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嫁个薄幸容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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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一百步来说,就算梅云珊真的嫁进来,整治的手法多着呢,公主何必退让?何必辛辛苦苦一个人带着孩子,没有个丈夫可倚仗?

  暄儿从椅子上跳下来,径自走到霍骥跟前,两颗眼珠子圆滚滚的直往他身上瞧。半晌,戳他的手背,问:「你是谁?」

  「我是你们的爹。」霍骥不容置疑的回答。

  旭儿手背在身后,慢条斯理爬下椅子,也走到霍骥跟前,一语不发地望着他。

  暄儿看看哥哥,再看看霍骥,看过老半天后笑出一排小白牙,说:「真的耶。」

  旭儿皱眉问:「什么真的?」

  暄儿指指霍骥再指他,「你跟爹长得一模模一样样。我和娘长得一模模一样样,原来你像爹、我像娘。」往后哥哥心里甭不服气了,说自己谁都不像。

  是吗?旭儿扯扯霍骥衣袖,道:「你蹲下来。」

  这话真没大没小,但霍骥依言蹲下,只是没人看见他微颤的双拳。

  旭儿像是在检视弟弟的话似的,摸摸霍骥的眼睛,再摸摸自己的,摸摸他的鼻子、嘴巴,再摸摸自己的,从头到尾摸上好几回合。

  霍骥一动不动,很有耐心地任他探索。

  然后像是做出重大决定似的,旭儿松口气,说:「大人不可以骗小孩。」

  霍骥回答,「我从不骗小孩。」

  旭儿说:「你真的是我爹爹?」

  「我真的是你爹。」

  「为什么你不跟我们住在一起?别人的爹都和孩子住在一块儿。」暄儿问。

  「你们出生时,我在南方杀倭寇,之后我在北辽打坯蛋。」

  「打他们,比照顾我们重要吗?」暄儿问。

  「倭寇和辽狗生性凶恶,年年侵犯我大燕边关,如果我不把他们打到不敢再犯,那么会有很多像你们这样的孩子失去生命或失去爹娘。」

  「所以,你是在保护我吗?」暄儿问。

  「不只保护你们,还保护许多像你们一样的小孩,许多像你娘一样的女子。」

  这答案让两个孩子很满意。

  暄儿朝他展开双臂,甜甜地喊一声爹爹,用力抱住他。

  旭儿犹豫片刻后,也抱住他。

  霍骥的拳头不抖了,因为儿子们接受他,他们把机会送到自己手上,让他够弥补自己的过错。

  睡觉的时候到了,但旭儿暄儿仍然精神奕奕地在院子里扎马步。

  小的蹲在两边,中间蹲一只大的,没搞清楚的,还以为三个人被罚半蹲。

  暄儿首先败下阵,旭儿乐得跳起来,用力拍手。

  霍骥站直,两手把旭儿托起来高过头,满院子绕圈圈,惹得旭儿又笑又尖叫。

  暄儿愁眉满脸,用力揉揉鼻子,又蹲回去练马步,他发誓,一定要赢过哥哥。

  突然间,霍骥急煞车,旭儿的笑声也跟着煞车,因为……前方不远处有一张臭脸对着他们。

  但霍骥只停了两息,又继续迈开长腿,继续在院子里狂奔。

  在旁看着一切的佟姑姑默不作声,她知道公主有委屈,知道她心里那道坎儿迈不过去,但她不打算使力,该把那道坎儿抹平的是霍骥。

  欣然越看越生气,这是什么情形啊?他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怎么可以登堂入室?怎么可以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再度闯入她的生命。

  她已经不要他了呀,她说得那样明白,表现得那么清楚,为什么他竟还敢……

  心里波涛汹甬,满满的委屈在胸口沸腾。

  凭什么呀,他凭什么?她好不容易就要把他给忘记了,好不容易从绝望中爬起,好不容易可以开始寻找她的下一阶段幸福……凭什么他可以出现?

  眼酸了、鼻酸了,压抑数年的哀伤一股脑子冲上来,一颗眼泪滑下,两颗眼泪、一串眼泪……

  她的臭脸没有摆平两个正在玩乐的男人,但她的眼泪摆平了他们。

  暄儿放弃马步,跑到欣然跟前拉拉她的裙子说:「娘,别哭喔,爹很有力气的,不会把哥哥摔下来。」

  暄儿喊他爹?她震惊地转头望向霍骥,所以不管她反不反对,他们已经父子相认?

  想到这里,欣然更不甘心了。

  儿子是她一个人的呀,她生的养的,他除了吞下春药、发泄一顿之外,他做过什么?凭什么他可以当爹?

