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顾家大,不怕啊。”顾老太太笑眯眯的,“到时候曾祖母盖房子给你拆,涵哥儿,你说好不好啊?”
涵哥儿才一岁多,什么也不懂,只抓住个尾巴,奶声奶气的说:“好。”
众人都笑了起来。
夏念申也跟着笑了,但内心又想,这有什么好笑,只是大家都表示很欢乐,自己也得情绪同步,不然显得格格不入。
顾老太太又逗了涵哥儿一会,这才放他去跑。
然后看向夏念申,表情当然就没那样仁慈了,只不过身为当家老太太,当然不会把脸色转换得那样明显,笑容还是有的,只是笑意不见了,“四娘,今日叫你过来,一来是想让你们妯娌说说话,二来也是想问你,进门都快三年了,肚子怎么还没动静?”
夏念申被问得说不出话来。
夏四娘跟原本的顾行梅感情不怎么样,他虽然会回家,但都是嫖完回来倒头就睡,这样夏四娘根本很难怀孕。
至于自己,自己跟现在的顾行梅也没好到可以滚床单啊——他们最近相处得很不错,她想着顺其自然,如果有一天气氛对了,她不会抗拒,可现在就是没那种感觉,要说起来,心情比较接近他们彼此认识却还没相恋的阶段。
有时候会觉得正在研读生意资料的他很闪闪发亮,会让她的心情很柔软,但没有怦然心动的感觉。
怀孕,这要等时机吧,他们都不是野兽啊。
“你大嫂去年生了涵哥儿,现在又怀上,院子里的柯姨娘也是大着肚子。你四弟妹今年才刚刚生了坚哥儿跟霄哥儿,至于你五弟妹也刚有了身子,我看来看去,整个顾家就你还不生。”顾老太太装出关心模样,“你可是夏家女子啊,当初以我们的门户去说夏家,为的就是夏家女子能生,可是你都入门快三年了,行梅院中也无人,你这样都不怀孕,未免让我失望。”
夏念申心里呕,但不能表达出来,“是孙媳妇没用,请祖母责罚。”
“我怎么能责罚你,你跟行梅都没把我当祖母,我凭什么责罚你们啊。”顾老太太夸张道:“你说是不是?”
夏念申无奈,还是跪了下来,“是孙媳妇跟夫君不孝,祖母千万别这样说。”
“你们没有不孝,是我错了,我不该想着替孩子分忧,还以为帮忙掌管船只让你们过悠闲的日子是疼爱你们,没想到你们这样不满意,现在整个京城把话说得多难听,都说我欺负自己死了爹的孙子,让孙子必须在祭租时当着宗亲的面才能讨回公道,我冤哪,辛苦十几年居然是这种结果,我这么贪心的老太婆,凭什么责罚你。”
夏念申心想,又来了。
她上次要跟顾行梅北上的时候,顾老太太也是各种挖苦演戏,但自己坚持这样不会不合乎礼教,也不会有人笑话,顾老太太也是很不满意,但没关系,是顾老太太不满意,她夏念申很满意就行了。
现在顾老太太也不知道哪条神经不对,又找她来演大戏,这招也许对夏四娘有用,但是对她夏念申来说是没用的。
夏念申深吸一口气,“祖母切莫这样说,夫君会那样,不也是心疼祖母嘛!祖母年纪大了,还替孙子张罗这些那些,传出去人家还以为祖母多命苦呢。夫君是一片孝心,想让祖母含饴弄孙,悠闲享受天伦,像现在这样,叫上我们几个孙媳妇,带上涵哥儿,婷姐儿,聊天说话,看孩子跑,不知道多解忧呢,祖母您可是真正的好命,大嫂、四弟妹、五弟妹,你们说是不是?”
