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行云侧着脑袋瓜又问:“阿母是谁?”
总算找着了!她举起存折,双眼晶亮,对于他的问题,她随口回答,“阿母就是母亲或者是妈妈啊,就是生你养育你的人。”
“我不知道谁生我,我只知道你养育我,我也有妈妈吗?”他一脸渴望。
她微笑,“当然啦,你不止有爸爸妈妈,说不定还有兄弟姐妹呢!只是你现在暂时丧失记忆,全忘光光了,等到有一天你全记得了,再好好相聚不就得了。”
他忧心仲仲地问道:“他们还会记得我吗?”
“当然啊!你是他们的好儿子嘛!而且他们一定一定很爱你。”苏小妹用手揉他的头发,为他的傻问题而啼笑皆非。
“像你一样吗?”
“比我还爱你。”
“嗯。”有她的保证,他心里才安心,她绝对不会骗他的。他赶紧低头写作业,等一下小妹就要带他上街买甜甜的蛋糕,他最喜欢吃了。
准备妥当后,他们往面包店出发时,很不凑巧的,在上巳遇见隔壁的孤独老人张先生。附近人家都这么唤他,她也随俗的叫着张先生。
邻居这么久,加这回两人才第五次打照面,他长年穿这一袭保蓝色的长袍马褂,有点像是民初的老学究,尤其他一头白发,顶上还戴黑帽子、再加根木拐杖,手中老抱着牛皮纸袋。既然住在人家隔壁,不打声招呼好像根不礼貌,所以一开始她也热情的喊声“张先生你早”,可是得到的回应总是怒目瞪眼和沉默紧闭的嘴巴。防她跟防贼一样,久而久之,她也没好意思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连点头都省了。
这一碰面。苏小妹马上牵着高大的龙行云从老人身边闪过,避兔碍到他。
想不到龙行云一看到人,竟然以亲切的口吻喊着:“张爷爷好。”
苏小妹当场傻眼,不知如何反应。她怕到时候张老先生要是冷漠以对,岂不是会伤了大宝的弱小心灵。
但超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张老先生不但没赏他一个白眼,还微笑的说:“好,真乖。”
这对苏小妹来说简直是生命中的一个奇迹,拜大宝所赐,她终于听到张老先生的声音了,不仅中气十足,还带浓重的湖南口音。
仿佛久逢甘霖般的欣喜,她也朗声回应他,“张先生您好。”她微笑得脸部快抽筋。
不料张老先生的目光从龙行云身上拉回后,连头都懒得转向苏小妹。径自拄着拐杖缓缓往前移动。
他的漠然让苏小妹险些吐一口屈血。毗牙例嘴得说不出一句话来泄恨。
这老头,老是深深打击她的信心,她开始痛恨自己的好心,做什么敦亲睦邻,可恶!可恨!可怜的她。
她目露凶光,迅速回头警告龙行云:“大宝,以后不准你跟他说话。”
“为什么?”他不解的问道。
“你没看到他没礼貌的样子吗?”
“可是张爷爷可能没听到,他的耳朵不好。”他小心翼翼地为张老先生解释,因为他深深了解到,只要反驳盛怒中的小妹,只要有那么一点点不俱,他可能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苏小妹秀气的眉轻轻一挑,在别人看来可能是俏皮而娇柔的表现,可是只有他知道这是她对他惩罚的开始。
果然,她轻声慢语的宣读,“你很好嘛!竟敢质疑我的判断,蛋糕没了!”
