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尧修站在雨中警告她,「未央,我已经改变了生门与死门的位置,你再往前走一 步,就将永远被困在阵中无法出阵。」
「我才不管那么多!」就算永远被困在石阵中也罢,总比什么都不做就失去他来得 好!
战尧修轻轻扬起一掌,在她冲出洞时瞬间将掌心紧握,剎那间,数根石柱纷纷破土 而出紧堵住洞口,只留下些许缝隙以供空气流通。
「放我出去!」未央血色尽失地拍打着柱面,从微缝中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身影被大 雨吞噬不再复见。
清寂的洞中,响应她的就只有绵绵的雨声,未央不甘地滑跪在地,浪珠一颗颗滴落 ,任细碎的哭泣声揉混在雨中缠绵成一首哀歌。
阵阵剑鸣的声音,幽咽地盘旋在空气间,缓缓流汤至她的耳底,她泪眼迷蒙地抬起 头寻找那熟悉的剑鸣声,在微弱的光线里,一柄黑亮的长剑静静搁放在战尧修曾经栖坐 过的地方。
原魔剑?
未央怔怔地看着那柄战尧修从不离身的长剑,在拾起它时从掌心襄感到一股强大的 震力,令她想起了在第一次见到战尧修时,她的女娲剑也普经像它这般发出过共鸣的哭 泣声......聆听着原魔剑的剑鸣声,她闭上双眼仔细探听着洞外的其它声响,缓缓的, 挟杂在风雨声中的女娲剑的剑鸣自远方傅来,她不假思索地拔剑出鞘,在以原魔剑破石 而出后,立刻追寻着那即将消失的剑鸣声,去寻找那个也即将消失的战尧修。
第九章
带着一身风雨归来的战尧修,一回营后,便刻不容缓地下令举兵攻下洛阳城,并且 关闭军营,除了探子之外不许任何人进出,还在军营外布下了重兵,让一旁的亮王对他 彷佛在赶时间,又好象在防人似的行径看得一头雾水。
一做完所有未了的工作后,战尧修便将亮王拉至营中僻静的一处,淡淡地对他交代 。
「以敌我目前的兵力来估算,洛阳城已经是囊中之物。这场战局就快结束了,接下 来你只要率兵进城收拾两位皇子即可。」如果他没有料错的话,用不着多久洛阳城就会 成为亮王的战利品。
亮王挑高了两眉,「由我进城?」为什么这小子自己不去,反而要他这个主帅动手 做这种事?
「帮你保管了五百年的这玩意,现在我把它归还给你。」战尧修没理会他的问题, 反而走至他的面前将八卦玉塞进他的手里。
亮王转了转眼眸,大约地猜到了他会行事这么快速的原因。
「你在急些什么?」他不会是想趁这个时机勒索吧?
果然不出他所料,战尧修直截了当地回答:「我己完成了五百年前我未做到的事, 现在请你履行你的承诺,让我解脱、让她自由。」
「尧修......」亮王紧拧着眉心,直怪自己的猜测为什么那么准。
「君子一诺千金,你答应过我的。」
亮王一手指向他的身后,「在我照办之前,你是否该问一下那个人的意见?」
战尧修纳闷地回过身,讶异地发现那个被他困在阵中的未央,不但出了阵还突破他 设在营外的重重人马,此刻就站在他身后不远之处。
「看来,她能够出阵,可要归功于你那柄会寻找主人的原魔剑。」亮王看了未央手 中的原魔剑后,坏坏地挨在他的耳边轻嘲,「你不该叫云掠空将它造得这么好的。」
战尧修静静地看着疲惫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的未央,心底也明白她是耗了多大的功夫 才追上来的。原本,他还以为这次可以真正的把她给困住,但却大意地忘了把能够引路 的原魔剑给带走,使得他必须面对面的与她分别。
「快做你该做的事。」为了不让自己在最后一刻懦弱,也不愿让未央来阻碍,战尧 修收回了恋栈的目光,将女娲剑交给亮王,并且不容拒绝地说着。
「好吧。」亮王配合地点点头,一把拉出他亲手所打造的女娲剑。
在石阵中跌跌撞撞不知走了多久才走出来的未央,又冷又累得几乎快虚软在地,可 她犹不及喘过气来,就看到亮王在战尧修不知对他说了什么后,便将锋利无比的女娲剑 抵在战尧修的胸膛上。
「你想对他做什么?」她大惊失色地跃至他们两人之间,焦急地阻止亮王的举动。
