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相公意外换人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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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然轩由她脸上眉间染愁的哀怨模样,隐约猜出她的心情,沈定安慰道:「既然娶了妳,扛起宁、柳两家的责任,我便不会轻易再搁置不管。为了将来,这一趟是非走不可。」

  柳沅清心里虽感到不安,却无法不被他诚挚的语气给说服。

  既然嫁了,她就该相信他。

  「嗯,我明白了。」

  她虽如此应着,但项然轩心底明白,定是宁拓然的形象太差,才会让人无法安心。

  他露出苦笑,将她抱回到榻上后,紧握她的手继续开口:「染、绣坊初起步,尚未寻着可以安心托付的人,所以只能委任妳。待运作稳定了,为夫再带妳一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如何?」

  丈夫的想法让她诧异不已,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我们……一起?」

  项然轩颔首扬唇。「嗯,宁、柳两家做的是同门生意,妳又是染、绣高手,若能走出去看看各地传统工艺,交流学习独特民族风格的技巧,应该能与自身所学激发出不同灵感,研制出有趣的成品才是。」

  自古以来,哪一个女子成婚后不是恪守妇道,循规蹈矩地守在夫家,相夫教子?

  夫妻两人也非不拘礼数的江湖儿女,更不可能如他所说,同行到天下各地交流学习。

  这番说法在她听来简直不可思议,却也令从未踏出善绣村的她为之神往。「我……真的可以吗?」

  「有何不可?」

  他微笑,由她流光闪耀的眸中窥知,他这个现代人的思想,触动了古代新妇被禁锢在封建思想里的想望,这也是他头一回觉得,夫妻两人拥有同门技艺是件令人兴奋的事。

  「这些事咱们以后可以慢慢说,现下妳再睡一会儿,我脑中有想法转着,不即刻画下来,没法儿做其他事。」

  即便笔难用,也只能将就凑和着用了。

  「可……时辰不早了,我也该起身——」

  项然轩一掌压住她的纤肩制止。「今天咱们不进绣坊也不进染坊,妳这么早起要做什么?」

  柳沅清愣住,表情迷茫。「今天为什么不进绣坊也不进染坊?」

  他方才不是才说,染、绣坊刚起步,尚未寻得可以托付的人,所以只能委任于她?

  既是如此,她有责任进坊中督促、察看吧?

  「晚些我想带妳进城。」

  「我们进城做什么?」丈夫一连串古怪的决定,实在让她一头雾水,想不透他的用意。

  「今天在城里有神仙庙会,听说吕洞宾会在今日化身为衣衫褴褛的乞丐,混在人群中普渡有缘人,我想咱们应该去凑凑热闹,就算只是沾沾仙人衣袖,说不准也能得到好运。」

  这些时日相处下来,他发现,独力扛下柳家产业的柳沅清,在不自觉中将自己绷得太紧。

  姑且不论传说真实与否,他想趁此机会带她出门约约会、培养感情,顺便也放松心情。

  虽然带女人参加庙会在现代来说或许太具民俗风,甚至会被打枪,但在这个朝代来说,应该不算太糟糕的选择。

  况且依他目前的状况,他的确需要沾沾仙气求好运。他又自嘲地想,像他患有「灵魂穿越」的奇病,是不是有缘得到神仙的治疗?

  柳沅清听说过神仙庙会的传说,也知道这一日人们为了沾仙气、得好运,会特地上庙会人挤人。

  可惜爹亲在世时她一直待在绣坊,所有心思也放在绣坊上,鲜少有机会参与这有趣的活动,因此这项提议让她着实心动。

  见她迟迟未答,项然轩问:「如何?想去吗?」

  「但……绣坊那头不去瞧瞧真的没关系吗?」柳沅清虽心动,但对绣坊的责任感让她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能如此放纵。

  这样的她让项然轩的怜惜不由得又增了几分。

  「我说了,咱们才刚成亲,我想与妳多相处几日,这几日暂且让蜜儿看顾着。再有,咱俩的父母皆已仙游,家中无长辈,妳这个新妇不必忙着奉茶请安。所以,妳不必有所顾虑,光明正大贪个懒,多睡一会儿,好好养足精神吧!」

  这么说或许缺德,但此刻他不由得庆幸,宁拓然与柳沅清的双亲皆殁,要不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便会被繁文缛节给烦死。

  在丈夫的游说下,柳沅清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媒婆和她简单说过成亲后的礼节及该做的事,贪懒似乎不是个新妇该做的事,但偏偏他的理由冠冕堂皇,让她无法反驳啊!

