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无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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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带着一群宫女、太监,往红日楼而去。

  红日楼一片沉寂,有种山雨欲来前的平静。

  “给我搜!把钟红奴那贱人找出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不久,两名太监架着一名宫女走出来,她一身狼狈,衣服裙襬脏污不堪,还沾染了点点血渍,触目惊心。

  “你的主子呢?”皇后威严的问道。

  杏儿跪在地上,“她……她走了。”

  “去哪儿?”

  “不……不晓得。”杏儿全身抖个不停。

  “皇宫岂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她眼睛微微眯起,“你身上怎么有血迹?是钟红奴的吗?”她的语气听得出有报复性的喜悦。

  这时,一名太监找出一袋沾满血的衣物。

  那吃里扒外,通风报信的太监江首开口道:“皇后娘娘,那是红妃的衣服。”说完,里头掉出一截血带。

  “这是什么?”

  “脐……脐带。”

  皇后脸色一沉,“她生了?是男是女?”

  杏儿想起红妃要离去前交代的话──要活命就得照我的话说。

  “女的,是位健康的女娃儿。”她谨慎的回答。

  还好,总算老天爷还留了一点希望给她,这样日后她孩子的地位不至于被抢走。皇后脸色稍缓,“她真的没说要去哪儿?”

  “没有,真的没有。红妃娘娘生下孩子后,立刻换了套衣服,抱着孩子便说要出宫。”

  “后宫戒备森严,谅她插翅也难飞。传令下去,红妃拐带公主离宫,抓到格杀勿论。”

  江首与皇后的两名亲信骇异的退后一步,这是弑杀皇族,可是要满门抄斩,极刑伺候的呀,皇后根本是疯了。

  “太后驾到。”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皇后使个眼色,江首立刻把证物藏起来。

  等他走进大厅时,就看见皇后扑在太后怀里哭诉──

  “我不甘心,这是夺夫之恨啊!我精通琴棋书画,委曲求全为的都是表哥,可他是怎么对我的?私自微服出宫,还带回一个野女人,对她嘘寒问暖,却不肯多看我一眼,这要我如何忍耐?同样是女人,姑姑,你应该明白我的苦处,你要为我作主啊。”

  太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但她的孩子怎么说都是我的孙女啊。”

  “姑姑,你放心,我会为李家开枝散叶。况且那种来历不明的野女人,有什么病也不晓得,就怕污浊了皇家血统。”

  “这件事知道的人太多了。”

  “不怕,我不会留活口。”

  信佛多年的太后,想为在出征的皇儿多积德,不忍再有杀戮,“不成,给他们一笔钱,赶出宫便是。”

  皇后显然心有不甘,表面上温顺妥协,私心里却决定要赶尽杀绝。

  江首从屏风后看见她蛇蝎般的微笑,心惊胆战,吓得魂不附体。

  当夜,他与另两名亲信在收下几万两银子后,便被秘密的送出宫,却在途中遇黑衣人劫杀,他与另一名亲信林远山侥幸逃出虎口,并发誓要永远保密,每年都飞鸽传信,以确保彼此安全。

  就这样,钟红奴、江首、林远山离开皇宫后,便销声匿迹,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下落。

  ☆ ☆ ☆

  “啊!”史百万从床上猛然跳起,惊吓到外头守门的仆人。

  “老爷,怎么了?”仆人们握着棍棒准备冲进来,只等主子一声令下。

  史百万气喘吁吁的朝外头大吼:“没事!”他伸手抹去脸上的汗水,脸上的惊惧之色未消。

  作恶梦罢了,不需要大惊小怪。他惊魂未定的拍着胸口安慰自己,低头一看,他连内襟都被汗水湿透了,真没用。

  他下床倒了杯茶喝了一口,然后坐在椅子上,神情木然的盯着摇曳的烛光。

  都是八百年前的旧事了,怎么会再想起呢?

  离开皇宫后,他东躲西藏,最后总算在大龙城落脚,经过一番改头换面,使人人相信他是富豪史百万。

  没人知晓他真实的身分是太监江首。

  纵使皇后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因病去世,他仍旧不敢透露真实身分,靠着在宫中搜刮来的财富与打赏金,过着富裕自由的日子。

  当初是皇后安排他在红日楼当眼线,时时报告红妃的状况。

  凭良心讲,红妃是位不拘小节又豪爽的好主子,对待下人如同朋友般不摆架子,的确很受宫女的爱戴。

  可惜形势比人强,没有强大背景的她,注定是斗不赢皇后的,受了什么委屈也只能放在心里,加上皇上又远征西北,她势必成为后宫恶斗的牺牲品。

  在皇上出征不久后,红妃发现自己怀孕了,为免身在前线的皇上担心,她央求皇太后不要让消息走漏。

  直到小腹隆起掩饰不住,这也引起皇后的眼红,动了杀机。

  而他便是禁不住重金的诱惑,假传懿旨,煮了名为太后赠送,其实是皇后所交代的毒药给红妃喝。

  不疑有他的红妃,自然是上当喝了搀毒的汤药。

  接下来的事,就如一场恶梦。

  他打开橱柜,拿出义贼阿奴所留下的字条,轻声唸道:“德负红奴。”

  这个“奴”是凑巧,还是他心里有鬼想成钟红奴的奴?义贼阿奴冲着他来,是不是因为与钟红奴有关呢?