亮王敛去了所有的笑意,缓缓转头睨她一眼,「完成我和他的交易。」
「你们之间有什么交易?」未央紧紧握住亮王的手,冷汗争先恐后地落下。
「他助我完成我五百年前未竟的心愿,我助他结束让他痛苦了十世的轮迥,不再有 来生。」亮王干脆跟她说个明白,打算在打发完她后便立即成全战尧修。
「什么叫不再有来生?」未央愈听愈感到害怕,尤其战尧修脸上那一副平静无波的 模样,更是让她心头忐忑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是个将心卖给原魔的人,在他与原魔缔结契约的那一日起,就己经注定了你们 两人的命运。」亮王轻拉开她的手冷冷淡述,「即使你现在没因他而死在司马拓拔的手 中,只要他活着,你就永远也摆脱不了横死的命运,而他永远都要活在等待和伤痛里。 」
未央血色尽失地睁大眼眸,「什么?」
亮王看了战尧修一会儿,眼里盛满了同情,「尧修己经太累了,所以,我必须履行 诺言帮助他不再轮回下去。」
一种如风逝去的声音回绕在她的耳际,失去他的战栗感顿时占满了她的心头,怎么 也挥之不去,就像是万物即将流离失所,而她就是因战尧修的心愿即将被拋弃的一方。
「你......想怎么帮他?」她极力想排去心底最深处的恐慌,两眼直盯着那把被战 尧修从她身边拿走的女娲剑。
亮王将剑尖指着战尧修的心房,「只要用你的女娲剑朝这里刺下去,他就可以获得 他所要的解脱,并且换来你的自由。」
「不!」未央听了便急忙要夺下他手中的剑。
「未央,他愿用他的十世来换你的一生,你就别让他再痛苦了,成全他吧。」
亮王抬起一掌将她格挡开,站在战尧修那一边为他说起情来。
「成全了他谁来成全我?」未央紧攀住亮工的手臂,泪水不可遏止地落下,「没有 他,我活在这一世又有什么意义?」他等了十世,她也盼了十世,而他居然想就这么拋 弃她?他以为在她想起从前之后,她还有法子留在这片没有他的天地里吗?
聆听着未央哀恻的哭声,忍耐到极点的战尧修再也无法承受这种折磨,他一心只想 快点解脱,不要再让自己因为未央的不舍而心痛难宁。
「亮王。」他不禁出声提醒那个迟迟不动手的人。
亮王歉然地一掌将未央震退得老远,「未央,我很遗憾。」
「不!」跌至远处的未央挣扎地站起,痛心地朝他们大叫,「不要笞应他!」
「往后,她就拜托你了。」战尧修努力忍下回头看她的欲望,伸出双手握住女娲剑 的剑身,抬首朝亮王微笑,而后飞快地助他将剑尖插入心房。
亮王在长剑穿进他心房里后适时地止住战尧修的力道,一手折断暴露在外的剑身, 一手扶抱着软倒的战尧修搁躺在地,之后,他任奔抵的未央使劲地将他推开,站在一旁 不置一词地淡看着他们。
被折断的剑尖依旧插在战尧修的胸坎上,温热的鲜血缓缓地渗出来,无论未央怎么 去擦拭,己经合上双眼的战尧修就是不睁开眼眸再看她一眼,她落泪纷纷地试着在他耳 畔轻唤,战尧修却如她先前所害怕的一般,彷佛己消逝在风里,渐渐地飘然远离。
她颓然跪坐在地,浪流满面地频频摇首,「不会的,这不是真的......」
「这一切都是真的。」亮王边说边看向另一旁怔然无语的四个人,你们来得太晚了 。」
才刚偷偷摸进亮王军营的四个人,皆对眼前的这一幕感到无法置信。
「战......尧修?」宫上邪瞪大了双眼,难以想象躺在地上的人就是那个无人能敌 的主子。
「是谁......」封贞观根本就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怒火熊熊地握紧了拳,是谁做的 ?」
亮王大方的向他提供解笞,「我。」
封贞观狠目一瞇,猝不及防地拔地而起,在空中拉开龙吟剑朝亮王重重地一剑砍下 ,但云掠空却及时为亮王挡下那一剑,并且将满面怒意的封贞观给架开来。
「贞观,」云掠空从他身后用力捉住他的双臂,「听我说,不能对他动手!」
「没什么不可以的,」一想到忠心服侍了廿年的主子就死在他的面前,恨自己来得 太晚的封贞观才不管对面站的亮王是不是皇子,只想找他一命抵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