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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不舍得她劳心伤神,所以她听了他的话,不再夜以继日的替人做针线活,就单单只将心思用在他身上。

  思及他霸气的柔情,她柔柔地笑了。

  虽然他只是随口说说,她却当了真,一针一线地为他缝制衣裳,密密织上她的相思与柔情,打算下一次见面时亲手交给他。

  想地想得入神,细针扎上指头,她颤动了下,抽回手,有些茫然地看着即将完成的衣宴染上一点艳红。

  允淮嗜穿白衣,也唯有他,才能将一身的白穿出清雅出尘的风采。她怔怔地看着手中沾血的白衣,心头莫名地惶然,这会是什么不好的预兆吗?

  正恍懈着,房门被轻巧地推开,她敏锐地察觉到了,迅速回过身。

  “你──”是纠缠她已久的雷尚鹏。

  “别怕,小美人,我不会伤害你的!”雷尚鹏走近她,轻佻淫佚的眼光上下打量她。

  “你来做什么?”她戒慎地退了一步,朝外头望着。“爹,你快来──”

  “别喊了,我是看那老头出去才进来的。”雷尚鹏一脸得意。

  “出去!我不欢迎你。”她心慌意乱,和他保持距离。

  “别拒人于千里之外嘛!我可是来向你提亲的。美人儿,嫁给我吧!”

  “谁要嫁你,我已经许了人家,请别再来骚扰我。”

  “许什么人家?有谁的条件会比我好,比我更配得上你?”雷尚鹏不以为然地哼道。想他可是县官之子,腰缠万贯,有财有势,放眼整个县城谁比得上?

  “他气度冲夷、风采出尘,待人更温又有礼、谦冲自牧,你呢?却只会仗势欺人、鱼肉乡民,鄙俗至极。在我眼中,他比你好上千万倍!”

  雷尚鹏变了脸色,被她毫不留惰的话惹恼。“你还是不肯嫁给我?”

  “我死了都不嫁你!”

  “好!我就让生米煮成熟饭,看到时你嫁不嫁!”说完,他恼羞成怒地欺身上前,柳心棠一时闪避不及,被抓了个正着。

  “你想做什么?!快放开我──”她大惊失色,拚命挣扎。然而,她一介女流,怎敌男人天生蛮力,所有的抗拒,宛如以卵击石……

  与她周旋了这么长一段日子,雷尚鹏耐心早就用尽,粗野地往她前襟一撕,便将她住床上压。

  柳心棠羞愤欲绝,道道热泪逆流,她死命护着衣不蔽体的身子,抵抗他野蛮的淫欲行为,凄厉地尖喊。“住手,你这禽兽──”

  “随你怎么说!我先上了你,看谁还会要你这一身污秽的女人!”她的挣扎抵抗,对他而言全都显得无关痛痒,他轻而易举地撕除她身上的衣物,强行顶开她的腿。

  “不,我宁愿死!”她悲恨地大吼,决绝地欲咬舌自尽──

  “想死?我偏不如你愿。”看出她的意图,他倾下身子,疯狂地吮吻她雪白的颈项、身子,像要凌迟般的亲遍她全身每一寸肌肤。她闭上眼,拚命摇着头,颗颗哀绝的泪珠肆流飞溅……

  尖锐的痛楚残忍而无情地肆虐身躯,那一刻,她的梦碎了,她的世界瞬间支离破碎,灵魂抽离了躯体,神情一片空洞。

  眼前一黑,她将自己完完全全交给了如地狱一般的黑暗。

  再次醒来,房中只剩她孤零零的一人,以及静静躺在地上的破败衣衫。

  她麻木地坐起身,稍早前那残酷丑陋的一幕有如浪潮般一波波涌回脑海,撕扯着她、啃噬着她──

  “不──”她跌下床,抗拒着想甩开这道刺骨锥心的梦魇。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待她!她好恨、好恨──

  她疯狂地捶打床铺,哭得声嘶力竭。

  “我先上了你,看谁还会要你这一身污秽的女人……”雷尚鹏的话像道魔咒,烙印在她心灵深处,今后她拿什么脸去面对允淮?又如何拿这具肮脏污秽的身躯,去亵渎清雅完美的他?

  不,她配不上了,残败不堪的她,就连想,都觉污辱了他。

  哀哀凄凄的目光移向搁置桌面的雪白衣袍,她执起利剪,一刀又一刀绞了下去,每一道裂痕,宛如绞上她心口,鲜血淋漓,面目全非……

  她的人生,早就毁了,就像这件衣袍、就像她与他共同织就的情梦,全都毁了,毁得千疮百孔、支离破碎!

  再也没什么好留恋了,碎了一世的鸳梦,她还为谁而活?

