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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天爷,该不会是被人……见到她穿着仍是整整齐齐漂漂亮亮的,杨安尧发麻、发胀的脑袋总算是转了回来。

  如果是遇到……呃……坏人,衣服早就被撕得破破烂烂了,但是瑄瑄仍是衣着整齐,那可见并非被人怎么了。

  “杨安尧,你和朋友一起?”在他担忧的凝视下,涂祐瑄轻声问道,声音低哑沉郁得令人心怜。

  “对,几个朋友凑热闹说要上来喝茶看夜景,你……要不要一起来?”他问得很谨慎。

  摇了摇头,涂祐瑄紧抿着唇,往后退了开来,她现在没有心情寻欢作乐,她现在只想快一点回到家里,将头埋在被子里。

  “可能不怎么方便,你先走吧,别让你的朋友等太久。”

  “呃……”杨安尧犹豫了几秒,“可是你一个女孩子……要不,我送你回家好不好?”纵使她先前已经礼貌但坚决的拒绝了他的追求,但是看见她神色落寂的失魂模样,他还是会感到心疼,更无法命令自己转身离开。

  听着他的好意,直视着他忧心忡的黑眸,涂祐瑄并没有犹豫半秒钟就答应了。

  “谢谢。”

  此时此刻,她没有办法拒绝他的关心,因为,她的心比身体更感疲惫。

  ☆ ☆ ☆ ☆ ☆ ☆ ☆

  狂暴的操纵着手中的方向盘,车子才堪堪的成功越过一个弯道,海鸣就猛地一脚狠踩住煞车,突然响起的紧急煞车声划破了静寂的山区,轮边还透着因为突然煞车而摩擦出的细镂白烟及恶臭味。

  “瑄瑄!”

  血液自脑子里完全撒离,海鸣以几乎不可能的艰险速度掉转过车头,然后停也没稍停个半秒的,车子朝着原路疾驶而去。

  天哪,他今天晚上是得了什么失心疯不成?

  被瑄瑄的话激得理智尽失已属不应该,还把她一个人丢在没有半个熟人,甚至于完全不熟悉的山里头,任她一个娇弱的女孩子……眼眶酸涩的直热烫着他的心,盘旋在心中的恐惧让他更加粗鲁的踩着脚下的油门,心焦如焚的他将车子的功效发挥到最顶点。

  就只怕,只怕……他会晚了一步!

  几乎只花了刚刚的一半时间,气急败坏的海鸣已然回到两人起口角的地方。

  停车场除了原先就停妥的车子外,空荡荡的郊野不见半个人踪。

  心脏倏然停止跳动,海鸣再也挡不住自己的体重,双腿一软,像座大磐石的身体滑坐到地上。

  瑄瑄呢?她呢?她人呢?老天!她人呢?

  强打着力气,海鸣艰辛的搂起身子,迈着步子走回车上,他不能崩溃,不能在这个时候崩溃,他必须要找到瑄瑄。

  眼里燃着一股狂焰,他开着车子自原点开始绶暖的往山下驶去,冀望能看到自己步行下山的道瑄,如果,她是走下山的话。

  但是车行到山脚下的住宅区,他踩下煞车,心完全凉了,这一路上没见着半个人影!

  就算瑄这是用跑的,但他开着车子一路逡巡下来,绝不可能会追不上她,但是他没见着她的踪影。

  夜风徐徐拂过车窗,透进些许抚慰着他湿漉的脸颊,可海鸣却浑然未觉,整个人僵直的坐在车里。

  “你在哪里?”他无声的在心底问着,眼底满是惊骇的忧忡。

  不知坐了多久,一股强行袭入车内的凉风拂醒了他失神的意识,也重燃了他不死心的意志。

  他必须循着路再绕一次,或许、或许……或许他刚刚并没有逡巡得很仔细,或许他这次就能我到这这了。

  许许多多的或许仍在他脑中回荡,他已经将车子重新驶向山上。一路上,海鸣连眼都不敢眨,就只怕一个眨眼的工夫,会略掉了瑄瑄的身影,缓缓的,他检视着每一条细微的岔路。

  但是他的车再一次的停在先前的停车场时,佳人踪迹仍杳。

  “妈的!”用力的一拳击向方向盘,海鸣将脸俯在自己的双臂里,任由止不住的热泪侵占了那骇然又恐惧的脸,“你到底在哪里?”

  铃——大哥大突如其来的响声在这个时候显得特别剌耳,却也将他的心猛地抽紧。

  颤着手启开通话,海鸣试了几次,但干哑的喉咙竟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海鸣?”对方说话了。

  这声音是……

  “海鸣,你有在听吗?”

