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文叹了口气道:“你真的要走?”
“不然待在这儿干什么?看你哥在你爷爷面前那副唯唯诺诺,言听计从,像个活死人的样子?”
他努力想游说她留下:“其实,只要你再——”
“再怎样也没办法解决的,我承认我喜欢杰森,不过看他那样子我自己也很痛苦,我想他对于自己的信念大于对我的爱。其实坚持自己的决定这也没什么不对,只是我看不下去他变相的自我凌虐。”她潇洒地拨弄长发。
“难道你真的要放弃他?”
“等他想做回自己的时候再来海岛找我,我不是那种哭哭啼啼哀求男人回到身边的女人。”她苦中自嘲地道,“相反的,假如他真的来找我,我一定要他爬到我面前求我原谅。”
“喂!别那么狠行不行?他好歹也是我的兄弟,能不能看在我面子上,可怜他一点?”
“唉!说这些都没用,重要的是他快乐就行。对了,你们要留在这儿吗?服装公司怎么办?”
“只好请你多担待了,我可能要留上一段时间,我有自己的仗要打。”
“那云平你呢?”
云平羞赧地垂下头:“他说他不甘寂寞,要我留在这儿。”那张俊秀的脸红得跟苹果一样。
“唉!真羡慕你们,夫唱妇随。”
此时,广播传来要登机的消息。
“好啦,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回去啦。”她摆摆手,提着小皮包走进候机室。
“胜男姐真的好坚强。”
云平微蹙着眉望着她的背影,凯文不语,与他相偕走出机场,抬头一望。
一架飞机飞过蔚蓝的天空,晴空万里,仿若无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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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好臭!凯文掩住鼻子,蹑手蹑脚走进杰森的房间,还得提防脚下的空酒瓶。
“哥!你在里面吗?”这里是他自律过人、洁身自爱、一丝不苟的哥哥的屋子吗?说是难民窟还差不多。他看到沙发角落坐着一个委靡不振的人,“哥,你想把自己弄成酒精中毒吗?”他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
杰森缓缓张开眼,难受地用手背遮蔽照射进来的阳光。
“哇!你什么时候藏那么多酒?也不找兄弟喝,自己独享,真不够义气。”他从地毯上捡起几个空瓶。
“胜男……她走了吗?”
凯文怪罪地瞄了他一眼:“既然在乎人家就别装酷,否则吃苦的是自己。我们明明是同一个娘生的,怎么个性差那么多?我要是一有不满,马上爆发,争取自己的权益,不像你闷在心中,谁知道。”
杰森惭愧不已地以手遮住脸:“对不起,我……我爱上你的妻子,我没有办法控制我自己,你打我吧。”
凯文翻了个白眼:“我打你做什么?胜男天生一副狐媚样,偏偏又有气质,只要她主动,没有一个男人不投降,不过我是例外。”
杰森倏地抬起头来:“你不爱她吗?”
凯文吞吞吐吐,犹豫不决地搓手:“这个吗?其实我们的婚姻是个幌子,而我的爱情尚不见容于社会上——哎呀!这事说来话长。不过请你相信,我跟胜男之间绝对没有掺杂男女感情。”他突然以手圈住嘴巴,靠近他偷偷摸摸地低声说,“别看她很开放,根据可靠的小道消息,听说她还是个处女,夸张吧?”
杰森听到弟弟的话,脸猛然涨红。
凯文一看,坏心地顶了顶哥哥的肩膀,挑眉挤眼地揶揄道:“不过根据更可靠的消息,她好像被你终结了。”
谁终结谁还很难说,想到那天夜里她脱得精光跳到他床上,杰森好气又好笑。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害他痛苦了好久,难以抉择。
他吃吃地笑:“大哥,胜男可能想捉弄你,看你为她着急。”他突然正色道,“不过她也为你费尽了心思。老实说,我从没看她哭过。也许你并不了解她的成长过程。她的父亲是在亚洲很有地位的李氏一分子,而她母亲是人家的小老婆,从小她就在家人的期望下长大,她母亲为了替自己争口气,一直强迫她学习各项才艺,直到正妻生了男孩,众人转移注意力,她才能松一口气,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她跟李氏其实不太联络,这次为了留下来陪你,动用了李氏的名号,爷爷才勉强忍受她。她是最能了解你痛苦的人,她很为你担心。”
“我终究让她失望了是不是?如同你。”他挫败地叹气摇头。
“我走,是因为我发现自己的性向,还有就是你跟我不再无所不谈。”面对杰森惊讶的表情,他承认地摊摊手,“对,跟我来的云平才是我的爱人。”
“因为你想在爷爷跟前表现,这我可以理解,但是我们是双胞胎兄弟,有相同的成长背景,更重要的是,我们是爸爸、妈妈的孩子,是世上惟一流着相同血液的两个人,但是你却选择沉默,让爷爷糟蹋你。”
杰森愀然变色,最近一连串的冲击,使他无法独自面对压力,在脆弱的状态下终于坦言:“我以为我能忍,但是我已经到达临界点,随时会崩溃,我无意让你们难过,对不起。”
凯文释怀地拍拍他的肩:“谢谢老天,你知道我等你这句话,等你向我诉苦等了多久吗?”
