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救命啊……」
求救声不断从马车上传出来,可是谁也不敢上亠刖。
眼看马车快到他们面前的时候,突然有个婆子抱着孩子探出车窗,唐宁月见了,心脏像是要冲出胸腔从喉咙跳出来。
「好心人,救救孩子!」婆子随即将孩子往外一扔,唐宁月彷佛被推了一把扑过去,在孩子落地前接住,不过她可惨了,重心不稳的她只能以背部着地来护住孩子,整个背因为摩擦地面,疼得好像要烧起来似的。
「姊姊!」唐文钰冲了过来。
唐宁月忍着疼痛先坐起身,在唐文钰的帮助下站起来。怀中的孩子在惊吓过后终于反应过来,哇哇大哭。
「没事了,不哭不哭。」唐宁月安抚的拍着孩子的背,可是孩子吓坏了,依然哭个不停,不过哭声变小了。
「别哭了,会变成丑八怪。」唐文钰受不了的皱眉。
唐宁月没好气的送上一个白眼,「两三岁的小孩子哪懂得美丑?」
「小胖子就懂啊。」
唐宁月舌头打结了,小胖子从小就对美有着非凡的监赏力,见到美人就笑,见到丑八怪就哭。
孩子的哭声停了,原来是家人待马车终于停下后,匆匆寻来了。
「我的婉儿!」一名年约三十的妇人冲过来抱回自己的女儿,仔细检查了一下女儿,确定没有受伤,终于回过神转向唐宁月,「姑娘,真是谢谢你……姑娘是不是受伤了?」
「没什么,衣服磨损而已,对了,马车没事了吗?」唐宁月非常不认同对方的作法,万一她没接住孩子怎么办?可是人家比她还年长,头上还因为撞击留下一片瘀青,她不好出言责备。
「是,遇到壮士出手相助,马车停下来了。」
闻言,唐宁月猜想着应该没有造成无辜的路人损伤,松了一口气,「既然没事,我就告辞了。」
「等等,我还未答谢姑娘对小女的救命之恩,不知姑娘是哪位大人府上千金?」
「不必了,我只是很巧合的伸手抱住孩子,算不上什么救命之恩。」言下之意,若是当时有个失误,这会儿她不是有恩,而是有罪。
妇人尴尬的一笑,当时她慌了,婆子建议将孩子扔出车外,她心知不妥,正犹豫不决,婆子就采取行动了,她反对也来不及了。
「我是靖安侯府的二夫人,谢谢姑娘今日伸出援手,还望姑娘告知是哪位大人府上的千金。」
靖安侯府?唐宁月脑海闪过一个画面,与今日一模一样,属于原主的记忆,换言之,两世不同的时间点,但发生相同的事情。
今日她是临时起意出门,回来多日,还没好好熟悉环境,她当然不会刻意翻出原主的记忆,总之,两世不该有的巧合说明一件事——
这是一场预谋,目的何在?让她救了靖安侯府的姑娘,增添她嫁进靖安侯府的筹码吗?
没错,除此之外,实在说不通,不过,究竟是谁导了这么一出戏?图谋的又是什么?
「姑娘。」
「我只是碰巧接住孩子,不足挂齿,夫人还是赶紧带孩子去医馆,孩子受了不小的惊吓,最好请大夫瞧瞧,开副安神药。」唐宁月连忙行个礼,带着唐文钰匆匆转身离开。
「姊姊,靖安侯府不就是卫大哥家吗?」
唐宁月漫不经心的点点头。
「这还真是巧合。」
「是啊,真的太巧合了。」唐宁月仔细梳理原主的记忆,原主正是因为今日的事入了靖安侯夫人的眼,成了世子爷亲事的第一人选,也因为如此,原主觉得老天爷都站在她这一边,为何不能跟唐明月争这门亲事呢?她浑然不知,她不过是人家棋局上的一枚棋子,有人要心思单纯的她嫁给卫洵。
原主的记忆中寻不到多少靖安侯府的事,因为遭到夫君冷落,原主在靖安侯府过得小心翼翼,根本搞不清楚靖安侯府与各家的关系,不过倒知道今日这位二夫人是靖安侯嫡亲弟弟的老婆。
老侯爷夫人还在,靖安侯府并未分家,三房依然同住一个屋檐下,而他们的情况也跟毅勇伯府一样,前面两个是嫡出,后面一个是庶出,兄弟的感情相当不错,至少老侯爷夫人最讨厌的不是三房两口子,而是长媳——靖安侯夫人,一个很骄傲的女人,与任何人关系都不太好。
「姊姊,我们要不要告诉卫哥哥?」唐文钰不愧成日跟着唐宁月混,已经猜到这样的巧合就是阴谋。
收拾思绪,唐宁月给了他一颗栗暴,「我不是教你少管闲事吗?」
「卫哥哥对我们一家人都有救命之恩。」
唐宁月反驳不了,只能就事论事道:「我们什么事都不知道,更别说,我也不值得人家算计,不过是因为巧合救下孩子,以此指控人家有阴谋,未免太大惊小怪,惹人笑话。」
「哦。」
「好啦,我的背快痛死了,张嬷嬷和夏丹她们还在茶馆等我们,再不过去,她们要急哭了。」
唐文钰的心思终于回到唐宁月受伤的背部,「姊姊,我们先去医馆吧。」
「不必,回去擦点药就好了。」唐宁月加快脚步走向茶馆,唐文钰也只能赶紧跟上去。
若想查明谁盼着唐宁月嫁给卫洵,首先要搞清楚靖安侯府的人际关系,可是她还没找到机会向爹娘打探,人家就寻上门送谢礼。
虽然,用不着言明身分,对方也可以轻易查到她,不过来得未免太快了,难道不怕她看出这是一场预谋吗?
