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想学算术。”韩客说。
他们用亮晶晶的星星眼看着星星,脸上写的全是希冀。
那天下人将他们接回镇远侯府,却没带走娘,他们惴惴不安,还以为再也看不见娘了,没想昨儿个爹爹说,今儿个娘就会回来。
夜里,他们凑在一张床上,吱吱喳喳说个没完,讨论的重点是—如何把娘的心拉回亲爹身边,第一件要事就是把郑叔从娘心底彻底刨除!
韩镇看看几个小孩,他不解,学习的话题怎么会让星星过敏?
“你们回去做功课吧,有话明天再说,你们娘累了。”韩镇下令。
虽然依依不舍,虽然想和娘多说几句,但他们心知肚明,得让爹和娘多处处,让娘尽快感受到爹的好。
“是。”韩岁无异议,领着弟弟们回去。
韩镇牵着星星走进灿星院,院里花木扶疏,整理得非常干净,角落处有几竿修竹,一大一小两棵色蕉立着,一片绿意盎然。
一排屋子五六间房,卧室、花厅、书房,还有几间下人住的耳房,十几个下人排排站,等着迎接新主人。
见过礼后,他们各自忙去。
“我的院子在隔壁,待会儿我带你认认路。”韩镇说。
啥?夫妻不住在一起?这是古代的规矩?
真麻烦,想讲个话还得练脚力,这种情况下要培养感情多艰辛,她突然想念起自己小小的蜗居。
“你的院子里设了个小厨房,想吃什么随时让人去做。”
“你呢?”
“我和儿子们的院子里都有,你不必担心。”
“意思是,平日各自在院子里吃饭?”
“对啊。”
“这样好吗?”
“一直都是这样的,有什么不对?”
“当然不对,亲情和友情、爱情都一样,只要关乎感情的事,都需要花时间和心思培养,尤其是对孩子而言,父母亲的陪伴与关爱能帮他们建立正确的人生观,你确定要让我世田镇远侯夫人?”
“当然,我以为我已经表达得够清楚,你还质疑?”
“既然如此,我要建立几条韩氏家规。”
韩氏家规?他笑开,道:“你说说。”
“第一条,吃饭是全家人的沟通时间,必须聚在一起,什么食不言、寝不全部丢掉。”
“可以。”他喜欢那样的餐桌气氛。
“第二条,你我必须把睡觉前的时间拨出来,给孩子们念故事、聊天,这样可以让孩子们的情绪保持平稳。”
“我会尽力,但朝政忙起来,我恐怕没办法。”
“行,你不行还有我在。第三条,夫妻必须朝夕相处,不能各住各的。第四条,每个月必须找一天陪孩子们户外踏青……”她扳动手指,把心里想到的一一说出。
她的家规很另类、很没规矩,前所未有从没听过,但听着听着他想像她说的情境,心中蠢蠢欲动,这么做好像挺有意思。
“行!全照你说的做,不过……”
表情微微凝滞,他想的、他希望和她朝夕相处,想时时听她的奇言妙语,但是不可以的,这样不公平……
“不过什么?”
“第二条不行。”
“为什么不行?”
“我不打仗了,皇上让我接管兵部,事情繁忙,怕会忙到三更半夜,扰你休息。”
“无所谓啊,我也是夜猫子,恰好五月选秀,在那之前,我肯定会忙得热火朝天,要不多点几盏灯,你办公、我画画,偶尔抬眼,相视一笑,等一起忙完一起睡。”
她描述的场景,光是想像,微甜便渗入心头。这样感觉肯定很好,只不过……
他再摇头,再坚持,“随时随地,你想我了,就去我院子里,也可以命人唤我过来,很近的,与住在同一个院落没差别。”
她不了解他的坚持,难道夫妻同居一处会有什么……莫名其妙的古怪诅咒?如果牵扯到宗教信仰,确实很难改变。
星星不满,但也只能接受,谁让他们有千百年的代沟。“你说的哦,随时都可以命人唤你过来?”
“对,随时。”
“说到做到,到时别不耐烦就好。”
不知想到什么,韩镇浓眉一挑,语带暧昧,凑近她耳边问:“娘子这么在意这件事,是在担心什么?”
他靠近,温热气息袭上,她心头猛地一抽。“我、我哪有在担心什么?”
