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弃妃秘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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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旭镛口气陡然变得又狠又恶。

  李萱没看见,周旭镛已经吓得脸色苍白,他的脸绷成一块铁片,眼底有浓浓的自责。

  不是已经做到滴水不漏了吗?她怎么还会遭人暗算?是谁?!哪个恶人贼子竟敢挑他的软肋下手!赵闵被他的口气吓到,硬把小小的身子挤到两人中间,一把抱住李萱,生怕二爷伤了姑姑。

  她回手抱住赵闵,笑着安抚周旭镛,“没事,一会儿就好了,不要吓着小孩子。”

  周旭镛才不管赵闵是不是夹在两人中间,硬是扳住她的双肩怒问:“什么叫做没事?什么叫做一会儿就好?换言之,你之前也有这样的状况?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明的?”

  面对一连串的问题,李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是她不慌、不心惊,相反的,还有淡淡的安心。

  因为日思夜想,他终于回来了……她想,这个晚上自己肯定可以睡个安心觉,然后一觉到天明。

  她扬起甜美的笑脸,问:“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五爷说你至少还得三、五天才会到。”

  都什么时候了,还跟他讨论这个!倏地,一把火往脑门上窜烧,周旭镛气得双眼发红。

  “我在问你话,你别顾左右而言他,说!怎么回事,为什么眼睛会看不见。”

  “大概是因为晚上睡不好吧。”

  她敷衍得有些过分。

  “没有人会因为睡不好而眼盲。”

  她微翘的长长睫毛文风不动,秀美的脸庞笑得很是温柔。

  她在笑,笑他的心急。

  “哪有什么眼盲,你说得太严重,这是因为头晕才眼前发黑,一下子就会过去的。”

  “胡扯!”他低声怒叱,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

  这时敏容拉着赵绫从后面厨房走出来,一看见周旭镛,她连忙迎上前,满眼欢欣。

  “二爷回来了。”

  周旭镛朝敏容点头,脸色凝重,冷声道:“嗯,你跟我进来!”

  敏容疑惑地看了两人一眼,弯下腰,对赵闵、赵绫说:“你们到后面去找容姨和颜姨,告诉她们家里来了贵客,晚上多加几道菜。”

  一刻钟后,敏容拿着信笺从李萱房里匆忙走出,将信交给门外的侍卫,短短几个时辰内,来了七八名太医,连周敬镛、周煜镛也来了。

  大部分的太医都说李萱是心思过重,夜不成寐,唯有梁太医说她可能是中了毒。

  其他太医都满脸的不以为然,梁太医也不多话,抽出银针为李萱施针,他把李萱的头插得像刺蝟似的。

  针扎下去没多久,李萱又能看见了,她向敏容要来铜镜揽镜自照,狠狠地笑了自己一番,谁知道铜镜尚未放下,她已经出现多日不见的睡意。

  她伸懒腰、打了个呵欠。

  好好哦,她很久没睡了呢。

  李萱乐陶陶地对周旭镛说道:“梁太医的医术真高明……”下一瞬,才翻过身,铜镜掉进床缘,她已经沉沉入睡。

  梁太医向敏容细细问过李萱近日的状况后,遂拿起刀片在她身上割下数道伤口,用数个小碗分别接过她的血水,按照耳朵、肩膀、手腕、腰际、手腕、膝间、脚踝,由上而下排成排,再拿出一瓶褐色药粉往里头倒,不多久,腰际以上的血碗中出现凝固现象,血块渐渐转变成墨绿色。

  发现墨绿色硬块,梁太医的眉头紧蹙,脸上有着为难。

  “这是‘夜香果’,一种带着甜香的毒药,闻起来像熟透了的苹果,有人把它磨成粉化在茶里让人喝下,有人把它制成薰香,它只需要很小的量就会令人中毒。中毒者初始没有症状,慢慢地夜里无法成眠,白日头痛剧烈,到最后双眼全盲,脑子里的记忆一点一点失去,最后……”

  “最后怎样?”

  周旭镛强行压抑愤怒,阴鸷的目光中闪着凌厉,吓得满屋子的太医瑟瑟颤抖着。

  梁太医看了周旭镛一眼,叹道:“最后成为傻子,然后……长睡不醒。”

  多可恶的毒,先是让人睡不着,待眼睛一闭,就再也醒不过来!周旭镛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从喉间挤出。

  “这毒,怎么治?”

  “无法治,如果能早点找到解药,老夫或许可以勉力一试,如今老夫只能尽量拖延毒性扩散的速度,好让王爷尽早寻出解药。”

  梁太医不说能不能好,只说勉力一试,便是找到解药也只能“勉力一试”?周旭镛心底突地狠狠抽跳。

  周煜镛抢上前,一把揪住梁太医的衣襟怒道:“什么叫做勉力一试?!你别想推拖责任,你有本事医便医,没本事医别拖延萱儿的时间!”