  暄儿一嗓子,旭儿的笑声停住、霍骥定身,他们一起转头看向哭得不能自抑的女人。

  抱起旭儿,霍骥跑到欣然跟前,她在瞪他,眼泪却没停过。

  他知道的,知道她怨他、恨他,恨过一世又一世,恨不得与他再无交集,恨到宁可隐姓埋名,与亲人分别,恨到宁愿远离熟悉的京城再也不见他、不听他,她要确确实实地割断所有与他有可能的联系。

  在霍骥怀中的旭儿向她展开手臂,撒娇道:「娘,抱抱。」

  她想抱的,但是不想靠近霍骥,所以她退开两步,没想到却惹出旭儿一泡眼泪。

  孩子憋红双眼,看得她心疼,她必须把这笔帐算在霍骥身上。

  「放开他。」她怒视霍骥。

  霍骥照做,让旭儿在地上站稳,欣然蹲下身把儿子抱在怀里,暄儿也凑过来张开短短的手臂环住娘和哥哥。

  「娘不哭,旭儿不玩危险游戏了。」

  「暄儿也不玩,我听娘的话。」

  「我会好好背书,乖乖练字。」软软的小手拭去她的眼泪,招惹出她更多眼泪。

  「我也会,娘别哭了吧。」暄儿越说越心急。

  两个胖小子争先恐后保证,保证当天下无敌乖的好孩子。

  活过两辈子,她一点不幼稚,但这会儿她幼稚得像个孩子。「记住,你们是娘的,娘一个人的!」

  孩子没听懂她的意思,却乖乖点头应下。

  但是霍骥听得懂,她是在划清界线,但他怎么能够让她这么做?

  于是他也蹲下身,把两个小胖墩和欣然环进怀里,低声说:「不怕,以后天塌下来有爹挡着,爹会护着你们。」

  谁要他护啊!欣然企图挣开他,但他的手臂像铁箍的把他们抱得死紧,谁也挣脱不来。

  这还不是最过分的,最过分的这暄儿居然说:「是啊,咱们爹是大英雄呢,他把坏人打到找不到地方躲。」

  旭儿接话,「爹很厉害哦,他保护很多小孩子和他们的娘没被坏人打,爹一定可以把我们保护得好好的。」

  他们听了一整天爹爹的英雄事迹,早把霍骥当成偶像,誓言要追随爹爹的英雄路,努力向前奔跑。

  越听越火大,欣然冷下口气,寒声道:「放开我。」

  霍骥果真松开铁箍,不过他一手一个把两个儿子抱起来各亲一下,说:「娘累了,你们香娘一个,乖乖睡觉吧。」

  「我明天还要听爹爹讲故事。」旭儿道。他对战场上的事着迷着呢。

  「可以,不过要蹲足半炷香马步。」

  「明天我赢哥哥,可不可以也飞高高?」暄儿问。

  「那有什么问题?!」

  儿子们满足了,勾起娘的脖子,啵的一声用力亲一下。

  霍骥把两个儿子交给佟姑姑后,再度走向欣然。

  她冷眼瞪他,转身就走,霍骥不疼不徐地跟在她身后,一步跟过一步,她不说话,他也不开口。

  她回房,门砰的用力关上,他从窗口一窜跟着进房。

  他站到她面前,她怒瞪他,可惜没用,他的脸皮是新一代的铜墙铁壁。

  她又砰的打开门往外走,他继续跟着,速度不快不慢,在她身子右后方很近、相当近的距离,近得她可以闻到他的气息,他可以听到她的呼吸。

  他打定主意,再不让她离开自己身边。

  不管她走到哪儿,他都跟,好像同她杠上似的。

  她走完每座院落,又绕回主院,他连半丈距离都没拉远,可……谁给他的资格啊?这是她的房子、她的家,他凭什么侵门踏户,凭什么在她的土地上作主?

  猛地停下脚步,欣然正要开口骂人,没想到他突然捂住她的嘴巴,咻地扣住她的腰,抱着她窜身上树梢。

  第八章 烈女怕缠郎(1)

  欣然想扒开霍骥的手,可是才刚边作,他就利落果决地封住她的穴道,令她动弹不得地停留在他胸口。

  「嘘,你看。」霍骥指指树下,在她耳畔低声说。

  一道黑影从远方跑来,穿着夜行衣的男人连口鼻都用黑布遮住,他悄悄地跑进主院,只见他蹲在欣然窗下,猫着腰戳破窗纸,拿出一管长长的竹子往里头吹进东西。

  他在外头计时,不久后起身,用匕首撬开门潜入屋内。

  怎么回事?她有招谁惹谁过吗?

  低头看她,霍骥舍不得她惊慌失措,却很满足于她无措时的依赖,他是个予盾男人。

  男人进屋,出来的时候抱着一名昏迷的女子。

  那是玉双?今晚轮到玉双当值,可……他们抓玉双做什么?

  就在蒙面人准备离开时,霍骥一声长啸,蒙面人怀里的女子突然翻身跳起,手指伸出快点两下,蒙面人瞬间定身。

  就在此时,屋顶上又跳下一个黑衣人,他帮着女子拉开蒙面男的衣带,把他的手脚捆得结结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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