  泪,突然间不再流了,她低首看了下手中冰冷的利剪,轻缓却坚决地往手腕深深划下!

  不痛。

  好奇怪,她居然一点也不觉得痛。

  她失魂地看着鲜血泉涌般自手腕滑落,意识虚虚浮浮。

  别了,允淮;别了,我最真挚的爱……

  如果有来生,就让她再爱他一回吧!她一定、一定不会再离开他……

  ◎◎◎

  连阎王都不肯收留她吗?

  再一次醒来,她茫然问着自己。

  床畔,老父哭得伤心,一瞬间像苍老了数十岁。

  她还有爹、还有责任未了,就连死的权利都没有。

  咬紧牙关,含悲忍辱,她活了下来,只因不忍年迈老父陪葬。

  不愿看见朱允淮得知真相后的嫌弃,不愿面对那样的难堪,她选择了逃避。也许,她的不告而别会让他伤心难过,但那都好过痛心失望的打击,总有一天,他终会释怀。

  算她儒弱吧,她就是无法承受这些,至少让他在心中留个美好的记忆。

  偏偏,上天就是不肯放弃折磨她。不管她走到哪里,雷尚鹏就是能神通广大地找到她,日日纠缠,人家是县官之子,她一介弱女子落得投诉无门,只得苦往腹里吞。

  忍受着他言语上的轻侮,她已够悲愤难抑,他却还得寸进尺,想再一次侵犯她。父亲拚了命保护她,不意竟遭他失手错杀。

  被逼到了绝境,她已是生不如死。

  相爱至深的情人因现实残酷而被迫生离,就连相依为命的老父都与她死别,人生至此,生复何欢?

  她早已失了活下去的勇气,然而,老天就连死都不让她如愿,就在她正欲自缢了此残生时,适时阻止了她的,正是微服出巡的皇上!

  他的气势、他的威严,使她惊觉出他的来历不凡,而他,也毫不掩饰想得到她的意图,最后,她提出了交易──代她讨回公道,她的人就是他的了。

  她早就豁出去了,在连死都不怕的时候,她还有什么好介怀的呢?就算是死,她也要拖罪魁祸首下地狱,让他为她冤死的父亲、为那段毁在他手中的爱情,更为她满腔的怨恨付出代价!

  为此,沦陷地狱她都甘心。

  只是,她万万没料到,这个来历不凡的人会是当今皇上,人人瞻仰的九五之尊,更死都料想不到,允淮会是他的儿子、当今的太子!

  一切,就像是上天精心安排的戏码,将他们每个人耍弄得苦不堪言、欲哭无泪──

  第八章

  许久、许久,他们都未再多说一句话,陈述完所有的前因后果,她失神地盯视湖面,面容一片空茫。

  他幽幽睇视她,轻执起她的左手腕,在她割腕所留下的伤疤印上心怜万般的一吻。“答应我,再也别做这种傻事了。”

  她浑身一震,惊惶地缩向身后的大树。“不要,别同情我……”

  “就为了你这句话,我可以打你的屁股!”他不怎么舒坦地想靠近她,她却备受惊吓的白了脸,整个人蜷曲成一团。

  “不要过来,不要碰我,我太过污秽──”深浓的羞绝绞入骨血,她这一身的脏污,是怎么也洗不去、拭不净了。

  “你这是什么话!”他俊秀的眉拧了起来,倾向前扣住她的肩,强迫她正视他。“你真的以为我会因为这样而嫌弃你、轻视你?你是这样想的吗?”

  柳心棠悲凄地摇着头,泪花粉坠。每当思及此,她总是逃避,不敢想,也没有勇气想。

  “看着我,棠儿。”他勾起她的下颚,直视她水光盈盈的泪眸。“我一直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多的苦,我的心好痛,你知道吗?”

  “不,别说了──”这般深挚的凝眸,教她心头有如刀剜。她不值得他这么待她,她连贞操都没能为他保住……

  “如果你真的有怨有恨,那就怨我恨我吧。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太晚去接你,这些事都不会发生,该死的是我,不是你!”

  “不,你何苦这么说?我所愧负你的,已经深到不知该如何承载了,你这么说,不是存心要我羞愧欲死吗?我这个残花败柳,不值得你付出这么多。”

  “值不值得该由我来论定。在我心中,你就是你,没有什么玉洁冰清或残花败柳之分。从前,那个清新灵慧的你,让我怜爱;如今,这个历尽沧桑的你,让我疼惜,从头到尾,我所执着的,单单是一个你而已。如果我要的只是一具清白的身子,房中就有一个等着我,我肯定秦云铮绝对是完璧。但我放下了可以光明正大去爱的新婚妻子,与你陷入悲涩的苦恋,为的是什么?如果对我抱持着如此肤浅的认知,你怎对得起我?怎对得起我痴绝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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