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把望远镜扔给叶豆蔻后,文蔚不太满意地看着外卖菜色。
“义大利面。”千夏冷瞪她一眼,“才给五分钟,你要指望他能煮出什么满汉全席?”
“算了,也是可以将就。”文蔚的弹性空间很大,转了转眼,便将外卖转交至唐律手上,“喏,拿去给你家邻居,顺便去把该说的说一说,要是还说不出来,那你就待在她家跟她培养感情,其他的部交给我们来想办法。”
“可是霍飞卿他……”试著想提醒她情况的唐律,连话都还没说完就被人推著走。
负责监视的叶豆蔻也在一边催促,“那个牙医已经走啦,你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快去快去!”
“等一下!”在千夏将他推出家门前,文蔚一把将他拉回来,先是拿出千夏的手机按了几个号码後放至他上衣的口袋,再把自己响个不停的手机接起来。
唐律愣愣地看著她的举动,“这又是做什么?”
“监听。”文蔚得意地咧著笑,“这样一来你们说些什么我们就可以听见
了,必要的时候我们会出手帮你—把。好了,快点出发!”
他连忙想挣扎,“等一下……”有没有搞错?她们以为在拍电影啊?
“记住!不成功不准回来!”转眼间,三个女人齐心齐力地将他踢出门外并把门牢牢关上。
“什么不准回来……”唐律讷讷地瞪著门板,“这里是我家啊。”
☆ ☆ ☆
当唐律端著特制的午饭,来到乐芬家的二楼找到她时,看来像是很意外的乐芬,出乎意料地泼了他一盆冷水。
“你不必这么麻烦,我可以自己煮的。”正在打扫房间的乐芬,背对着他僵硬转过身,“而且你学长还天天买来一堆菜,叫我务必要过去煮给你吃。”
“他这么说的?”被打鸭子上架赶过来的唐律,听了表情有些不自在。
“嗯。”她旋过身来,突然觉得,自己无法再像往常般与他相处,芳容上的神情也是不自然到了极点。
“好吧。”碰了一鼻子灰後,正想打退堂鼓的唐律,才想转身走人,赫然发现在窗外,那三位强迫他过来的芳邻们,也都上了他家二楼,来到他的房间正隔窗监视著他。
躲在他窗口的文蔚,拚命挥著手叫他继续,他朝她摊摊两掌,但对面的女人们,似乎都不能接受这个解释,於是又用整齐的冷眼朝他飕飕杀来。
他只好屈从地点点头,意思是表示他会再试试就对了。
“你在看什么?”不知他在做什么的乐芬,也跟着转过头去探看,当下令隔邻差点被看到的女人们,赶紧在她发现前紧急蹲下。
唐律有种想翻白眼的冲动,“没……什么。”看样子对面的那些女人很乐在其中嘛。
此时,原本应只有他们两人在的大宅内,却传来了阵阵听来像是刚踩过泥泞,又显得沉重的脚步声。
“那是什么声音?”唐律忙不迭地将她拉至身後,戒备地看向她的房门。
带著满身黑泥,害他们差点认不出是自家家犬的哈利,在下一刻大剌刺地
撞开房门走进来,在它嘴裹,还叨了—尾来路不明的大红龙虾。
“哈利!”乐芬掩著两颊惊叫,“那只龙虾是哪裹来的?”
“哈利——”像在回答她般,一阵强力的男性怒吼声,随即自另一边的窗扇传过来。
“隔壁来的。”唐律走至窗边淡淡代答,低首看着隔邻的韩致尧,正手抓着一把菜刀气吼吼地冲出家门。
在他们一致的凌厉目光下,咬著战利品想来给他们看的哈利,赫然发觉他们似乎并不喜欢这个惊喜,於是它便可怜兮兮地哼著鼻音,委屈地垂下眼,不甘不愿将口中的龙虾释放。在一放掉龙虾後,哈利看了看自己一身的脏污,随即将四脚的马步站稳,似乎准备做个动作好将全身上下的黑泥全都甩掉。
“等、等等……”猛然发觉它想做什么的唐律,边跑边伸长了手想阻止它。
“哈利不要——”乐芬的惊叫则是来不及喊完,被甩得四散的黑泥,已迎面朝她飞来。
数秒过去後,原本黑得认不出原本毛色和脸蛋的哈利,转眼间又变回了清清爽爽的好狗一只,但乐芬原本乾净整洁的房内,家具和地面则是布满了被甩落的乾湿泥巴,就连他们两人的脸上也是黑黑白白的。
“我、受、够、了!”额上青筋直冒的唐律冷静地说着,弯下身子一捞,将过於肥的哈利辛苦地挟持在腋下,大步直走向浴室。
“呦呜——”惊觉自己即将遭到洗澡酷刑的哈利,在唐律开始为浴缸注满温水时,忙不迭扯开了狗嗓哀号。
“哭也没有用!”铁了心的唐律,当下全忘光了他会来这是所为何事,直使劲地将不肯就范的不良犬拖进充满泡泡的浴缸。
就当唐律在浴室忙得不可开交时,趴在房内地上擦拭一地污泥的乐芬,蓦然止住了手边的动作,眼睁睁的看著一只龙虾在她面前走过,大摇大摆地在房间散起步来,不久,散步至床边的龙虾,举起两只巨大的蝥,一下一下地修剪起那盆唐律送她的茉莉盆裁。
不敢动手去抓的乐芬急急大喊,“唐律!你快来把那龙虾抓起来,它在
剪我的盆栽了!”