  “别延误太医救治。”

  周敬镛见状硬将周煜镛架出去,他心底清楚,梁太医已是大周上下最善于疗毒的大夫,如果连他都摇头,只怕李萱性命垂危。

  周旭镛一道命令,所有人全动起来,满屋子的翻箱倒柜想找出梁太医口中那个“带着苹果甜味的东西”。

  李萱睡了将近一个时辰便清醒过来,醒来时,发现无容正把柜子里的东西一一翻出来,闻一闻后又塞回去。

  好奇怪的举动,她扯扯坐在床侧的周旭镛衣袖,“她们在做什么?”

  他脸色微白,望着她的目光阴晴不定。

  “你说说,是怎么回事,说不定我可以帮上忙。”

  周旭镛咬牙恨道:“你不是病,是中毒了,中了一种叫做夜香果的毒,它带着甜香味儿,闻起来像熟透的苹果,有人把它磨成粉化在茶里让人喝下,有人把它制成薰香,你能不能想想自己喝过的茶、用过的薰香当中有没有我形容的那种味道。”

  李萱咬唇,脑子迅速转动,苹果香、熟透的苹果香气……霍地,她惊声道:“有,在王妃……呃,在王馨昀的屋子里,你生辰那日她让龚嬷嬷找我过去说话,可是不对啊,那味道她也闻了。”

  “好,非常之好。”

  周旭镛凝声道。

  明明语调轻柔,却让人心生惊畏的寒意。

  “我身上的毒可以解吗?”

  她屏气问。

  周旭镛回神,看见她仓皇的脸庞,顿时胸中一片柔软心疼,他抱起她,紧紧将她搂在怀中,低声哄慰,“别担心,梁太医会治好你的,他已回宫里去配制解药再命人快马送来,敏容已经去帮你熬药了,你先起床,吃点饭再喝药,喝了药很快就会睡着。”

  他嘴里说着安慰人的话,可那两道眉毛半点没有松开的迹象。

  李萱不是傻子,看出他那号表情明明就是说:你身上的毒难医治。

  不过既然他不想让她操心,她又何必戳破他的好意。

  李萱窝进他怀里,满足轻叹,笑道:“以前不晓得,失眠后才知道能够睡着有多幸福。我又学会一件事了!”

  “什么事?”

  “睡觉是一种单纯而美好的幸福。”

  李萱说完,自顾自哈哈大笑,却发现他不合作,半分笑容都不肯给,所以……她的毒不只难治,还有生命之虞。

  她应该问吗?问问看,自己还能活多久?还是算了吧,她不问,他都摆出这张阎王脸了,她再问下去,不知道有多少人得遭殃。

  她用手指顺顺周旭镛拧得死紧的双眉,想逗出他的欢颜。

  “你知道那次王馨昀告诉我什么吗?”

  “知道。”

  当时门外、屋顶都有人,一有动静就会现身救人,可没想到王馨昀竟用这招,下毒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他咬紧牙关,好,人犯他一分、他必还三尺!

  “你怎么会知道?你派人跟踪我?”李萱面露惊讶。

  “打从出冷宫起,你身边就至少有两个人轮流保护,有些事,我不允许自己一错再错。”

  周旭镛的口气里带着自恨自厌。

  没想到,他到底还是疏忽了,王馨昀那个毒妇!“所以她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喜欢我?”

  她满脸绯红,这不是提问,而是诉情说意,身为女子不应该这般主动,但如果她的性命不长了,实在不应该浪费。

  “对。”

  他回答得硬邦邦的,好像他们讨论的是军国大事。

  没关系,柔能克刚,她笑得益发温柔。

  “所以你去同皇上理论,并不是不要娶我,而是不要娶王馨昀,其实,你心里只有一个女人,那个人是我,姓李,名萱,出生在金萱花盛开的季节?”

  悄悄地吐了吐舌头,她越来越大胆呢。

  “对。”

  他一样回答得简洁扼要。

  是怎样啊,他就不能软一点、甜一点、让人心花怒放一点吗?没关系,她再试试别的问题,看他能不能多回上几句。

  “既然如此,皇后娘娘怎么会误以为你不想娶我?”

  “我们有许多事必须瞒着母后,她是个心思单纯的人,不擅长演戏,是喜是恶、是欢是厌,往往表现在脸上,有淑妃的人时常在旁盯着,她知道的越少你们越安全。”

  李萱点头,口气带上几分娇憨甜蜜,又问:“我在冷宫被淑妃整治得差点儿活不下来时,你是不是很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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