“真的没有担心少了这个?”他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拉近,轻轻地在她额上烙下一个亲吻。“还是担心少了这个?”他捧起她的脸,亲上她的脸颊。
他问一句,落下一吻,额头、脸颊、鼻间、耳朵……温热一路点过,点得她小鹿乱撞,无比刺激,这是她不曾有过的经验。
一点点心慌、一点点害怕,但更多的是期待,她期待下文,期待他的体温染上她的心,也期待这样的亲密不要轻易喊停。
她没想过自己会主动,但她主动了。
双手圈上他的颈子,两颗亮晶晶的眼珠透出几分迷蒙,迷醉了他的心。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想着啊,那个蜻蜓点水的力度可不可以加重几分?
他接收到她的邀请,他的吻落在她唇间,加深了力道。
嘤咛一声自她唇间逸出,韩镇受到鼓励,一把将她抱起,走往床间。
她生疏,他老道……可不是吗?生了六个娃的男人,经验肯定堆积成山,但她来不及嫉妒,脑袋已经被轰成一团灰烟。
他熟练地除去她的衣服,他的吻一层层加深,吻得她无法呼吸,吻得她的脑袋全装满他的气息,连衣服被除尽也不觉得有异。
他抚上她的身体,她不是他第一个女人,但是他从来没有过……没有过这样的激情。
他兴奋不已,像好奇的孩子在探索新境地,他真的不知道,光是肌肤相触就能令他心悸不已。
他试着温柔,但是迫切的慾望让他失控,他吻遍她全身,他以为自己可以控制得很好,没想到……他无法……
呻吟逸出,他弄痛她了,她眼角泌出泪水,满脸委屈。
他抱歉,因为即使她疼,他也停不下来。
她很惊讶,因为孙芹不是跟过某个男人,爬过墙的女人怎还会是处子?
但是下一瞬,什么抱歉、惊讶通通不见了,他们依着生物本能,在远古的律动中解放对方也解放自己。
一回、两回、三回……直到两人筋疲力尽,沉沉睡去。
刚订下的第一条家规马上被违反,这天的晚餐,一家人没有聚在一起,他们没有和孩子沟通,但是夫妻两人“沟通”得非常彻底。
再清醒时,天色蒙蒙亮起,韩镇翻过身趴在她身上,抚开她的散发,看着她雪白的脸颊、殷红的双唇,控制不住地又封上她的唇。
“不要,我好累。”她没张开眼睛,嘟着嘴抗议。
谁说一夜七次郎很厉害,他绝对超过这个次数,是不是当兵当太久,精虫储存量过多,必须一次性泄洪?
“好,不要,你继续睡。”他嘴上应好,但唇仍然在她颈间轻轻啄吻。
她没应,依稀记得同样的对话,昨天重复过好多遍,而他本领高强,总有本事让星星之火燎了大草原。
……
半梦半睡间,这四个字不断闯入脑门,可惜她是个意志力不坚定的女人,就算她说不要,多卢两次她就会妥协,因此知道一定会败下阵的星星安慰自己,夫妻性行为和谐是创造美好婚姻的第一步,这么想着的同时,她放松了紧绷,忍不住嗯哼一声。
然后韩镇笑容扩大无数倍,他知道,这回又将攻城掠地,天……他真喜欢打仗,以星星为对手的战争。
身子一沉,他进入她,他竭尽全力将自己嵌入她身子里面,他想与她融为一体,他想要永远不分离……
第一条家规再度被违背,他们的早餐又没和孩子们一起。
幸好,家规尚未正式颁布,不然制定者多没面子。
“做为男子汉,就该胸怀天下!”话说到这句,韩暮抬头挺胸说完,觉得自己头上多了好几道光芒。
星星咬一口韩镇夹来的排骨肉,这肉做得真有水准,比起韩暮、韩远做的,不是同一个等级。
“那可不一定,喜欢胸怀天下的去胸怀天下,喜欢在一软三分地里打滚的就在一畝三分地里打滚,人各有志,不是非得每个人都要胸怀天下才叫真理。”星星唱反调。
“娘的意思是说,先生教错了吗?”韩暮横眼,他可崇拜先生了。
“尽信书不如无书,不是先生教错,是他心胸太狭隘。”
“胸怀天下分明是广阔哪里狭隘?娘不能以妇人之见来解释男人的胸襟。”
哇咧,这话很有歧视性哦,不行,她可不能教出一只沙文猪。放下筷子,星星认真问:“何谓胸怀天下?”
“保家卫国,治理百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以天下兴亡为己任。”韩远随口说出一大串,全是先生朗朗上口的。
“很好,如果所有的男人都跑去‘胸怀天下’,请问田谁种、鱼谁捕,工具谁制、河堤谁筑、房子谁盖?又是谁买卖商品、互通有无?如果一个国家上上下下,只有当官的读书人和拿刀箭的将士,请问这个国家会变成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