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岑大人问。
以芳替他回答,“因为其他三人的喉嚅有和前头尸体相同的伤口,只有他……大人您仔细看,他的喉咙也有伤,却是横划过去的,入肤并不深,由此我们可以做出两种推论。
“第一,凶手武功高强,而这个死者武功也不弱,因此在危急时他侥幸闪过致命一招。第二二,我们高估凶手的本领,其实他是等死者死亡或者昏迷,总之等他们无法动弹之后才补上道一刀。”
这样便能够解释,为什么每刀的位置都如此精准,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刀入刀出,血流量会这么少。
“如果在动手之前这些人就死去,凶手为何要多此一举?”岑开文问。
“为了隐瞒真正的死因。”以笙和以芳异口同声道。
瞬间,两姊弟眼睛越发的亮。
以笙问:“假设是下毒,有什么方法可以让满府的人一起中毒,却没被发现?”
不可能是薰香,有人死于室外,不会是餐食,因为有人没有用膳,所以……
“水!”以芳道。
“没错。”
他们飞快跑去厨房,从水缸中取出用剩的水,并且带走各个房间的水壶,也从水井里打了半桶水带走。
当他们走出尚书府时,那股诡异阴森的死亡气息淡了。
“我要去义庄和仵作一起验尸,你要去吗?”以笙打算采集伤口上的组织。
“我不去,等你回来再告诉我结果。”
“好。”
姊弟俩在此作别,但以芳并没有回国公府,而是往苏氏医馆走去。
听了以芳的叙述,沉吟片刻,苏木问:“你想告诉我,梁尚书的灭门血案与燕瑀有关?你为什么这样想?”
“直觉。”
“判案不能光靠直觉。”
“我知道,但依尸体腐烂程度,尚书府满门上下死亡的日期约莫五、六日,六天前燕瑀受伤,却不敢回宫请太医诊治,非得在医馆里赖上三天,离开时又是好一阵敲打,不能让人知道他受过伤。再则依地上血迹看来,凶手受伤并不重,时间吻合,伤口也吻合。
“但动机不合,你知不知道燕瑀正大力笼络梁尚书?这个月里,他一得空就往梁尚书府里跑,而粱尚书在朝堂上已经不止一次提议请皇上立燕瑀为太子。”苏木做的是政治上的判断。
所以在燕瑜尚未入主东宫之前,他必须依靠梁尚书的支持?就算他真的对梁尚书有怨,也不会选在这时候对他动手?
沉吟须臾,以芳道:“阿笙说,梁尚书为人低调,与朝堂百官关系良好,平时不轻易得罪人,阿笙刚进刑部时他还送上礼物,说自己与岑大人交情不差,让阿笙有困难尽管去找他,这样的人不至于有仇怨太深的敌人。”
“你方才提到,已经腐烂的尸体却不见苍蝇蛆虫?”苏木问。
“也没有尸臭味,我们猜测不是刀刃致命,而是毒物夺命……”
毒?尸无味?苏木凝思片刻后道:“我们过去看看。”
“好。”一声应下,以芳脸上的喜悦藏不住,快步往外跑去。
看着她的背影,苏木失笑,女孩子家家碰到这种事,不该吓得心肝乱颤、楚楚可怜吗,但她……在他面前,她还真的啥都不装了?
以芳发现他没跟上,立刻往回跑,拉起他的手,郑重对他说:“你在我后面好好跟着,我力气大,要是发生什么事,我可以保护你。”
保护他?心底的笑荡上嘴角,这是第一次有人说要保护自己。
不管前世或今生,他都在年少时期失去父母庇护,他早已习惯挺直背脊,独自迎向风雨,不管再多的挫折艰辛,他只有一个选择——闯过去。
从来不指望旁人帮忙、理解或者关心,可是以芳……她竟然要保护他?
心被煨暖了,握住她的手缩紧,裹住她小小的掌心,他很快乐。
他沦陷了、喜欢上了,他再也无法承担失去她的风险,他想要与她一路一直走下去,永远不分离……
既然如此,就这么办吧!
苏木在她身后走着,看她一身是劲,连脚步都带着喜悦,让他想起卢性电池的兔子广告。
因为他是她的电源吗?她是因为与他两手交握、因为他的存在才这么快乐吗?她也沦陷了、也喜欢上、也想同自己一路一直走下去?
笑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慢慢扩张,晕染上他的脸颊、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