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奉见陈巧脸色发白,上前把她给搂进怀中,不停搓揉着她的手臂跟后背,一会儿后才半抱着她快速离开了。
陈巧在地宫里冻了大半个时辰,等到一行人全出了地宫,她将机关恢复原状后,就开始发起高热。
轩辕奉一时间也没有空理会从地宫中拿出的东西跟那一堆疑惑,快速地抱着她冲回她的院子,同时大喊着要人去唤来府医。
陈巧是旧病未癒又添新病,一下子就烧得不醒人事,轩辕奉守在她身边,哪里也不去。
她烧了大半天,直到半夜时分,高热才真正退下去,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直到这个时候,轩辕奉才有空拿出塞在怀里许久的东西,他神色复杂地看着这本薄薄的册子,不知道放在金丝楠木盒中多久了,册子都染上金丝楠木的香味,封面用着小篆写着四个字——天机密语。
这一团剪不断理还乱的线索,到底是怎么回事?
轩辕奉终是被这些事给弄得头痛了,忍不住轻叹口气,缓缓掀开册子第一页,果不其然,是他完全看不懂的字,这些老祖宗们到底是在玩什么花样?
第8章(2)
一早天还未亮,一夜未眠的轩辕奉又转回书房,脸色凝重的俞安仲与宣镜、宣镇两名暗卫已经等在里头了。
俞安仲穿着轻巧的链甲,整个人身上都带着血色,就连宣家两个暗卫也是满身血肿。
一见到他们这副模样,轩辕奉的脸色倏地一沉,「发生什么事了?」
俞安仲难掩羞愧与悲色,「都是属下失职……」
原来前些日子慰灵祭时,轩辕奉已经将北疆军可能出现内奸一事私下告知了手下的几名大将。
任禹本来就是知情人,并没有什么表情,另外几个将军都是一脸震惊。
由于外族侵入的村庄正好位于俞安仲驻守的军营附近,原本他不知道内奸一事,只是暗怪自己不够细心,现在知道有内奸,内心不由得一震。
再加上临走前王爷特意派给他两名亲卫,他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不过领兵多年,他明白这种时候得要不动声色,他本来想将这事交给两名副手帮忙调査,但一抹灵光闪过,他决定自己私下进行。
这一査果然就査出了问题,而且还是出自他两名副手之一的吕慎!他利用职责之便,知晓另一个副手郭正耿那一营的换防时间,联合外族一起潜入大丰境内,不仅下手心狠手辣,还背弃了战友,为了摆脱嫌疑,他还特意在那段日子出发到关外巡防,若不是俞安仲发现不对劲,他会怀疑郭正耿才是内奸。
他还来不及通知王爷,吕慎所在的兵营也不知道是哪些士兵在挑事,整个军营都乱烘烘的,怎么压也压不下来,甚至还演变成兵变,最后只好由他亲自领兵镇压。
他今天手上染的都是自己弟兄的血,甚至很多人都是无辜被牵连的。
最恨的是,在他疲于奔命压下兵变的时候,吕慎居然向关外逃走,他这才发现吕慎一家早就已经消失无踪,他追击了两百里,最后几乎要踏入鞑靼的范围,怕引起战争,他只好退了。
无功而返,还损失这么多弟兄,他实在无颜面对王爷……
「快点回去吧,先将吕慎营中的人都彻査一遍,一切等事情平定后再说。」事情发展至此,有一半是在轩辕奉的预料之中,可他没想到的是,居然已经有这么多外族人混入军营中。
「是。」俞安仲也没有多加辩解,行礼后便退出书房。
「你们两个没事吧?」轩辕奉转头看着宣镇与宣镜。
「属下无事,王爷,需要派人追捕吕慎等人吗?」让那些逆贼跑了,宣镇非常不甘心。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先缓缓再说,你跟宣镜先去休息吧。」现在如果派人追击吕慎,就是给鞑靼一个出兵的最好理由,现在正值内忧外患,不宜冒险行事,而且寿王等人也还没到达北疆。
照原本预订的行程,寿王应该早在几天前就到达镇北关了,如今却没消没息,只怕是出事了。
宣镇和宣镜离开后,轩辕奉一个人待在书房里处理这些事情,烛火一夜不灭,直到天际翻白时,他才放下手中那些源源不断从关外传回来讯息的纸条,心底一沉。
只怕……要打仗了。
陈巧睡了一晚,吃饱洗漱后比较有精神了,就让人去请轩辕奉过来。
