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毅一手轻拉回她,「胭脂,什么是马前卒?」军中的职位他始终搞不清楚,这次 这个马前卒又是什么职位?她为何要大动肝火?
「最前线的探子,随时都会丢掉性命的短命鬼!」胭脂又急又气的向他解释。
「这代表我会离这军营很远啰?」乐毅丝毫不担心自己的性命会有危险,只关心他 是否会离开这座军营很远。
「我要吃你做的饭得跑上一百里才吃得到。」这才是胭脂生气的主因。
乐毅也拉紧了神经,「一百里?」这么远?把他弄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他要怎么当 刺客和拿那个蓝胭脂?
「他存心跟我的肚子过不去……」把乐毅弄到那个随时都会死的鬼地方去,韦驹分 明就是要让她再度过饿肚子的日子。
「叫乐毅的,等会儿就来我的营帐报到。」韦驹得意洋洋的低视胭脂脸上的火气, 转头对乐毅撂下话,便踩着痛快的脚步大步跨出军帐。
胭脂又气又烦地在帐中走来走去,乐毅跟在她后头,看她把地上踩出一个一个步印 。
「胭脂,我该去吗?」乐毅走至她的身旁低头问。
「你不得不去。但是,为了我的肚子着想,我会想法子尽快把你调回来。」韦靖元 的命令一下,他就非去不可了,她得好好想个法子看怎么把他给弄回来。
乐毅的脚步停往,没好气的瞪着她。原来她不是在担心他的安危,她担心的是会没 有好菜吃?亏他刚才还为她保护他的举动感到窝心不已,原来这个女人只是怕会亏待了 自己!
乐毅咬着牙,「说来说去,妳在乎的只有妳的肚子。」他看透了,这个女人只对吃 感兴趣,其它的,她才不会在乎,他要把对她刚刚建立起来的好感全都消灭掉。
「当然。民以食为天,就算耍手段,我也会把你弄回来煮饭。」胭脂走至他的面前 理所当然的告诉他,并且表明她有多么为她的肚子着想。
乐毅不感激地翻翻白眼,「这点妳放心,不用妳要手段,我很快就能回来这座不正 常的军营。」周不着她出手,他自己会想办法快速回来这里,并尽快把事情办完。
「你要怎么回来?说不定你在回来之前就已经丢了性命。」胭脂很担心到时回来的 乐毅会是个死人。死人要怎么帮她煮饭?
「我是个很长命的祸害兼厨子,我的命,绝对丢不掉。」他拍拍她的额头,这世上 能拿他性命的人,数来数去,可能只有一个,但那个人现在不在这里。
胭脂避开与他的接触,很不习惯有男人如此触碰她。这三年来,还没有一个男人敢 这么碰她。
「那就好。你最好给我活着,我还没吃够你做的饭。」她退离他一段距离,拒绝再 与他有任何接触。
乐毅看着她退避的举动,对她脸上不自在的表情很有兴趣。
「除了担心妳的肚子喂不喂得饱之外,妳偶尔关心一下其它方面的事行吗?」
他不禁想知道,当这个把男人全都踩在脚底下的女人动了心时,她会有什么反应?
不屑?还是不知所措?
「我还要关心什么?你对我也就只有这么点用处。」胭脂瞄他一眼,一点也不把他 放在心上。
「妳的嘴巴就一定要这么毒吗?」乐毅不以为忤地望着她脸上的不齿与自傲,愈来 愈想让她换上另一种态度。
「我只是实话实说。」他的用处就是为她烧爱吃的菜,其它的,没有。
乐毅朝她伸出一指轻摇着,「未必。我的用处可大了,日后妳就会发觉妳错得很离 谱。」他除了会烧菜之外,还有很多本事。
「有多离谱?」她颇存疑。
「离谱到只要三天,妳就能再见到我。」他有把握,他这个马前卒的新职位绝对干 不了三天,他便能回来她的身边继续对她下功夫。
「三天?」胭脂脸上的怀疑愈加扩大。
冲着她的这句话,乐毅更坚定回到她身边的决心。
「我可以更快一点。」
※※※
所谓马前卒的职务,不外乎就是监视敌军阵营有何举动,探测军情搜集情报,以及 在开战时打先锋当头一个阵下亡魂。但是,并不是所有的马前卒都能对自己的职务这般 了解,至少,有一个人就根本搞不清楚。
那个人,正是刚由伙头夫改行为马前卒的新兵——乐毅。
正在元帅帐里与大将议事的韦靖元,为来人所通报的消息傻愣了许久,之后忿忿地 霍站起身。
「你说什么?」他大掌朝桌上一拍,怒视前来通报的校尉,「马前卒私自由前线回 营?」守在最前线的小兵没得到上头允许就私自回营了?敢无视于他这个元帅的威令?