  是姑丈,瑄瑄的爸比,是姑丈……“有。”这个有字,应得他心中更加沉重。

  “你现在人在哪里?”涂庆业的声音很凝重,“不是说去接瑄瑄吗?怎么送瑄瑄回来的不是你?”

  沉重的心脏重新跳动了起来,海鸣忙不迭的坐正身子。

  “瑄瑄她回到家了?”粗哑的声音像是刚被砍过般的沉暗又难听。

  “对。”简短的答着,涂庆业没有多说什么,“那么晚了还在外头干什么?有什么事回来再说。”

  海鸣听不进别的话,满心只有……“瑄瑄,她还好吧?”他必须要知道瑄瑄她好不好,是不是——健健康康的回到家!

  “好。”可涂庆业还是那句话,“有什么事回来再说吧!”

  悬荡的心在听到姑丈饱含深意的话后更是难以平复冷静,急切的切掉电话,海呜的大脚再度踩上可怜的油门,车子像箭般疾射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停车场的另一头缓缓的转进来一辆车……

  命运不早也不晚的就选在这个该死的时候闯进搅和,这在迅雷不及掩耳的短暂里,吉普车的车头笔直的冲向那辆来不及闪躲的轿车。

  有些事,往往是命中就注定好的!

  第十章

  悬吊在天花板的水晶灯不知为何,今天显得特别的亮,亮得人心都起起伏伏的定不下来。

  “庆业,都过了那么久了,海鸣这孩子怎么还没回来?”刘美惠干脆站在窗户边,一双布着忧虑的眼眸直探向深墨的夜幕里。

  “你别走来走去,他应该快到了吧!”徐庆业也有些烦躁了起来。

  “这句话你已经讲了几百遍了,庆业,会不会……出事了?”她的声音说到后头都变成气声。

  “不会啦,你别那么紧张,或许他只是刚好被什么事给耽搁了。”他比了比身边的沙发,“站了那么久,脚不会累呀?过来休息一下。”

  “你叫我怎么不紧张呀?明明两个人一前一后出去时都还好好的,谁知道先是瑄瑄哭得连声音都哑了,被个陌生的男人给送回来,然后海鸣是到现在都还没回到家,唉,真是急死人了,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不管什么事,你再怎么紧张也是没用,我看哪,八成是这两个家伙又在斗气了,反正等海鸣回来就可以真相大白。”

  “是呀,只要他回来就真相大……”听到熟悉的车声转进巷子里来,刘美惠兴奋的跑到门边,“海鸣的车回来了。”

  “谢天谢地,他的人也一定回来了。”半调笑半松气,徐庆业也站了起来。

  不待停进车库的车子熄火,刘美惠就已经性急的走了出去。

  “海鸣,你究竟是跑到哪里去……老天爷,你的车子怎么……老天爷,你的头怎么啦?”瞧见海鸣狼狈的模样,她张口结舌的愣在那里。

  他的额头跟右脸颊缠上了厚厚的一层绷带,下巴的一处擦伤让人怵目惊心,还有他破裂沾血的衣服,以及似乎处处可见的淤青……

  “瑄瑄呢?”顾不得先解释自己的情形,海鸣一把攫住刘美惠的肘,满脸满眼都是焦急万分的悔意。

  “在房里。”小心的扮开他的手,她紧张的直瞪着他脑袋上的绷带瞧,“你是怎么啦?”老天,出去时好好的一个人,回来却变了个残兵败将,而女儿也是破天荒的红着眼眶被人送回来,他们究竟是出了什么事……该不会两个人一言不和,打起架来了吧?

  但是,能将海鸣这么粗壮的男人伤成这么凄惨,自己女儿有那么厉害的神力吗?

  “没什么啦,只是小车祸。”看起来,海鸣根本就无视于自己身上的狼狈相,“我去看瑄瑄。”现在除了涂祐瑄外,别的事都引不起他的注意。

  徐庆业站在门边,他没有吭声,只是,瞧了眼经过自己身边的海鸣及那辆车头惨不忍睹的吉普车,他不住的摇着头。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先人的话犹历历在耳,后世子孙莫不承先启后的应验着先人的真言。

  谁敢说爱情不伟大!

  它永不褪色的魔法令一个男孩成长,令成长的男人披荆斩棘,不畏艰难的持着冒险精神勇往直前,直至采撷到爱情的果实。

  唉,可怜的海鸣!

  ☆ ☆ ☆ ☆ ☆ ☆ ☆

  涂祐瑄知道他回来了,也知道爸比跟妈咪一直在客厅等他回来。

  自她被杨安尧送回家后,面对父母亲询问的眼神,她并没有说什么,直接进到房间,木然的换好睡衣后,便将自己封锁在寂静无边的空白里。

  直到外头的细微骚动引她回魂定神,但是她的眼睛,仍是紧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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