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侍寝一生愿意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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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恭微颔首瞅着两人离去,哪怕已不见两人身影,他还是收不回目光。

  「大人是不是觉得她与公孙相似,所才会特别亲近她?」应昭华走到他身旁,学他目送的眼光。

  宇文恭横眼睨去,「你觉得她像公孙?」

  「像啊,那走路姿势、那模仿不来的气韵,还有她也怕虫,尤其怕喵……」她说着,直到现在才笑出声,「我记得公孙抱喵回来时,一边抱一边跳,其实要真怕甩开了就好,可她就怕伤着它,方才迎春那举措真像。」

  「是吗」

  「嗯,所以你是因为这样才看上那个丫头?」

  「想哪去了。」

  「大人年纪不小,合该娶妻了,虽说丫鬟只能当通房,但不管怎样,总是要有后才成。」

  宇文恭闭了闭眼,没想到连表妹都想替他说亲,「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不是那么一回事,你会容许她在你面前造次?」她所识得的宇文恭可不是这般好脾气的人。

  是这样吗?宇文恭暗忖着,也许真是因为迎春像极了公孙,他才默许她的放肆……可如此默许,他到底想做什么?不会是因为她俩性情相近,所以他就移情了?他对公孙的感情绝非如此肤浅。

  不再细想这个问题,他正色问道:「对卓娘子可有问出什么?」

  「卓娘子可精了,四两拨千斤,什么都没打探到,反倒是她在跟我打探你的事,不过我啥都没说。」

  「她不知道我的身分?」

  「只知道你是京官,但不知道身居何位,不过傅老板应该跟她提过你在京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官,她只是想确定你是不是会官官相护罢了。」

  宇文恭皱起了浓眉。

  如果卓娘子不知道他的身分,迎春又怎会知晓?

  仔细想来,昨晩提到傅祥因矿山被占,所以希望他伸张正义时,她停顿了下,原以为可能是她怕犯上而不敢指名道姓是谁占了傅祥的矿山,但依她的性子岂会顾忌那些。

  要真有所顾忌,与他交谈又会如此失了分寸?

  所以,她并非有所顾忌,而是知晓宇文散与他的关系,甚至知道他与七叔向来和睦……

  可她怎会知道?

  第五章 赏花宴上探端倪(1)

  书房里,宇文恭静静地翻着帐本,刚送来帐本的嵇韬就坐在一旁喝茶,吭也不吭一声,直到宇文恭将帐本搁下。

  「白瞧了,是不?」嵇韬促狭地道。

  宇文恭不以为意地倒了杯茶轻呷着,「所以翻到的就只有这些捡剩的?」

  嵇韬佯装不满地板起脸,「什么捡剩的?咱们可是抢得先机,兵分两路的搜,让人连想藏的机会都没有,这些就是全部。」这一路的辛酸史他就避开不谈了,横竖这根本就是笔无从查起的烂帐。

  「不是郑明海说谎,就是李三才说谎,打一开始就没什么帐本,只可惜两个人都死了,无法对质。」

  「但是这些帐本倒是能说明船厂也是个肥缺呢。」嵇韬指着其中一本帐本,「其实这些都是船厂里的陋习陈规,大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办事,就是苦了百姓,难为的是,这些不在我的权责之内。」

  「先搁着,也许他日有用途也说不定。」

  「搁着也无妨。」嵇韬兴致缺缺地托着腮,看着窗外绿林,热辣的日光令他的眸子微微眯起,「李三才和郑明海这两桩命案已经结案了。」

  「嗯。」

  「你瞧起来一点都不意外。」

  「有什么好意外?大伙活着是为了明哲保身,尤其卞下这一带的卫所指挥使是世袭制,父传子,子传孙,只要不得罪顶头上司,日子一样好过,在这种情况之下,谁敢出头招来灭门之祸?」他执掌五军都督,对军政再清楚不过,何况这些世袭子弟的心思压根不难猜。

  嵇韬无力地往桌面一趴,「所以呀,我这个官干得也挺无趣的。」虽说他的职责是辅佐总督的民政,监察省级以下的官员,问题是,这跟漕运总督的管辖有所重叠,他有心纠察也没用,而且从军务上来看,他这个卞下兵备道副使的手也伸不进去,因为漕卫不归他管。