熊氏一房氏一裘氏都噎住了一说顾老太太好命,那就是顾行梅收回船队是对的一但她们不想惹顾老太太不开心。
可是说顾老太太不好命,就好像在祖咒顾老太太一样一恐怕顾老太太会真的生气。
三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尴尬中,终于有人开口了——勇士婷姐儿。
“曾祖母,曾祖母。”婷姐儿飞奔过来,“我饿了,要吃果果。”
顾老太太脸色再臭,看到可爱的曾孙女也只能作罢,“巴嬷嬷,去给小小姐做些点心上来。”
夏念申知道,顾老太太今天的发作到此为止了,因为接下来两小娃要吃东西,吃完东西要漱洗,总不可能等到孩子漱洗完又再问她一次什么时候打算怀孕吧。
话说回来,裘氏居然也有了,这样在顾家,孙媳辈就只剩下她没怀孕了,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第五章 我俩重新来过(2)
顾行梅带着船契辛苦奔波了几趟,八月底,十艘大船的水梨运进了定天府,直接卖给了定天府的庞会长,再由他卖给小盘商。
这十艘大船的水梨,南方进价是五百两,北方出价是九百两,然后又装了北方的柚子往南方,北方进价六百两,南方出价是一千两,这一来一回的就赚了八百两,真正船运的时间不过二十日。
不过只这样算也不公平,因为顾行梅已经来往南北超过三趟,时间也是金钱,现在那十艘船又载了满满的北方甘蔗前往南方。
开始起头难,能有这样的成果已经足以让人满意。
夏念申看着帐本,喜孜孜地道:“我们要是振作起来,那可真不得了了。”
“是不是开始对分家有点信心了?”
“是。”
顾行梅想说话,却咳了几声这才道:“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做到,我们会分家,出去过自己的日子。”
夏念申奇怪,“你感冒了?”
“没有。”
“那怎么一直咳?”
顾行梅装作不解,“有吗?”
“还反问我?我看起来像傻子?”夏念申气笑了,放下手中的帐本走过来,摸摸他的额头,还好啊,没发烧。
顾行梅道:“看吧,我真没事。”
夏念申就想,最好没事,本姑娘认识你十年不是认识假的,你屁股歪了我都知道你想干嘛。
想想,她对门外喊,“让伍大过来!”
格扇外的小丫头应声去了。
顾行梅有点急,“叫伍大来做什么,这阵子我们都没时间好好说话一现在应该聊聊下一步,你以前也做过好几个专案的,给我点意见。”
夏念申喷他,“有人心虚了。”
顾行梅这样子,没事才有鬼。
伍大很快进来,“见过二少爷,二少奶奶。”
“伍大,问你个事。”夏念申开门见山,“二少爷是不是在路上染了风寒?”
伍大就看到自家二少爷拚命使眼色一但他是老实人一也不懂得隐瞒一一下就开始支支吾吾,“风、风寒,没事,二少爷好得很。”
夏念申双手环胸,“伍大,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伍大不敢。”
“别看你家二少爷,老实跟我说是不是生病了还没好,还是路上奔波,所以病得更重了?你家二少爷一直在咳嗽,这可不是以前的样子。”
伍大无奈,只好说了,“我们在定天府时,跟几个大盘商人游船,二少奶奶别误会,就只是听听琴一赏赏枫叶,虽然有姑娘,不过都是清姑娘,只是过来陪说话的,二少爷可没像以前那样糊涂。”
“继续说。”
“原本就是看看枫叶,吃点螃蟹,二少爷跟一个沈老爷在谈事情,后来也不知道哪来一个不长眼的丫头撞了上去,二少爷跟沈老爷都落水了,二少爷是自己游上岸的,一上岸就赶紧回客栈换衣服了,不过已经八月,还是受了点寒,而且二少爷又刚好约了人看柿子园,所以就没好好休息。”
“知道了,去请大夫吧。”
“是。”伍大躬身下去了。
夏念申这才转头看向顾行梅,一时间有点心疼他这样拚命,一时间又想骂骂他,憋了一下才说:“好不容易活第二次,怎么这样不爱惜身子。”
顾行梅摸摸鼻子,“我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信用乃商业根本,我这次推托了不去,下次再约一那柿农就不会肯了。”
“那你回来也不讲?”
“我怕你担心。”
“你瞒着我,我就不担心了吗?八月水寒,落水可不是小事,你看,到现在回来了也没变好,还在咳……还笑啊你?”
顾行梅眼神很乐,“看你担心我,我高兴。”
夏念申看他那样,被自己骂了还笑,也骂不下去了,“我们在这里只有彼此了,你可得好好的。”
顾行梅觉得气氛不错,于是大着胆子拉起她的手,“那是当然。”
原本也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却没想到夏念申没甩脱,这下更乐了,他几乎有把握,念念听到自己秋日落水,又赶着去看柿农,心疼了。
一个女人如果会为了一个男人心疼,那肯定是好事。
想想,与其放着时间过去,不如再大胆点,于是拉着她的手就放到嘴边一吻。
得逞,又连续亲了几下。
夏念申又好气又好笑,“你啊……”
“是不是很会?”
“这几日在家好好休息,把身体养一养,咳嗽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不要以后留了后遗症,这样很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