“我想了很久,那天胜男的举动烙印在我心头,挥之不去。这几夜,我只要一闭上眼,就想到她为我哭,为我下跪,和我在一起的时光。我很苦恼为什么我不能比你早一步遇上她,当初要是我离家的话,可能我就是她的丈夫。”
凯文挑眉,原来借酒浇愁的原因是为了她。他笑着道:“既然知道我跟她有名无实,而且要离婚了,那你有何打算?”
杰森转头望向弟弟,神秘地露齿一笑,表情开朗。
兄弟俩心有灵犀,凯文不用问也晓得他大哥终于有突破。
事情有转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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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森彻底地洗了个澡,把所有不愉快的事情,随着流水全部洗涤干净。
他穿戴整齐,整理了几件衣服,并把几样重要的东西放入行李箱里,然后对自己住了好几年的屋子做最后一次巡礼。
他召集所有人到大厅,说他有事情要宣布。
安德鲁派头仍大,由仆人搀扶出来,他看到恢复精神的杰森,皱起的眉头有些舒缓,还算满意地点点头。
不乖的小孩就是要镇压一下才会听话。
杰森开口,简短扼要地对安德鲁说明:“谢谢你的栽培,我永远感谢。公司内还有很多精英,我要走了,再见。”
凯文倚在墙边,为哥哥的言论低声喝彩,要不是云平在一旁制止,他差点就鼓掌叫好。
“你……你要去哪里?”安德鲁料不到杰森会有这种举动,错愕地傻了眼。
“我要走了。”他不解释,只是淡淡地重复刚才的话,转身准备离去。
安德鲁在后头气得破口大骂:“我知道你又要去找那个魔女。”
“形容得真贴切。”他回过头来补上一句,“你知道吗?她对我几日的好,远胜于你对我十几年的‘亲情关爱’。或者该说,你根本不把我跟凯文当成孙子,只当是延续家族血脉的人罢了。”
“你就跟你没用的父亲一样,忘恩负义!”安德鲁气愤地羞辱他。
他不怒反笑,笑中带着深深的无奈:“爷爷,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在你身边委曲求全吗?因为你最痛恨的女人——我的母亲临死前要我好好听你的话,补偿她从你身边带走父亲的遗憾,只是我没想到,你会如此顽固。其实,如胜男所说,只要你肯抛弃成见,你会获得膝下承欢的幸福,但是你不愿意,你选择仇恨。”
“那又如何?我没有错!你不准走,否则我一毛钱都不会留给你!”他仍坚持己见,霸气地命令杰森。
“钱根本不算什么,我无法再继续当你的狗,除非你先退让,否则你失去的不仅如此,再见。”
他要离开禁锢他自由的牢笼,活出自己的生命,不再是应声虫。
他精神奕奕地跨步离去,不理会身后传出的咆哮,昂首阔步地走出史密斯宅邸的大门。
安德鲁虽然大受打击,仍旧嘴不饶人地怒骂:“出去!滚出去好了,我才不在乎!”他心想,至少还有凯文,虽然不好操控,也总是个人才。
凯文猜测到他的想法,笑咪咪地说:“爷爷,还有我在,况且大哥亲口跟我说过,他曾经发生车祸,已经没有生育能力。”
是吗?他一点都不知情。安德鲁心思杂乱。
还好凯文十分健康,生十个应该没问题,不怕,史密斯家族还是有望。
谁知,凯文狠毒地丢下话:“可是我是同性恋,云平是我的恋人,我们很相爱。我没打算和别的女人有孩子,所以我们决定要领养。”
之后,豪华的宅邸传出一声巨大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