好吧,她是乡下来的村姑,没有京中高门教养出来的脑子,不懂得弯弯绕绕,人家难免会小瞧她,可是好歹掩饰一下,不要将别人当成傻子。
傻子就傻子,别人如何看她并不重要,她不喜欢的是这种感觉——为何一直甩不掉原主上一世的轨迹呢?
唐宁月烦躁的想抓头,可是当着爹娘面前,她不敢如此随意。
刚刚穿来的时候,她借着在锦城那种乡下地方,娘亲怀孕没空管女儿,爹爹忙着掌控青州的产业,她顺理成章「改头换面」,不教他们察觉换了芯子,不过她可不敢真的变成野丫头,从小在京城长大,有些规矩已经刻在骨子里,那些粗鄙的举动还是要避免。
缓了口气,唐宁月撇开头,想来个眼不见为净,没想到却见到唐文钰一脸纠结的瞪着礼物,这是什么情况?
半晌,唐文钰无比幽怨的道:「怎么是头面呢?」
「不是头面,应该是什么?」
「银子啊。」
闻言差一点晕倒,唐宁月举起手轻戳他的脑门,低声训斥,「我记得曾经告诉过你,君子可以爱财,但要取之有道。」
「若非我推了姊姊一把,姊姊怎么会即时扑过去救人?」言下之意,救人有他一份功劳,谢礼当然应该分一份给他。
「原来是你推我……算了,给你,我不要。」
唐文钰没好气的撇嘴,「我要头面干啥?我要的是银子,姊姊可以换银子给我吗?」
「你将头面卖掉,不就有银子吗?」
「这太丢脸了,又不是穷到过不下去,怎么可以卖头面?」
「我还以为脸面对你来说没有银子重要。」
「我又不是姊姊,我凡事讲究轻重缓急。」
「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讲究轻重缓急吗?」
「姊姊难道不知道自个儿很任性吗?」
「你们两个在吵什么?」陈云芳终于被姊弟两人的争论声吸引过来。
姊弟两人很有默契的摇头,「没事。」
「宁儿,你是姊姊,你老是跟钰哥儿斗嘴,教人家见了,会笑话你小家子气……」
「我带钰哥儿去书坊。」唐宁月可不想接受疲劳轰炸,赶紧拉着唐文钰走人。
「这孩子是属兔子吗?」
始终沉默的唐景华忍不住笑了,「他们姊弟就喜欢斗嘴,越吵感情越好,反正打不起来,你何必管他们?」
「我真担心她忘了自个儿是姑娘。」
「不会,我觉得她这样子很好,以后嫁了人,我们也不必担心她会受委屈。」
陈云芳的目光再度转向靖安侯府送来的谢礼,「靖安侯府会不会看上宁儿?」
「你不要胡思乱想,这只是一份谢礼。」
「若这份谢礼是二房送的,我不会放在心上,可是人家是以靖安侯府的名义送的,你说,我能不多想吗?」回京,陈云芳就听老夫人提起靖安侯夫人在为世子爷相看,他们毅勇伯府也在名单上头,按理说,毅勇伯府要争这门亲事,嫡出的长房比庶出的三房更有机会,但他们先在回京的路上遇见卫世子,还一路同行,接着宁儿又救下二房的姑娘……总之,她觉得很不安。
「这是表示慎重。」
「我不愿意宁儿嫁进靖安侯府,这是跟长房结仇。」
「靖安侯府的亲事不是我们决定是谁就是谁。」
「我知道,我们就是想高攀,还得人家看得上我们。」
「不单如此,卫世子是皇后的外甥,深受皇上喜爱,他的亲事皇上不过问,皇后也会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