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事先走一步。」话落,他立刻起身。
「夏大人,三天后我府里设宴,还请夏大人赏脸赴宴。」江布政使赶忙道。
夏炽没吭声,已经快步踏出房门。
「太好了,老天垂怜。」陈知府总算松了口气。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好,只要让他先喘口气就好。
「还不闪开!」
房内,易珂手紧握着马鞭,双眼紧盯着挡在房门前的两个男人。
「小姑娘倒是挺呛的,真想教人尝尝滋味。」男人面露猥琐的笑。
「可不是,长得这般楚楚可怜,性子却哙得很,倒是和盘香楼里的花娘截然不同。」另一个男人回应着,双眼紧盯着她,似乎压根没将她手中的马鞭放在眼里。
「放肆!」她怒声喝道。
不要脸的人她见多了,但是这般下流还真没有,教她直想狠抽他们一顿。光是刚刚路过长廊,一时不察被他们拉进房已经够教她火大,如今还敢出言挑衅……以为她长得一张纯良脸蛋就可以任人摆布?
「唉嗔,这嗓音可真娇滴滴得酥人骨头,这声放肆教人更想放肆了。」男人说着,已经朝她走去。
易珂眼眨也不眨,抓紧了马鞭就往他肩上抽下。
嗖的一声,哪怕她力道不够大,这到底是特制的马鞭,一鞭打下,立刻教男人痛得当场跪下,发出猪嚎般的声响。
另一个男人见状,目光盯住她手上的马鞭,怒道:「臭婊子,给你脸倒不要脸了?」
「混帐东西!」易珂气得直发颤。
她长这么大,还没听人骂得这般难听过,眼见男人逼近,握紧马鞭就要抽去,可男人的动作比她还快,冲向前握住她的手,痛得教她快要握不住马鞭,下一刻,另一只手朝她揭去,她想也没想抬脚往他的胯下踹去。
男人当场痛得软倒在地,半点声响都发不出。
「一会再找人收拾你们!」她骂了声,直想赶紧离开这儿,找到夏煊他们后再去找夏炽。
谁知道门一开,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挡在她面前,她几乎不假思索地挥出马鞭,朝黑衣人的左腿打去,然而黑衣人却像是没事人般,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朝她的门面袭来,她吓得闭紧了眼,然而下一刻,手腕的力道松开,她睁眼望去,就见黑衣人像是被什么袭击,放开她后朝长廊另一头跑去。
她气息微乱,惊魂甫定之际,急着想离开,偏偏又有人围到门口,黑鸦鸦一片,她下意识地抽着马鞭——
「姑娘,是二爷啊!」
夏煊一的声音响起,她要收鞭已经来不及,抬眼一看,有只手握住了她的马鞭,她灵动的眸缓缓移去,果真对上了一双冷若冰霜的魅眸。
「呃……」她有点懵,刚刚被吓得狠了,如今又见他动怒,当场就怂了起来,想说话,脑袋却空白了。
夏炽直瞅着她,目光微转,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个男人。
「没事、没事,我我我……我处理了。」虽然狠了点,但这当头她不狠,就是对自己残忍。
夏炽置若罔闻,将马鞭一抽,随即将她打横抱起。
「哥哥,别这样抱我。」她本来很不满,但对上他还餐着怒焰的黑眸,就乖乖地闭上嘴,然后牙一咬,慢慢把脸埋在他的颈窝。
很羞人,羞到她都想把自己藏起来了。
第九章 青楼遇险(2)
易珂是被一路抱进房里的,常嬷嬷见状,领着屋里伺候的丫鬟退下,让他俩独处,压根没瞧见易珂求救的目光。
她现在不想跟他独处,因为他在发火,而且很明显是对她发火。
回家的路上,她越想越不对劲,明明上青楼的人是他,该生气的人应该是她,怎么反倒他比她还火了?而且还故意让她难堪,故意这样抱她,都进屋了还不放!
「可以放我下来了吧?」她口气不善地道。
别以为他发火她就会怕!她好歹也大了他两岁,没将他那丁点脾气放在眼里。
夏炽默不作声地瞅着她,瞅得她心底有点毛,口气缓和了点,道:「可以放下我了吗?」差不多得了,别太过分了。
「你哪里做错了?」他沉声问着。
「……我哪里做错了?」她气势有点弱地反问。
「还不知道错在哪?」
瞧他像个耐着性子循循善诱的夫子,她压下的怒火瞬间爆发,毫不客气地道:「你呢?你要不要说说你哪儿做错了?」
她才不管他到底几岁,横竖他就是不能去青楼,就算是皇上要他去,他也必须抗旨!
