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原来是两情相悦(1)
离开荣国公府,卫崇尽直接送齐墨幽回承谨侯府,还事先让燕奔去请大夫过府诊治,于是待齐墨幽一回府,大夫已在府上候着。
待大夫诊治过,所幸并无大碍,开了些推揉的药和药帖就先离去。
“卫家哥哥,你做什么?”躺在引枕上的齐墨幽见他打开药瓶,下意识地就把脚给缩了起来。
“帮你推揉啊。”他回得理所当然,一副她问了什么傻话的模样。
齐墨幽瞠圆眼,不知道他打来的底气这般理直气壮,然而等不到她阻止,站在床边的秦姑姑已经向前一步,硬是不让他再靠近半分。
“还请卫将军将药瓶交给奴婢,让奴婢伺候便成。”秦姑姑不容置喙地道。
“你的手劲有我大吗?”到底有没有听到大夫刚刚怎么说的?大夫说要使点劲才能将瘀血推开。
“要是依卫将军的手劲,怕会让小姐伤上加伤,再者小姐的脚岂能让外男碰触?还请卫将军自重。”事实上,当她知道卫崇尽一路将小姐抱进院落里时,她便生出一股将他就地掩埋的狠绝。
姑娘家的清白是不容毁损的,可他这个动作已经坏了她家小姐的清白了,混帐!
卫崇尽听到最后,神色沉了,心想他俩之间哪里需要什么男女大防,可再仔细一想,这管事姑姑说的没错,姑娘家的清白何其重要,他却心焦地想治她的伤,忘了得护她清白想了想,把药瓶交给她,随口提一句。“放心,我会护好你家小姐的清白,要是有人敢传出流言蜚语,我会亲自处理。”
齐墨幽垂敛长睫,对于他的回答压根不意外,毕竟他把她当妹子,从没想到男女大防,很正常。
“希望卫将军说到做到。”
“当然。”他就差没拍胸口保证,然而见她迟迟不推揉齐墨幽的脚踝,不由催促着。
“还请卫将军回避。”
“我瞧也不行?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家小姐叫我一声卫家哥哥!”他不过是想亲眼瞧她推揉得好不好,这也要赶人?
刁奴!
“是啊,卫家哥哥嘛,容奴婢提醒,我家小姐姓齐。”秦姑姑刷出晚娘脸,将不满表达得淋漓尽致。
卫崇尽死死瞪着她,双手握得死紧,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好男不与女斗!
“齐家妹妹,等会儿我再来探视你,你家奴婢要是伺候不周,尽管告诉我,我再帮你找几个好的。”
“卫家哥哥误会了,秦姑姑很好的。”就是严厉了点。齐墨幽陪着笑脸目送他离去,,他一踏出门,她立刻捂着双耳。
如齐墨幽所料,秦姑姑开始叨念着,话是一串串地往外丢,像是不需要换气,由她开始骂起,最终连卫崇尽也成了她嘴里十恶不赦的罪人,林林总总,罪名罄竹难书。
其实,她很希望卫崇尽可以多留一会的,她并不想听秦姑姑说教……
因为齐墨幽的脚伤得费上几天静养,于是卫崇尽三天两头就往承谨侯府去。
当然,来时总受到秦姑姑的白眼,时间一久,卫崇尽也习惯了,就当没那刁奴的存在便是。
“齐家妹妹,虽然糖是我买的,可别吃多,省得牙坏了。”每回探视她,他必去庆源堂买她喜爱的百合糖。
“不会,我都慢慢吃的。”
瞧她吃得眉飞色舞,他只觉得她可爱得紧,不过一小袋糖就能买她的笑容,早知如此,他刚回京时天天买就是。
她的笑意感染着他,他不禁伸手轻抚着她的头,见她先是愣了下,但葡萄似的眸子柔光浸润,那份愉悦假不了。
这才对嘛,他们之间本该是如此相处的。
“墨幽。”
突地,嗓音随着人影踏进房内,卫崇尽瞬间沉了眉眼,不由分说地从腰间玉佩扯下一串玉穗朝来者门面而去。
电光石火之间,来者反应极快,一个闪避还顺手接住了玉穗。
“薛……卫家哥哥!”齐墨幽本是要叫薛隐,却被薛隐闪避的动作给吓了跳,不由看向卫崇尽。“卫家哥哥,你怎么……”
什么时候薛隐跟他结下梁子都没跟她说一声?早点说,让她排解排解也好。
“你是什么东西?难道不知道这里是承谨侯府的千金闺房,谁允许你直接进门的?”卫崇尽眉眼一沉,威压迸现,那是在前线发号施令所练就的野蛮和狂放。
“属下见过将军。”薛隐来到他面前,必恭必敬地递上玉穗,举措神情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谁准你进来这里的?”他怒声斥道。
这家伙不管横看竖看都教他不顺眼,尤其那日在神枢营点兵瞧见他时,更加的不顺眼了。
他查了资料才知道,薛隐是两年前武举上榜,由皇上点进神枢营的,虽说品阶低,但是能进神枢营的会差到哪里去?