龙行云马上垮下俊脸,语露泣音。“不要啦!我要过生日吃蛋糕。”
有没有搞错,到底是谁过生日啊!看在他有心仟悔的份上,最后她还是买了一个小蛋糕庆祝。
当晚,雀跃不已的龙行云早早洗了澡,吃了晚餐,乖巧的坐在时钟下,等着晚上九点钟切蛋糕。因为他懊恼自己没有生日,所以小妹恩准他今天可以跟她一起过。这就等于说他跟小妹同一天生。看来他们之间的差距又缩小了,只要他们之间的距离一点一点缩小。他就有希望做小妹的先生了。
“别净忤在那里,还有时间就去练习写字。”刚出浴的苏小妹从热烟氤氲的浴室中走出,清爽洁净的身子散发女性特有的警香。
他直盯着她看,满脑子退想,唾液迅速分泌,让他频频吞咽,整个人坐立不安。
每当这个时候,他的男性本能总会受蛊惑,浑身不对劲的想更贴近小妹娇嫩的身躯,却又怕本身莫名的欲望会裘读高贵的小妹。这是一个很难开口询问的问题,他只有一种感觉,一种想立即拥抱亲吻她,甚至想融人她的体内,升华为一体的感觉。
不光是现在,在任何地方时刻,只要他稍一不慎,便会陷入控制不住的状况,全身机能感官登时清醒敏锐,和小妹的每一个轻微碰触,都会让他轻颤不已。以前他只是想和她永远一起,并无其他念头,第一次有这种怪异现象是在一个月前的一个深夜——
凌晨四点钟,正是小妹的睡眠时间,她关掉电脑后迅速钻进被子,贪婪的吸取他的热度,不避讳的钻进他宽广的怀里,似一只满足的猫咪,白誓细致的小脚无意识的摩擦他的腿肚,撩拨他已遗忘的情欲。
他瞪大眼的看着睡颜纯真的小妹,热潮狂烈侵袭而来,淹没他的理智。当时他疯狂的拥抱她,死命的要把她嵌人自己灼热难耐的体内,最后被差点窒息的小妹痛殴一顿。
有了上次的经验,小妹已经严重声明,假如他再意图勒死她,她会残酷的把他踢回自己的房间睡觉。所以他一直很谨慎,不让她看出他的蠢蠢欲动,连晚上睡觉时,他都不敢
太造次的碰触她。
“瞪着我瞧做什么?”苏小妹怀疑的拍脸颊、摸衣服,以为自己衣杉不整。还是脸没洗干净。
“没,没什么。”他笨拙的掩饰。
“看你一脸渴望样,好啦!把塑胶袋打开,取出蛋糕点上腊烛。”她把擦头发的湿毛巾挂好,拿了两个杯子走到客厅。“把我的年纪的蜡烛插上,再把你的也插上,你瞧,这就是我们两个人的生日蛋糕。”
灯光暂灭,黑暗瞬间笼罩客厅,只余烛火燃烧照亮空间。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
“好美喔。”他赞叹。
她微笑的道:“别那么大惊小怪,唱生日快乐歌吧。”
“怎么唱?”
“我先对你唱,你再帮我唱,我们互相祝贺对方。”她清了清喉咙,清脆的声音从她嫩红的唇间逸出,唱完后,她道:“换你了。”
“我不会。”他吞吞吐吐地说着。
“学啊!总共四句六个字。来,我带着你唱。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尽管唱得荒腔走板,他还是感动得热泪盈眶,流下眼水,心灵受到强烈的震撼。
“这样也要哭,爱哭鬼。”苏小妹取笑道。
“才不是,我是眼睛里有砂子。”他用力揉着双眼。
“好,那你许个愿吧。“
“许愿?”
“我解释给你听,就是闭起眼睛,在心中想着你最希望实现的事。譬如说,你希望天天吃到蛋糕或是希望有很多很多玩具,当然你也可以祈祷早日恢复记忆。”
“那我可不可以许永远和你在一起?”他眼神坚定的凝视她。
苏小妹顿时心跳加速,双手碌着鸵红的脸蛋,藉以散热。“可、可以,随便你啦!“她心想,这大宝总会突然的正经,像个正常的男人,对她说着令人迷惑的话。
“好,我希望永远跟小妹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他虔诚万分,大声说出他的心愿。
“喂!别冀望太深,没什么真实性的,只是给你乐观的想法罢了。”她事先说明。
他听了脸色丕变,“那意思是说,你有可能会像上次一样不要我,丢掉我?”他说着、说着,眼泪又像打开的水龙头般,哗啦哗啦流下。
天啊!她就知道上次想把他送给基金会的事,注定成为她的坏把柄,他偶尔这么一提,还真让她心生愧疚,早晚忏悔一次,不知不觉想弥补他。
“不会啦,我绝对、绝对不会丢掉你。除非你自己想离开,总行了吧?”她以人格保证,不过瞧他一脸受伤、心有余悸的呆样,让她不得不塞些话敷衍了事。她豪气万千的踩在沙发上,双手紧握立誓,“只要在我有生之年,我绝对不会抛弃大宝,就算有人威胁我、拿钱诱惑我,我都不会做这么差劲的事,要不然……”
“要不然呢?”他眼巴巴地等着她说完。
难不成这小子非要她立个五雷轰顶的报应不成。她左想右想还是想不出什么好词句。
“要不然生生世世都要跟我在一起。”他径自想好了。
苏小妹听到他稚气的童言,不由得笑出来。“真这么喜欢跟我在一起?”
“嗯。”
“跟屁虫!”她杏波流转的娇笑道:“吹蜡烛吧。”
两人这才高兴的吹蜡烛,一起解决香甜腻人的蛋糕。
某日的深夜时分,一声闷重的撞击声音响起,天生的警觉性让龙行云敏锐的惊醒,他护着怀中的苏小妹,锐眼往黑暗的房里探索,细闻声音的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