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重提,如今他只剩无尽的悔恨,虽然住在隔壁张爷爷家也不错,可是他就是不想离开小妹,已习惯了被她管的方式。尽管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几步路,可是她的心思却遥遥在望,不在身边,要不然他也不会厚着脸皮,三天两头骚扰她。
“我想回家。”他怯生生地说。
“不准!”她冷哼一声。“你说回就回啊!我家又不是旅馆,岂能让你来去自如。我看啊,你还是乖乖待在张先生家,反正你也不满我的管教,况且住他家你还可以安稳的当少爷,不说了,再见。”当着他错愕的脸,面无表情的她很率性的把门重重地关上。
甭消说,门外的龙行云又是可怜兮兮。泪眼汪汪地回张家找老先生哭诉一番。
至于隔着一道门的苏小妹,则捂住嘴巴狂笑连连,笑弯了腰肢。从门上的小透视孔望出去,可以瞧见大宝流下懊丧的眼泪,尤其他那愁眉苦脸的模样,让她更是得意万分。
谁教他要质疑她的权威,敢不听话。就让他吃吃苦头。
当然啦,说她不在乎是骗人,毕竟也相处了一段时间,很多地方都少不了他。例如睡觉少了个暖炉。少了家里扫除的佣人,以及无可替代的宠物。昨晚睡觉时,她还觉得棉被不够
暖和,原来是少个暖被的。
为了这个可耻的理由,她很宽大的把对大宝的责罚缩减了。明天吧,明天等他再次上门按铃,她就准备宽宏大量的原谅他。
教育本来就是要恩威并重,小孩子的教育要趁早,不然等翅膀硬了,他就飞了不受教,大宝勉强算是成功的例子,偶尔不乖恐吓一下,表现良好再赏几颗糖果,瞧他哪敢不乖巧呢。
对他,她可要担负起极大的责任。他之所以沦落至此,她虽不是始作桶者,但内心还是隐的的猜测,会不会是她的疏忽,不小心让他头撞了几下,他才会丧失记忆。不过事实的真相很难说的,普通人哪有那么简单说遗忘就遗忘,也许真是他自己不小心被打到头。可万一有一天他真的恢复过来,一口咬定是她千的胡涂事时,那又怎么办?
近来另一个烦她的隐忧是,距离二哥进修结束的日子越来越近,难保他一回来,不会发现她捅了大楼子。挨顿骂是应该的,最怕是惊动乡下的阿爸跟阿母,让那些亲朋好友组团上台北鞭答她,甚至押她回家结婚。可怜的她连最基本的保命符都没有,大难临头时就没兄妹情谊可言,就怕二哥落井下石,又推她一把。
唉!麻烦事还不止这些,昨天买菜时听到一些街坊邻居的耳语,说是这附近要改建为什么医院,所以土地都要收购,好几位地主都把土地卖给了开发商。
照理说对她是毫无影响,她房租可是一年付清,短期内也应该不会起涨。他们这栋公寓的房东,虽然为人尖酸刻簿,行事小人又斤斤计较,不过当初有签约,不然那房东必舍弃道义,把她赶出去,双手将房子泰送给开发商。
她不雅的打了个呵欠,准备囤温暖的小窝里睡回笼觉。专家说耍保持吹弹可破的肌肤,除了常常保持开心愉悦的心情外,还要有充足的睡眠。捉弄了大宝,让她开心愉悦,符合了第一项条件,所以现在所缺少的正是睡眠时间,况且才早上七点多而已。“睡觉,睡觉吧。”
话刚说完,一声巨大的破击声毫无预警的自大门外响起,伴随着高昂的吼叫、声嘶力竭的咒骂。
她狐疑的踞起脚尖往小透视孔望出去,看到肇事者放大扭曲的身影,在门外的走廊上纠缠成一团,再仔细一看,
哗!可不是对门的邻居陈姓夫妻吗?怎么会演出全武行?
陈太太涂着寇丹的手指甲抓了陈先生的脸一把,碎骂道:“没良心!狼心狗肺的东西,有种你就永远不要回来!”