听见她的呼救,正在与哈利奋战的唐律才转过身子想冲出去,不料被压在浴缸的哈利立即大口一咬,咬住他裤间的皮带使劲地将他往後一拉。
“咦?”重心下稳的唐律晃了晃。
在他大大地向後裁倒,倒进一缸的泡泡溅起一摊水花时,及时闪避而过的哈利,倨傲地扬高了胜利的下巴,一屁股坐在挣扎欲起的唐律胸坎上。
足足廿公斤的重量全都集中在胸前,唐律差点被压得断气。
“哈利——”震天的怒吼不久即自浴室中传出,“乐芬,你快来把它拖走!”
趴在地板上,鼓起全部勇气,面对那对看似可截断手指头的大螫的乐芬,瞻战心惊地一手拎起龙虾的尾巴,但在惊闻唐律的求援後,她慌忙地随意将手中的龙虾往旁一扔,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进浴室。
“小心你的石膏脚!”当坐在唐律身上的哈利,卯起劲来狂甩身上的泡沫和水珠,将浴室内弄得到处都是时,他紧张地对像救火小英雄般冲进来的乐芬大喊。
但他的警告还是慢了半拍。
一脚踩进滑不溜丢浴室内的乐芬,脚下一滑,直向前头狼狈栽倒,眼见苗头不对的哈利则是闪得飞快,在她朝他们压下来时,紧急跳离唐律的胸口,让止不住冲势的乐芬,直直撞上还没反应过来的唐律。
一阵天摇地动的冲击过後,手拥软玉温香的唐律,不禁要开始怀疑,云端上头的上帝是与他开玩笑上了瘾,抑或是住在下面的恶魔,天生就是爱给他非常人所能忍受的试炼。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为啥又会这般坎坷,但他知道,以目前他的情况来看,圣人绝对不是这样当的。
四片唇办再一次紧密贴合在一块,牙齿,虽是撞得有点痛,但唇间美妙的感觉,却是让他自台风夜过後,早巳魂萦梦牵多时。唇与唇间传递的热度,令他觉得身下那一缸的温水,正逐渐加温沸腾,生怕这只是一场梦的他,在浑身焦躁不安中睁开眼,看著近在咫尺的俏颜,视线向下一拐,果然再次瞥见,佳
人的朱唇,又结结实实地印在他的唇上。
虽然上半身是被唐律给接到了,伹两脚却还卡在浴缸外的乐芬,在反应过来後则是掩著唇,困窘地想起身,但造成这一切的哈利,在逃离浴缸获得片刻的自由後,紧接著又是将身上的长毛左甩右晃,令唐律连忙将她整个人拖抱进浴缸,按著她的脑後,将她的睑蛋埋进他的怀里,以避免哈利身上的洗发精全都被甩进她的眼睛中。
造成难以收拾的烂摊子後,顺利逃过一劫的哈利,扬摆着犹湿漉漉的尾巴,心情轻松愉快地踩著快乐的步伐迈出浴室,走至房内将那只正在进园艺工程的大红龙虾,自盆栽旁叨咬起来,再一溜烟似地逃出一片寂然的房内。
发丝上凝结的水滴,串串滴落在已然平息的水面上,颗颗晶莹的彩色泡泡,在浴缸的他们两人间上下地飘浮著。浑身被温水浸透的乐芬,在他怀里怔看著那些泡泡在坠入水面後,无声地破裂消失。
一闪而逝的画面掠过乐芬的脑海,记忆唐律那张模糊不清的脸庞,忽地像在眼前般那样清晰。犹记得,在他们还年少时的某个夜晚,他曾在她床畔说过某种重复性的话语,他那时说的是……
她想起来了。
可是,为何那遗忘多年的记忆,偏在这个时候想起来?
整张俏睑蓦地变得通红的乐芬,在他的怀中颤了颤。
忍抑了许久,既深且重的喘息声自她的头顶上方传来,她不敢抬首,也不知该怎么脱离眼下这种暧味的景况,突然间,自水中抬起的那只手,指尖支起了她犹滴著水珠的下颔,她扬眸一望,接触到的是他黝黑的眼眸,漫天的黑影朝她罩了下来,唇上的暖意也犹如燎原的野火,蓦地强盛又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