  唉!多想无益,不管怎么样,他都会保护好自己的财产与生命,即使要牺牲他人的生命也不足惜。

  ☆ ☆ ☆

  自从发现自己对艾乾有不正常的渴望后,李子蔚极力抗拒那股莫名的吸引力。他一向喜爱女子那种软若无骨、柔软如棉的身体,那如花似玉、粉雕玉琢的娇颜、柳腰、雪肌,笑起来明眸皓齿,会令他心里震撼悸动,反覆回味久久不能忘怀。

  比方说像……是像谁呢?

  他在心中寻求具体的形象,脑海里却浮现艾乾那张可爱的小脸。

  天哪!敢情他是中蛊了。

  那家伙不仅是个无赖,还坏心眼、调皮……这样的人没资格占据他的心。

  “小李,你在哪里啊?”

  一听到艾乾的声音,李子蔚做了件他从不曾做过的事──躲,他从后门溜到大街上。

  只有往外头跑,全心全意的寻找公主的下落,与任何关于义贼阿奴的消息,这才能让他暂时忘掉那萦绕心头的小鬼。

  只是连日来的明察暗访,让他信心大减。

  所有人都认为义贼阿奴是个大好人,只要有人胆敢批评他,马上遭到众人冷眼以对,加上他来无影、去无踪,想掌握他的行踪简直比登天还难。

  就在李子蔚为下一步该如何进行伤脑筋时,前方传来一阵争吵声──

  ☆ ☆ ☆

  市集不远处有条小河,河上有座桥,吵闹的声音便是从桥上传来。

  “喂!张少爷,你放尊重点,我家小姐还没答应要嫁你。”

  史凤仪的贴身婢女,张开双手挡在主子面前,不让色迷迷的张招福靠近她家小姐一步。

  “自古婚姻大事皆由父母作主,我爹跟你爹老早就达成协议,只要你入我张家门,我们就送一大笔礼金给史家,这事已成定局,哪有你家小姐说话的余地,是不是啊,娘子?”说着说着,他朝史凤仪伸出禄山之爪,却被护主心切的婢女给挥开。

  “我家老爷可没说过。”

  “主子的事会让你这下人知道吗?你给我闪远点。”张招福身后站了几个身强体壮的仆人,摆明了要当街闹事。“还是你也想让本少爷调戏?”

  “无耻!”婢女气得跳脚。

  一群男人哈哈大笑,不为所动。

  为着义父的事业着想,史凤仪避免与张招福翻脸,却也不想牺牲自己的名声,只是拉着婢女欲走开。

  一名张家下人涎着笑脸,张开双手挡在她们面前,“史小姐,我们少爷不过是想请你赏个脸,到茶楼喝杯茶,你不会连这点做人道理都不懂吧?”

  “是啊,凤仪,我们早晚都是夫妻,现在先培养点感情,以后才能鹣鲽什么的,还有那个双住双飞。”

  几句成语说得残缺不全,的确是不学无术的富家公子哥,义父何以执意把她的终身讬付给这种人,只是为了张家的势力吗?

  史凤仪黯然神伤。十二岁被义父带回家,至令也十三年了,义父对她的栽培不遗余力,为了回报他的养育之恩,她也尽心尽力的为义父打理几间铺子、钱庄,劳心劳力,想不到最后要落得这下场。

  “小姐,别怕,我们走。”婢女拉着她要硬闯前面那堵肉墙。

  毕竟是女流之辈,力气弱小,反而被包围在中间当猴戏耍,还被那群恶汉毛手毛脚,吓得她们花容失色。

  尖叫呼救声虽然引起不少人侧目,但众人皆因对方的身分而有所畏忌。张招福可是县太爷的宝贝儿子,给宠得无法无天,府衙上下也得让他三分,众人怕惹祸上身,全都回避着。

  眼见大家见死不救,史凤仪心急如焚,此刻她真恨自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我说这位公子。”后方突然传来叫唤的声音。

  众人回头发现是一位男人,张招福口气嚣张的问:“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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