没想到陈先生也不甘示弱的抡起拳头,揍了陈太太已经淤青的眼睛。
烂男人!竟敢打女人,苏小妹顿时激奋得想出去帮忙,后来想想,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浑水少淌,不然人家床头吵床尾和,反过来埋怨人,多划不来啊!还是静观其变吧。
陈家夫妻感情不好众所周知,每次去传统市场买菜,三姑六婆便会辈短流长的耳语一番,本来她也不喜论人是非,可是主角住在自家对门,多少要提防一下。不是她乌鸦啊,事情都有万一的,打个比方,假如陈太太想不开用瓦斯自杀,这气味关不住,飘过界,她可是第一个陪葬;比如说,陈先生失手杀伤妻子,一想到对面有人发生这种不幸的事情,她可会毛骨惊然;更不幸的是,新闻记者为抢新闻,无孔不如的骚扰访问过程,而她却是一问三不知,那也是一大糗事。
重要的是夫妻之间的事情,没拿个准很难懂的,谁对谁错更是扑朔迷离。她再次眯眼望向小孔。听了他们对骂叫阵后,她隐约知悉缘由,原来是陈先生在外头金屋藏娇,惹得正牌陈太太发狂。这会儿她又痛恨起男人的三心两意,那些自私的男人和不自爱的第三者!
唉!算了,回去睡美容觉吧,免得心情恶劣。
“你们不要再吵了!”
一声高昂的悲痛声,吸引苏小妹的注意,拉回她跨人房门的第一步。再次偷看下,她才发现,陈家的儿子阿发委靡不振的缩在现场角落,许是她只顾着看主角,忘了配角。
“你们不要吵了,我求求你们。”脸上脏污得如小流浪汉的阿发,平常至喜爱捉弄人,调皮捣蛋的他,这会儿却窝在角落喘息不已。
此举并不能止息他父母亲的争执,他们反而以阿发为题材,互相指责对方的错误,仿佛一切都是阿发的过错,殊不知他才是家庭破碎下的受害者。
“都是你不好!三天两头跟人家搬弄是非,虚荣又爱花钱,把家搞得乌烟瘴气!看看孩子惹出来的是非,全都是学你的,以后他一定会作奸犯科!”
“作贼喊捉贼!你才是凶手,每天只会在外面花天酒地。赚的钱只有一点点,还敢说大话,这个家你什么时候尽过一点心力?还不是都是我在持家,现在你倒好,外面养了野女人就想抛弃我们母子,你上梁不正下梁歪,孩子才会有样学样。”
陈氏夫妻越吵越烈。相互指责,欲罢不能,似有把整栋公寓全吵翻起来的打算。
苏小妹真为阿发感到可怜,有这么一对父母,难怪上次阿发郁卒得泪流满面,他的反抗力量过于簿弱。大人听不到他的求救讯号的。
苏小妹在心里盘算着,为了可怜的阿发。她是否要出去终结这场闹剧?在她拿捏不定主意时,有人已早她一步出去捍卫真理。
龙行云稚拙的从张家大门冲出去,挡在阿发面前,高分贝的怒吼着,“不要吵了!”他高头大马,身形硕壮的模样对矮小的陈氏夫妻有着显着的吓阻作用,他们见状都骇然的退后一步,怔仲不安的盯着高大的他。
“大宝。”身高仅一百五十公分的阿发,抬头看着他的好朋友,脸上淌着眼泪。
这一唤,让陈太太认出了龙行云,知悉他底细的她,害怕的脸孔立刻转为不屑,她浩多藐视的骂道:“你这个白痴,关你什么事!”
苏小妹不知道大宝听到这话会有怎么样的心情,不过她可以确定的是,她现在有强烈想揍扁人的欲望。
她非常不淑女的一把拉开大门,如老母鸡般双手插腰站立在门口,火爆的瞪着陈氏夫妻。“是谁骂我家大宝是白痴?”她娇小的身躯中,仿佛隐含着千万吨炸药般。
龙行云一看见心爱的苏小妹,见机不可失,登时惊喜的奔向她,佯装弱势的躲在她单薄的身后,还微微地发抖,增加可信度,也不想想强壮的自己是如此巨大。
“是我又怎么样?他本来就是白痴!”陈姓男子依旧嚣张。
“你这王八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本小姐警告你最后一次,不要再让我听到白痴这两个字,否则我要你吃不完兜着走!”苏小妹气得嘴角抽搐。
仗着自己是现场唯一正常的男性,陈性男子的声音也高昂起来。“我爱骂就骂,怎么样?你打我啊!白痴就是白痴,哼!”
苏小妹眯起眼,左右寻找凶器,准备来一场殊死战。除了她之外,谁敢欺负大宝就是犯着她。管他是何方神圣。
哈!找着了,她从鞋柜里翻出鞋拔,用尽力量丢掷过去,黑色鞋拔不偏不倚的砸中恶邻居的头。
“谁丢我?”本来己经不在乎苏小妹,也不管妻子、儿子哀求,正想离去的陈先生,愤怒的回头。看到苏小妹早已摆好架式的跳来跳去,左勾拳、右勾拳的猛挥臭动着。他怒不可遏的冲过去。直觉要攻击她,却在距离她面前两步的地方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