「是的,正在帐外候着。」通报的校尉回头看了帐外的两人,再度向他点头。
一直和胭脂过不去的韦驹,听到这个破天荒事件后,又有了打压胭脂的新借口。
「右将军,妳的人还真是迫不及待的想回妳身边呢!妳是怎么带人的?」敢情那个 乐毅看上了胭脂的美貌,才会迫不及待地从百里外赶回营来会佳人。
早就习惯与韦驹在口头上交战的胭脂,习以为常地接下损招,然后再还给他一词重 击。
她阴险地笑笑,「韦参军,他现在是你的人,记得吗?你把他给要去了。我带的时 候,他人好好的也遵守军纪,交给你后却变得渺视军纪私自回营,这个小兵如此失职, 我该不该罚你这个顶头上司?」终于给她找到借口了吧!她可以利用这个正大光明的藉 口把韦驹痛揍一顿。
韦靖元见儿子口舌之争败与胭脂,忙不迭地赶快消烟熄火,怕胭脂真的拿自个儿的 宝贝独子开刀。
他大掌一挥,「我不管他以前或现在是谁的人,传他进帐。」
军中司马顾清风隔岸观火了一会儿,朝胭脂眨眨眼,而后谦恭地起身向韦靖元报告 。
「元帅,韦参军失职这事,我得记上一笔。」他这个军中司马专门负责记载军中的 大小事,还得定时向朝廷报告,有此良机能整他也看不顺眼的韦驹,他当然也要凑热闹 。
「你……」韦靖元对老与胭脂连成一气的顾清风愤然不已,但顾清风已是虎骑营里 历任三位元帅的老司马,连皇帝都对这个清廉正直的司马推崇三分,使得他想下手开刀 除去又没法除。
「属下得罪了。」顾清风得意的欠了欠身,一落坐便拿起笔墨开始书写准备上奏朝 廷。
「顾司马,这帐是否也得记在违反军纪的马前卒身上?」胭脂火上加油地笑问,巴 不得韦靖元的面子再丢一点。
顾清风有模有样地慎重摇首,「非也,属下失职,罪过得由上司来担待。」他要记 的话,就先记上头的韦驹,反正规矩是死的,而写上去的理由他要怎么掰却没人管得着 ,就算是歪理他也要把它写成真理。
「传他们进来!」韦驹咬牙切齿地瞪了老记他过的顾清风一眼,火大的对那个报消 息的校尉出气。
校尉拍拍韦驹发射过来的炮灰,耸肩出帐去请把韦氏父子惹得雷霆大怒的两个马前 卒,自个儿留在帐外不再进去接炮灰。
等不及当家的韦靖元开口询问,韦驹就先找这两个害他被记的人算帐。
「你们不在前线探刺军情却回营,胆敢无视军令?都不想要脑袋了?」害他颜面挂 不住,他要照军法先斩了这两个人!
乐毅不卑不亢地站在所有将官之前,心头大乐地看韦驹气得哇哇乱叫;当他转首见 到脸上也带着笑意的胭脂时,他干脆闭口不回答韦驹的问话站在原地当哑巴,等看韦驹 待会儿得知原因时,脸上又将会如何风云变色。
「属下……」跟乐毅一块儿执行任务的马前卒很无辜地低首面地纤悔,也不敢开口 讲明私自回来的理由。
「先告诉我前线军情的现况。」胭脂淡淡地命令,没空理会韦驹满肚的怒水,只担 心前线少了马前卒会出岔子。
那一名马前卒胆战心惊地看了身旁的乐毅一眼,悄悄拉开与乐毅之间的距离,犹豫 再三,不知该不该把实情禀出来。
「直说无妨。」胭脂对他的举动颇纳闷,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是她放柔了 音量轻声地道。
马前卒终于壮起胆量,深吸了一口气,把话吐出一半,「禀将军,属下所监视的敌 军先锋快刀营……已经……」
胭脂的胃口被吊上吊下的,「如何?」
「全灭。」马前卒小小声地应着。
「全灭?」帐中全体将官不可思议的问。
乐毅看了所有人的反应,掩着嘴要笑不笑的,快乐的在一边看戏。
马前卒无奈地叹了口气,「敌军先锋快刀营无一人存活,属下实在不知该如何由死 人口中探得军情,故此才会回营。」都是他旁边这个杀人魔王害的,没事把人家的快刀 营给灭了做什么?害他们前线的马前卒无事可做,只好回营来给人家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