“阿姊准的。”慢一步踏进屋子里的齐化幽抢在齐墨幽解释之前先开了口,直接走到床前。“喏,阿姊,给你买了百合糖。”
“多谢阿弟。”齐墨幽笑眯眯地接过手。
齐化幽吓得搓了搓手臂。“怎么莫名地冒出一阵恶寒?”他阿姊被什么坏东西给附身了吗?
齐墨幽瞅着他笑眯了眼,这笑意里藏着只有他才懂的无声警告。
双面人!齐化幽心里暗暗骂着,可脸上还是漾着大大的笑,然后慢慢退到薛隐的后头,企图拿他遮掩自己。
“墨幽,听化幽说你伤了脚,所以就过来看看你。”薛隐走到床前打量她,觉得她气色颇好,确实如齐化幽说的并不严重。
“谁准你唤她闺名的?”抢在齐墨幽开口之前,卫崇尽冷声质问。
“阿姊允的。”齐化幽小小声地道。
“你脑袋没事吧,你让个外男唤你闺名?”她是身边没有长辈教她男女大防,让她天真过头了是不是?
“卫家哥哥,我跟薛隐是一块长大的,就像兄妹一样。”她垂着脸,实在搞不懂他为何又发火了,但不管怎样,这笔帐记在阿弟头上了,谁要他代她解释来着?尽管他说的压根没错,但他一席话让卫家哥哥生气,那就是他的错。
“你姓齐,他姓薛,哪里是兄妹?”在他质问出口时,突然觉得这说法好耳熟,好像在哪听过,一时却想不起来。
“卫将军姓卫,墨幽姓齐,也不是兄妹。”薛隐凉声提醒着。
“我在说话,有你插嘴的分?”卫崇尽连一记眼神也懒得给他,全神贯注地等着她的说法。“你八岁的时候是怎么跟我说的,可如今你是怎么做的?”
她是愈活愈回去了,还是说……他俩有私情?
忖着,他被这突然冒出来的想法给吓了一跳,心头莫名一紧,彷佛珍藏的宝贝要被人抢去,看向薛隐的目光越发森冷阴鸷。
“卫家哥哥说哪去了,我待薛隐如兄长,薛隐视我如妹,只是如此而已,偶尔有点不拘礼教但也是少有,毕竟他是跟着阿弟一起过来的。”她看向齐化幽的眼神越发柔软中带着杀气。
都是他惹出来的,他死定了。
齐化幽接收到她的目光,吓得魂不附体,直想着今晚他该要上谁家去躲,可又好怕他真的逃家一旦被逮回来,下场不堪设想。
“是这样?”卫崇尽带着几分怀疑。
“就是这样,不然还能怎样?”齐墨幽绕着口,绕得自己都想笑。
瞧,要是不知情的人瞧见了,还以为他吃味了呢。
看她的眼神再坦荡荡不过,心头莫名地开阔了,彷佛他刚刚的难受不过是种幻觉。
两人对视的模样令薛隐心底有些怅然,明知她对自己无意,可人的心向来不能由着自己,感情这种事没到最后关头,谁知道结果会是如何?
不再让两人无声对视,他柔声打破沉默问着,“墨幽,脚好点了吗?”
她回神笑道:“好得差不多了,应该再过两天就能下床。”
“别太勉强,横竖外头的生意有耿怀替你打理,你尽管安心养伤便是。”薛隐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小袋油纸包递到她面前。“这是庆源堂做的新糖,取名为紫珠,我倒觉得和你这回试的花露朱紫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卫崇尽听着直接翻了翻白眼,这家伙可真知道怎么哄人,糖到底要怎么跟花露归在同一路?他不过是拐个弯夸她这回新调的花露很好罢了。
“哇……紫色的糖,这是……”齐墨幽惊喜之余捏了一块糖尝着,“玫瑰和玫瑰果……对了,花露也能使用玫瑰,不过味道太浓艳,如果加点水沉香……”
“你养伤就好好养伤,想那些费神的事做什么?”卫崇尽没好气地横眼睨去,谁知道刚好瞧见薛隐的手,“齐家妹妹,他手上那条长命绳,不会是你送给他的吧?”
千万别说是,他心里会很不舒服,非常不痛快。
“嗯,去年薛隐要考武举时我送给他的。”她没心眼地道:“武举毕竟也要舞刀弄剑,一个不小心就要见血,所以我就编了条保佑他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