「我?」
「是啊,你扪心自问,你到底做错什么。」
夏炽垂敛长睫,状似沉思,半晌才道:「不知道。」
不知道三个字就像是熊熊大火,瞬间燃爆她才稍稍扑灭的火苗。「你居然说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刚刚去哪了?」
装傻不成?他到底什么时候变成这种没有担当的男人了?犯错不认错,还装傻充愣……谁把他教坏了?
「盘香楼。」
「对,你还知道你去了盘香楼!」
「那又如何?」
又如何?易珂瞬间变成爆炭,硬是挣扎着想从他身上跳下来,可惜他就是铜墙铁壁,挣也挣不脱,最终只能恼火地推了他一把。「放开我!从你身上闻到这种庸脂俗粉味,就够我恶心的!」
「为何?」
还问?「你到底知不知道盘香楼是青楼?难道你在里头没有一堆女人坐在你身旁?」否则他身上的味道是从哪染上的?无耻!
「为何我不能去青楼?」
「当然是——」她气冲冲地开口,却突地顿住。
她能说什么?如今在他眼前的是燕翎,不是易珂,她只是他的义妹,她凭什么干涉他?
忖着,她像是斗输的公鸡,瞬间气势颓丧,抿着唇不说话了。
她算什么呢?他收留她,万事由着她,还说要娶她为妻,充其量不过是因为他心生内疚,尽其弥补罢了,无关情爱,是她一厢情愿想岔。
思绪如浪打来,她莫名感到难受,一种她形容不来,教她想要独处的难过充塞在心间,觉得委屈悲伤又难受,可又觉得难过的自己根本是个笑话,她又不是他的谁,没有约束他的资格,无力叹口气,余光瞥见他似乎还在等她回覆,这才意兴阑珊地道:「去呀,想去就去,我确实做错了,不该管你,可以放我下来了吗?」
她明白她做错什么,她认错,她道歉,成了吧。
等了一会,他还是没有动静,丝毫没有放她下来的打算,她不禁咂着嘴,「你还想怎样?」她都道歉了!
「我只是为了得知一些消息才去的。」沉默半晌,他才淡声解释着。
「非得在青楼?哈,大伙聊事非得上青楼,往后我要找姊妹淘聊事,干脆就约倌馆好了。」她皮笑肉不笑地道。
「你敢?」他沉声道。
「我有什么不敢的?」她好笑反问。
像她这种敢明目张胆追着男人跑的公主,她还有什么不敢的?
夏炽眉目一沉,抱着她往榻上一坐,将她按趴在腿上。
在易珂还没搞清楚他要做什么时,一个巴掌重重打在她的臀上,她先是怔了会,随即羞怒骂道:「你做什么!」
「处罚。」话落瞬间又打了一下。
易珂满脸通红,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羞红的,她一个黄花大闺女,竟像个娃儿一样被按住打臀……
「我到底做错什么你要这样罚我?那你做错时我也可以罚你吗!」他竟敢这样待她……从没人敢这样待她的!
「你不该去盘香楼。」
「我去盘香楼还不是你害的!你不去的话我会去吗?」她越说越觉得委屈,眼眶不受控地泛红。
「我说了,我去盘香楼,是因为我要知道陈知府对你遭暗算的那桩案子查探得如何,还有方语的父亲身分是否查出了。」
易珂恼归恼,气归气,到底还是有几分理智,分得清他说的是真是假。「就算这样,也不用非去青楼谈事!」蓟州城是比不上京城繁华,可大街上酒楼茶肆到处都有,哪儿不能谈事?
虽说她没去过青楼,但是以往也听皇嫂们提过京城里青楼馆馆多得是,又说青楼女子美艳又有手段,甚至有些小馆更能用肉体诱引男人,勾得男人夜不归宅,教内宅妇人莫不使出浑身解数阻止男人上销金窝。
夏炽哪里知道她想到哪去,自顾自地解释着。「那是他们邀的,许是认为送了美鬟我不收,所以想让我进青楼挑挑是否有眼的。」
「合眼后要做什么?」她眯眼问着。
「天晓得呢?不过是他们的想法罢了,我只是问了想知道的事就想赶紧回家,谁知道夏煊却紧急来禀,说你在盘香楼里不见了。」本是神色淡淡,可话到最后,目光又森冷了起来。
易珂眨眨眼,自知理亏,蹶了蹶嘴道:「我这不是要去找你吗?谁知道一进盘香楼,夏煊和夏煌就被一些姑娘拖住了,我急着找你,就没管他们,哪知道经过通道,一扇门突然打开把我拉进去……」她越说越小声,见他脸色越来越吓人,赶忙又道:「后来也没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