何必命下人收好,何况臣妾若真要成事,哪容得芽枝说不,势必早先布置,掐住她的家人,让她无法拒绝才是,怎会轻易放过她?」
宋嬷嬷弯着身体,「娘娘请恕老奴多嘴,姜承徽并不是嫉妒之人,承徽连宫女的跪礼都不爱受,怎么会夺人性命。」
白苏磕头,「是的,皇后娘娘,我家承徽不可能做这种事情,婢子房中搜出来,承徽只要舍了婢子就能省去麻烦,可承徽还是站出来了,对一个下人的生命都爱惜至此,怎可能谋害皇嗣,娘娘明鉴,娘娘明鉴。」
李皇后犹豫起来,宋嬷嬷对李家忠心,她自然信得过,但这白苏说的话也算有理,姜俏手段还生,不够狠心,谋害花枝这事情做得出来吗?
一个穿着藕荷色的宫女快步走到皇后面前,「太子殿下过来了。」
须臾,公孙玥便大步流星的进来,无视跪了一地的人,直接对李皇后行礼,「儿臣见过母后。」
李皇后心情顿时了起来,「你我母子,不用如此客气。」
「要的,儿子宫里的事情让母后操烦了。」
「不过就是些小打小闹,不妨事。」
一旁伺候的宫女早搬来椅子跟茶水,公孙玥便坐了下来,「母后生了九弟后身子一直不太好,即便是小打小闹也不该让母后伤神,儿臣回去一定好好教训她们。」
「你可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花枝没了,姜承徽院中搜出药包,可她偏偏说是芽枝给的,这可为难母后了,母后从东宫到后宫,可没见过谁这样大胆把禁物留在自己院子里,除非那本来就是自己的东西。」
公孙玥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是怕姜俏出事,这才匆匆赶来,此刻听母后这么一说,忍不住帮她辩解,「但她害花枝做什么呢?」
「图的当然是你的长子之母的位置。」
「母后莫不是忘了,当时花枝饮食不振,怀娠体重不增反减,还是承徽给想出的办法,这才吃上东西,她若有心争这位置,那时什么都不要说就好,花枝久不进食,孩子自然保不住。」
「你说这话也有道理,你倒是看看这事情怎么处理,芽枝赶出官去,姜俏挪到清心斋待产,之后再去母留子可好?」
「儿臣先带回东宫,承徽跟芽枝都先楚足吧,事情调查清楚再说,另外,让花枝以昭训之礼安葬,赏她的家人一万两银子。」
李皇后叹息,这儿子还是想保姜俏,算了,他高兴就好,难得出现一个他喜欢的,身为母后也只想看他开心,不想为难于他,「就依照你的意思办吧。」
回到春暖院,忍了半日的姜俏终于哭了出来——不害怕是骗人的,在芽枝说出是自己要求她去毒害花枝时,她的脑中就想过一百种可能,听到李皇后说要去母留子,只觉得一阵冰凉,待听到公孙玥说要先禁足,又觉得忐忑。
他,信不信她?
禁足是为了保她,还是保孩子?
一直到这时候,姜俏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在乎他了,她不在意李皇后不信她,可是在意他对她的看法,如果在他心中她也是个阴狠之人,那要怎么办才好,她的解释,他信吗?
早春的天气还是太冷了吧,饶是在屋内,她还是全身发颤。
公孙玥拿过锦绣披风把她包住,笑说:「怎么,现在才知道害怕吗?」
「你……你信不信我?我没害花枝。」
「当然信你,你害她做什么?」他在宫里十年,没见过这么呆的,居然跟他说什么「人人生而平等」、「下人也是人,他替我们服务,我们也得给尊重」,什么傻理,但就是这样振振有词的她让他喜欢,他知道姜俏不会害任何人的。
「你…真信我?」
公孙玥点头,收起开玩笑的神色,「信你。」
简单两个字,姜俏却是卸下千斤重担,他信她,这就够了,入宫的日子是不会有尽头的,可是只要公孙玥信她,她便不觉得那样难熬。
姜俏拉紧披风,摇摇晃晃走到美人榻边坐下,看她那个样子,公孙钥觉得既心疼又喜欢。
他挨着她坐,拉起她的手,「放心吧,母后已经答应禁足了事,就不会去母留子。」
「那花枝……」
公孙理神色一暗,「我自然会给她公道。」
花枝不过是个通房,背景也普通,这样个女人怎么会招人怨恨,他明白,下毒之人真正想对付的人是他,花枝跟未出世的孩子只是当了替死鬼。
他不是不难过,不愧疚,旦是身为太子,他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他的情绪,「我知道你累了,不过为了自己,为了花枝,我还得听你说一次,从芽枝说想见你开始,能想起多少就说多少,别遗漏。」
姜俏于是开始回想,自己如何叫芽枝进来,芽枝又说了什么,静下来后的她记性很好,连听到当下的心情都能形容,然后说到芽枝出去,花枝没了的消息怎么传入春暖院,自己如何想保白苏,挺身去了凤仪宫为止。
公孙玥皱眉,「她说是齐五娘?」
「是,不过那也只是她说的,虽然我不喜欢齐五娘,但也许芽枝想顺便害她呢,她说的到底哪句真,哪句假,我都不明自了。」
「宋嬷嬷说的也有道理,照王对失去太子之位耿耿于怀,齐家没有一日不希望父皇再改立太子,至于曾德妃跟绍王自然也是虎视眈眈,父皇既然在朝政上信我,那他们自然只能从后院入手。」
姜俏觉得他好可怜。
外人看他是东宫太子,又是李皇后所出,风光无限,哪知道他的兄弟都恨不得他出事,又哪知他连婚姻大事都只能是交易,不能得罪李家,不能得罪齐家,用拈阄这种荒谬的方式决定太子妃人选。
李皇后与太后偏偏又把自家侄女接入宫,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因此不论春宴、避暑、秋猎不管什么场合,这两表妹都在吵,都在闹,都在争,他越看越不耐烦,却因为李皇后跟齐太后的面子,不能让她们滚开。
只有齐五娘跟李八娘吗?当然不是,上次玉茗花宴那个锦儿也是巴望着能给他做女人,齐家女子狂妄的觉得有个祖姑在,所以个个都能侍奉太子,光想就觉得室息。
不难想象,公孙玥有多不愉快了。
姜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殿下辛苦了。」
公孙玥一脸哭笑不得,这女人居然敢摸他这太子殿下的头,「你还真不把本太子当一回事。」
「太子殿下是臣妾的丈夫,臣妾不怕。」姜俏觉得自己脑子也有问题,现在是开心的时候吗,但知道公孙玥无条件相信她,她真的觉得好开心。
公孙玥一把抓住她的手,「以后别『太子殿下』『臣妾』的,我们是夫妻,说『你』『我』便是。」
「这可是你说的哦。」姜俏从善如流。
「我说的。」公孙玥笑了笑,「只不过这段时间得委屈你了,暂时得先住在这春暖院里。」
「不要紧,反正我也不爱外出,你能保我禁足,已经很好了,对了,那清心斋是什么地方?」
「那是齐废后还在太子妃时期设立的,她善妒,御下极严,据母后说,她至少除了七至八人的品级,承徽昭训不在话下,最高位的甚至是良娣,但这些女子背后都大有来头,不好得罪她们的母族,于是设了清心斋,专门容纳这些伺候过却又被拔除品级的女子。」
那不就是东官的永巷,妈啊,光想就可怕,永巷还能是什么好地方,她不在乎被拔除品级,但她想好好待产,母亲怀孕时要是环境不好,生产时更吃力啊,古代卫生条件又不好,生产可是搏命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