不只轩辕奉挂念着那本薄册上的东西,就连她也很好奇。
「这是机关谷的密语,是每个机关谷弟子都要学的。」陈巧也没想到那金丝楠木盒中摆放的是机关谷的东西,里头写的天机密语其实只是在小篆的字体上再做一些转变,让一般人认不出来。
跟轩辕奉不同,她一接过册子就先翻到最后一页,看这册子是谁写的,这一看竟让她瞠目结舌,一脸不敢置信。
「怎么了?」
陈巧深深吸口气后才道:「这本书居然是天机谷第二代谷主郁郾所写的,就是我的曾曾曾曾……师祖吧?天啊,没想到我居然可以看到将近七、八百年前留下来的东西。」而且居然保存得这么好,应该是那个金丝楠木盒子的功劳。
七、八百年前?轩辕奉在心中算了一下,那时候正好是前齐建国不久,而轩辕家也开始效命于前齐皇朝,奉皇命驻守北疆。
这些事全部都是跟前齐有关,他再一转念想到关外的局势,内心也有些沉重,只怕这些都脱不去严密后人的手段。
真不愧是第一军师的后代,也不知道这盘棋已经下了多久,居然还在北疆军中埋下种子,如今开始发芽,闹得京师、西北、北疆三地都是一片混乱。
在他沉思的时候,陈巧已经快速地把册子看完了,这本册子非常薄,只有十页而已。
「景略哥,你有听过严密这个人吗?」
轩辕奉抬眼看向她,「嗯,前齐开国丞相,也是第一军师,怎么,簿子上有写到?」不出他所料。
「嗯,上面有说,当时的谷主郁郾受大齐皇帝所托,在李王府下试建一座地下行宫,不过没有写得很仔细,只说是要拿来对付乱贼的,好像与严密有关,而且书房应该也有一个金丝楠木盒。」
也许是和朝廷有关,郁郾写下这本《天机密语》也只是简单描述一下原因,更多的是他对建造地宫的想法,不过内容还提到书房也有一个机关。
「书房也有?」这座李王府里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陈巧点点头,又道:「而且李王府的地宫似乎只是一个小模型,就像当初我在房里做的仿照镇北关的隘口一样。」
轩辕奉感到难以置信,只是一个模型就盖得这么费功夫,如果是实体,会是在哪里?
「嗯,你等我,我跟你去书房。」她急着想要解开这谜底。
他伸手按住她,「你的病还没好,如今天已经转凉了,你到底想不想要身子好起来?」他也很想知道书房里藏的是什么东西,但他更担心她的身体,已经连续两次高烧了,是个铁打的也撑不住。
「我没关系的,还是快点把东西找出来吧,我想帮你。」陈巧早就注意到他的眼中充满血丝,眼下微微发青,虽说他整理过仪容,但从细处还是可以看出他的疲惫。
她有点舍不得,心里微微发疼着。
轩辕奉一愣,看见了她眼底的心疼,心头一软,抬手将她颊边的落发塞到耳后,轻抚着她的脸。「傻瓜,事情不急在这一刻,你好好休息就是了。」
难得瞧见她清亮的眼眸里对他有担忧的情绪,这代表两人之间也有进步了。陈巧偏头将脸颊贴着他的掌心,他带着粗茧的掌心縻挲着自己柔嫩的脸频,让她有种奇异的酥麻感。「景略哥,事情是不是很严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能将机关术研习得如此深入,她又怎么会是笨人?她原本不多问,是因为师兄交代过,让她闭上嘴好好做事就好,只是如今不单单只是来修复断关石而已,还扯上了机关谷的旧事,更别说地下那座地宫,这些都与机关谷脱不了关系。
听她这么问,他下意识地就想将手缩回来,哪知道她却紧紧地抓住他的手掌不放,定定地看着他,一脸倔强。
他被这个眼神看得心软不已,好一会儿之后,才无奈地叹口气,将从京城至此的乱事一一告诉她。
陈巧听得一知半解,总觉得最重要的东西可能就是齐太祖的手稿,既然有《天机密语》这种东西,该不会前齐太祖的手稿也是这种东西?
「景略哥,你带我去书房吧,我有预感,那本手稿应该就在书房的机关里。」
轩辕奉想了想,又探手摸摸她的额头跟手心,是正常的温度,「好吧,但你得穿厚点,别又着凉了。」
「知道了。」陈巧点头,挥挥手,让他快点出去,她要让金宝帮她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