  不容她多置喙,项然轩那落在她纤肩上的手略微施劲,让她躺上榻后才转身回到小书室。

  柳沅清靠在枕上,视线落在他的背影之上,思绪起起伏伏。

  愈与他相处一分,她便觉得他愈陌生,愈不像人们口中那个放浪形骸的纨袴子弟。

  就算因为落水差点送命而转了性,也不至于有如此大的变化吧?

  无来由的,她想到他昨夜说的醉话……他问她,如果他不是宁拓然,她是否还会这么温柔地待他?又说自己叫项然轩?

  人说酒后吐真言,难道……宁拓然真让那个叫「项然轩」的脏东西给附身,才会有性格迥异的强烈转变?

  思及这个可能,柳沅清打了个哆嗦。

  她从未遇过如此怪力乱神的事,不确定世间是否存在着不可思议、常理无法解释之事。

  再细思宁拓然所说的话、所展现的行为……她几乎要认定,宁拓然的转变与怪力乱神有关。

  若是如此,她是不是要想办法驱走附在丈夫身上的灵体?但若驱走了那让她隐隐心动的灵魂,唤回原来的宁拓然,她会开心吗?

  想着想着,思绪乱成一团,浓浓倦意让眼皮愈来愈沈重,她打了个呵欠,才发现自己其实累极,没多久便累得无法再思考地合上眼熟睡。

  第7章(1)

  初夏午后,凉爽的微风由河面阵阵吹拂,一排迤逦于长长河岸边的杨柳,在风中摇曳,宛若一波波起伏不定的绿浪。

  大街两侧,驿馆、茶楼斜插在店边一隅的旗帜随风飘扬,聚集各类小贩的叫卖吆喝声与熙攘人群,形成热闹非凡的景象。

  项然轩走在其中,环顾四周由市井文化汇聚而成的情景,有数度要以为,自己是走在横店的拍片现场。

  但身边的人儿让他清楚明白,他只是误入时空的现代人,此刻当下,他真真实实存在于这个朝代。

  项然轩没办法沈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太久,因为在两人的脚步愈往神仙庙接近时,渐渐涌现的人潮让他不得不抓住妻子的手,免得被拥挤人潮给冲散分开。

  而这阵仗让鲜少出门的柳沅清瞧得心惊胆跳,就算小手被丈夫紧紧握着,她还是紧张得手心冒汗。

  项然轩久未尝到挤沙丁鱼的感觉,又见妻子一张粉脸布满不安神色,于是拉着她,勉为其难地由人群中开出一条路来。

  当新鲜空气随着河面上的风拂来,两夫妻不禁相视一笑。

  项然轩有些懊恼地晃了晃首叹道:「带妳来庙会似乎是不智之举。」

  柳沅清虽不喜欢如此盛况,却因头一回与丈夫同游,兴奋之余,难掩着几分羞怯紧张。

  她嘴角微翘地带出一抹笑,羞涩道:「倒称不上不智之举,若不是想沾仙气、讨个吉利,我还宁愿上篷船游河。」

  她的笑让他的心湖轻悸,或许两人真的有缘,项然轩总觉得每瞧她一回,便愈喜欢她一分,以致他像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不自觉想要讨她欢心。

  「妳若喜欢,咱们就上篷船游河。」他不由分说拉着她,举步就朝着河口驻船处而去。

  讶异丈夫居然也有说风是风、说雨是雨的性子,她惊诧地圆瞠一双美目。「啊……等、等等……」

  项然轩根本不理会妻子的惊呼,只觉满面凉风拂面,空气里有着夏意盎然的气息,让他心情大好,玩心乍起,而驻船处就在附近,两人不一会儿工夫便在河口青石阶前立定。

  「娘子请上船。」

  柳沅清气息微紊、美眸含嗔地瞪了丈夫一眼,项然轩则是回以一抹满是促狭的微笑,显然他是有意要逗弄妻子。

  柳沅清尚不及开口,项然轩的视线却不由自主落在妻子身后不远处的朴色身影上。

  「怎么了?」

  「有个和尚。」只见半隐在淡淡烟色中的和尚手托着钵,向往来路人化缘。

  循着丈夫的视线望去,柳沅清不以为意地开口:「神仙庙附近原本就有不少为人解签开释的道士、神算,今儿个这盛况,和尚会出现化缘,并不奇怪。」

  项然轩知道这现象寻常,但一见着那和尚,他的心口便没来由的咚咚作响,下一瞬像着了魔似地喃声道:「我去添个功德。」

  微风中,和尚僧衣的一角随风拂动,他脚步一近,便看出此和尚衣衫褴褛,神态却沈定徐然,不受身旁的热闹嘈杂所影响。

  从怀中掏出碎银放进钵中,和尚睁开眼定定望着他,半晌后合掌躬身道:「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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