  「嫌无趣,等我回京时跟皇上说几句,将你调回京算了。」

  「别,我可不打算回京。」京城是龙潭虎穴,一个不经心全族人都得搭进去,他还是留在卞下就好。

  正打算严正地推辞,却见宇文恭唇角一勾,笑得可坏了。

  「你这小子没事吓我做什么?是说,你这两天要回京了?」嵇韬不满的抱怨。

  「照理是如此。」

  「什么意思?」

  「反正京里没什么事,缓个几天也无妨。」至少让他搞清楚迎春那个丫鬟的底细,否则他就算回京也无心军务,何况他都已经超过了休沐期限未回,皇上也没差人来找,他就顺便多放自己几天假。

  「那……后天你七叔那里的赏花宴,你去不去?」

  「我不知道这事。」

  「应容没跟你说吗?帖子几天前都发了,他身为卞下知府怎可能没收到?」

  「嗯,他近来事务繁忙,我跟他几天都没说上一句话。」宇文恭压根不以为意,微眯起眼想了下,「夏税的漕船差不多快抵达卞下了,到时候可有得忙,七叔还有闲情办赏花宴?」

  税法在新皇上任后采夏秋两税,沿着卞江的七个省会逐一将夏税北送,来到卞下盘验后转运上京,通常五月就已始忙乱。

  嵇韬很不客气地哼笑了声,「这有什么?漕运总督府,一年到头办宴的名头可多了,总督生辰、夫人生辰、公子生辰,还有二十四节气都办宴,只是你以往难得长时间待在卞下才不知道罢了。」

  明面上说是办宴,可实际上要的不就是那份礼,而所谓的礼,不见得是双眼瞧得见的物品,有时是彼此交涉互惠利益,当然,诸多细节他就不多说了,因为那可是宇文的七叔呢,多说只会伤了彼此感情。

  「所以我七叔以为我已经回京了,才没给我帖子?」

  嵇韬微扬起眉,带着几分打量试探,问道:「怎么你这话听起来,像是你认为总督得在你离开之后才能大张旗鼓地设宴?」

  也是,他今年确实是留得比往年还要久,可他不信总督那头没派人盯着他,真要说,应该是宇文散并不希望他与会吧。

  「怎么,设宴有问题吗,要不何必顾忌我?况且,又有什么好顾忌的,他是我嫡亲的叔叔,我爹临终前交代看顾的人,我能对他如何?」宇文恭说着都觉得好笑,爹竟要他看顾长辈,也因为如此,只要七叔没将事闹大,他是不管的,可如今看来,他错了,他的纵容早已铸下大错。

  「是啊,你能对他如何?一来他是长辈,二来你俩权责不相干,你能拿他如何?」所以呀,有些事真的不需多说,怕是宇文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嗯……两日后吗?我就走一趟吧。」至少让他瞧瞧在这夏税上京之际,其他省的督粮道是不是也提前到卞下,进了七叔的宅子赏花去了。

  「你真要去?」

  「我不能去吗?」宇文恭佯诧道。

  挠了挠脸,心想,他既然有心要捅破马蜂窝,那——

  「我陪你。」

  「好。」他应了声,后头又被了一句,「咱们跟应容一道去。」

  嵇韬闻言,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只能硬着头皮应好。

  当晚宇文恭就将应容找来说了这事。

  应容连声称好,还笑说要在宴上替他挑个好姑娘。

  翌日,这事就传到迎春耳里。

  「你说,这位贵人特地要去参加漕运总督府上的赏花宴,是不是他有心要查案?还是他根本就是官官相护,是去说几句让总督大人放心的话?」卓韵雅懒懒地倚在榻上,边尝着厨房刚出炉的桃花糕,「说来也怪,为何这位贵人喜欢吃糕点?每天还都有不同的花样,不过算了,咱们是沾了他的福气才能尝这些。」

  迎春看着碟子里的糕饼,每天送来的是不同的样式,但都是她喜欢的……她不认为宇文恭看穿她什么,毕竟他确实也爱陪她吃糕饼,眼前最重要的是,他明明该回京了,为何留下,甚至还要去赏花宴。

  为了查夏税吗?每年夏税会在四月初开始沿着卞江的几个省,由督粮道押着运至卞下,在五月时一起汇集由漕运总督拥粮进京,向皇上汇报夏税的数字。

  而层级愈高的官员一旦设宴,总是掺杂着各种利益,如今这时间点又颇微妙,若真想查到些许蛛丝马迹,正是时机,但那些事又岂可明目张胆地摊在阳光下待他去查?

  到时候必定是重重戒备、布署森严,就算他真能窥探一二还能全身而退吗?他对他七叔有情,却不代表他七叔对他有义。

  「……迎春,我说了这么多,你好歹也吭一声吧?」卓韵雅真的很气,从不知人生里想找个人闲聊竟是如此难。

  「我有事先走一步。」迎春朝她微颔首,迳自踏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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