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的睡意瞬间蒸发殆尽﹐像被一桶冷水狠狠地拨醒﹔他不敢相信地瞪大两眼﹐看着她 那副内疚得难以言喻的表情。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他一觉醒来﹐他的天就塌了﹖他试图找出 一丝冷静﹐把她的话前前后后从头想过。她当初找上他时﹐不就说她的脑子有那张图﹖「奶 忘了那张图﹖奶不是说奶背熟了﹖」朝歌稳住内心的激动﹐冷冷的问这个记性不好的女人。
慕炫兰听着他的语气﹐小脸更苦了。他的声音好冷好低﹐他现在心情一定很恶劣﹐如果 她再不实话实说的话﹐他可能会气得把她扔出去。
「中毒箭时我睡了两天﹐醒来以后脑子就昏沉沉的﹔这几天我翻来想去﹐就是记不起来 我背过什么。」这几天她都没再去想那张图的事﹐把心都放在他身上﹐直到她想早日催他去 雷府找火凤凰换解药时﹐她才恍然发现﹐她的脑袋居然空空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朝歌气得发抖﹐也说不出话﹐只能瞪着那张让他又爱又恨的小脸。她忘了﹖她忘了那张 会害他死翘翘的图﹖而且﹐她还已经把那张图给烧了。
「朝歌□□你在生气吗﹖」桌子在震动﹐而这不可能是地震﹔她也没有这种内力﹐有这 种内力的人只有他□□慕炫兰咽了咽口水不敢靠近他的身边﹐返到房内角落远远地躲着。
朝歌二话不说﹐走到她的面前﹐往她旁边的墙面举拳一插﹐墙面立即破了个大洞。
她慌忙地高举双手求饶﹐「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冷静一点□□」
他面色更显铁青阴沉﹐又举拳捶破了另一面墙。
她很委屈地大叫﹐「我又不是故意的﹗」一直捶墙直吓她﹐他为什么不用吼的﹖他这样 子让她更觉得害怕。
他的声音宛如冬日刺骨的寒风﹐凉飕飕地向她吹来﹐「奶怎么可以在这时把它给忘了﹖ 」她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居然挑在这时候给他忘得一乾二净﹗「那支箭有毒嘛□□说不 定是那支毒箭把我毒得都忘了。」她试着找借口推托。
他俊脸逼向她﹐对她开炮﹐「蔺析的药可解天下毒﹐是奶没把它给背熟﹗」她武功不好 就算了﹐没想到她连记性也差﹗「那张图路径太多太复杂了﹐这又不能全都怪我□□」要把 它背起来已经很不容易了﹐何况事隔这么多日﹐教她怎能记得一清二楚﹖「奶知道我的命剩 几天吗﹖」不能怪她﹖那他要去怪谁﹖要是她早一点告诉他﹐他还有空余的时间去找那只鸟 ﹐但她却现在才说﹗她垂下头﹐「三天。」她刚刚就是在算他还能活几天。
「我的命只剩三天而已﹐这么短的时间内﹐没有那张图﹐奶要我怎么找那只鸟﹖」就算 他现在冲去雷府把雷府翻过一遍﹐最快也要花个十来天﹐他的时间怎么够用﹖慕炫兰比他还 心急﹐拉着他的手就往门口跑﹐「那我们现在就去找﹗」
朝歌在被她拉至门口时停下脚步﹐又摇头又叹气地把她拎回椅子上。像她这种急法也是 于事无补﹔个性这么冲动﹐她都不用脑子先想一想下一步该怎么走吗﹖他蹲在它的面前﹐「 姑娘﹐现在是什么时辰﹖大白天的﹐奶怎么找﹖」她想在这种时候去雷府﹖「就是白天才容 易找啊。」白天才看得清楚﹐晚上黑漆漆的﹐找起东西来才不方便。
他冷冷地低嘲﹐「晚上奶都进不去了﹐自天奶还进得去﹖想被万箭穿心吗﹖」雷府的守 卫多得都要排到街上来﹐只怕她还没到人家的屋顶﹐就已经先给人射下来。
「那□□」她皱眉紧绞着手指﹐在屋子走来走去。
见她为他慌得加热锅上的蚂蚁﹐朝歌也没法再生她的气了。
他拉住她﹐软声劝慰﹐「奶别慌﹐先坐下来想法子﹐我们得快点去雷府。」
慕炫兰期期艾艾地问﹕「你之前不是说不急﹖」
「那时我以为奶知道火凤凰在哪。」他眉心微蹙地往她心虚的小脸一瞪﹐让她立刻又低 头忏悔。
朝歌捂着额际开始想法子﹐但他天生就有起床气﹐现在就想这个令人头痛的事﹐会让他 一整天的心情都不好﹐而心情不好他就没心思办要事﹔唯今之计﹐只好先改变改变他的心情 。
他抬起她的脸蛋﹐在她的唇上轻啄着﹐心情好多了﹔吻着这种嫩嫩软软带有淡淡香气的 唇瓣﹐真的是一个很有用的改变心情的方法。
慕炫兰有点搞不清楚状况﹐「朝歌﹖」他不是要想法子吗﹖怎么在她的唇上想法子﹖「 我在沾奶的好运。也许奶还有点好运气﹐不至于跟我一样背。」再多吻几下﹐他的运气说不 定会跟他的心情一样好。
「吻了我就会有好运﹖」这样会有用﹖那她再让他多吻几次也没关系。
「让我想想。」他搔着下巴﹐开始认真的思考。
她枯坐在他的身旁﹐就看他时而皱眉时而叹息﹐时而像个木刻的人动都不动﹐让她愈看 愈是心焦﹐不知该如何弭补自己闯出来的大祸。
「你想出来了没﹖」等了许久﹐她实在是等得不耐烦﹐频拉着他的手催促。
他褒奖地赏了她两个响吻﹐「炫兰﹐奶还是有一点好运﹐风水还没全被我坏光。」
「你想出什么了﹖」她振奋又期待地望着他的笑脸。
「昨儿个我下楼时﹐听掌柜的说雷万春的儿子雷纹要从永州回京了﹐明日就会抵达京城 。」他每日下楼与那个超级八卦的掌柜联络感情﹐这下可派上用场了。
她想不通﹐「这与雷万春何干﹖」雷万春的儿子回原来与火凤凰有关系吗﹖「他的儿子 也是我们的目标。」都姓雷﹐都住在雷府﹐雷纹自然也是他要下手的对象之一。
她摇摇头﹐「我要杀的只有雷万春﹐他的儿子与我无仇。」
「炫兰﹐那家伙可能知道火凤凰藏在哪。」朝歌得意地亮出狡猾的笑容。
「也对﹐雷纹是雷家的人。」是呀﹗她怎么会忘了﹖只要是雷家的人都应该知道家有一 只火凤凰。
「而且雷纹是雷万春的独子。」这些小道消息全拜那个多嘴的掌柜所赐。
「那雷万春一定会把火凤凰这件重要的事告诉他﹗」慕炫兰雀跃地搂着他的颈子说道。
「咱们去把他绑来。」他们可以先捉了雷万春的儿子来当王牌。
「你要□□掳人﹖」这不是坏人才会做的事吗﹖他这个侠客也会做﹖「我要雷纹为我们 带路﹐找雷万春和火凤凰。」这样他就可以省下不必要的时间﹐直接有人带他去拿他要的东 西。
慕炫兰拚命点头﹐「好办法﹗这样要接近雷万春就不会难如登天了。」如此一来﹐他们 就不必再偷偷摸摸地进雷府﹐也不会有人拦他们。
他斜睨着她﹐「要接近雷万春本来就不是难事。」都是因为她才会使事情变得很困难。
「我的功夫不好嘛□□」唉﹐又损她﹐她就知道他今天的心情不好。
「雷纹是雷万春的心头肉﹐只要我捉了他﹐我看那些卫士还敢不敢把奶当成鸟儿来射。 」朝歌搂着她﹐抚上她曾经被射了一箭的肩﹐隔着衣料缓缓地抚着她愈合的伤口。
「可是我怕我们一进雷府﹐就会被爱子心切的雷万春以大军包围。」架着雷纹进去﹐他 们可能会变成笼中鸟。
朝歌笑着摇摇食指﹐「咱们可以用老方法带雷纹偷偷进去﹐再教雷纹支开守卫﹐大方的 让他带我们去找火凤凰﹐然后再去找他老爹。」到时候不但没人包围他们﹐还可以撤离四处 都有的守卫﹐让他们能够安安静静地杀雷万春。
「好主意﹗你怎么想得到这方法﹖」她敬佩地吻着他的脸颊﹐感谢他能这么快就想出解 决的方法。
「我以前当做掳人勒索这事。要混江湖﹐第一个就得学会这个。」这事不新鲜了﹐不过 是再温习温习。
慕炫兰身子略略向后﹐不屑地看着他﹐「你这个大侠也做这种事﹖」无字辈的人不都是 人人歌颂的侠客﹖侠客是这么当的﹖他愉快地抚着下巴笑﹐「我不是大侠﹐我是钦命要犯。 当侠客只会饿死﹐多做点坏事才能在江湖混下去。况且少了左断这个冤家在我后头追﹐我会 少了一份乐趣。」好人难当﹐而坏人就容易多了﹐他特别喜欢当神捕左断的头号缉捕要犯。
「你被左断追上瘾了﹖」他有病啊﹗被左断通缉五年﹐他还很乐在其中﹖「我喜欢听他 追不到我的吼声。」每次听到左断又呕又闷的吼叫声﹐他的心情就很快活。
她中断了他快乐的回忆﹐认真的问起他的计画﹐「我们明日在雷纹进府前先将他带来这 ﹖」
他吻吻她的唇﹐「他可是我们进雷府的门票﹐当然得带回来。」没那张活生生的门票﹐ 事情会很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