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的意思是要找勉强我做不情愿的事?」堤真一走至她的面前,交握着双手看她。
「不情愿?你不满意我?」她捧着一颗快破碎的心,激动的揪着他的衣领问。
「我从没想要妳。」他低下头,露出快意的笑容说着,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拔离身上。
「我是哪里做错了?你说,不满意的地方我可以改,我可以成为你想要的任何样子,只要你说,我都会照你的意思做。」溥谨倩的眼泪流淌,祈求着他,只盼他能够收回那句话。
「我说过我不要你。」他充耳不闻,依旧不屑的重复。
溥谨倩情何以堪的低垂着脸,他的话轰隆轰隆的敲碎她,她使力的用双手掩着耳朵不听,也不肯相信。
堤真一又以手勾起她的脸颊,再次对她说:「我不要妳。」
「就算你不要我,但长老们把我指配给你,我是你未来的妻子,就算是辜醒娴也要排在我后面,不管你选了几个未婚妻,到最后只有我能嫁给你。」她用不放弃的眼神望着他,能够嫁给他的女人早已内定,他不要也不行,家族的力量会通他非娶她不可,得不到他的心,她还可以得到他的人。
「身为一个生子的工具,妳很享受这荣衔吗?」他提醒她这第二个未婚妻是用来做什么的。溥谨倩瞬间无法离开他脸上的讥笑。像被他泼了一盆冰水,心都被他冻伤了。
她的怔然使他的口气更恶毒。「妳一定很享受,毕竟那是妳用身体换来的,妳想,上妳的床我该付妳多少钱?」他用手挑开她的衣领,笑看着衣服里头的吻痕。她连泪水都被他冷却,冰凉的流过她的脸颊。
「多少钱?」堤真一敲敲她的额头,对怔愣的她再问一次。
「我不是娼妓……」她咬着牙吐出,气愤的看他正拿出手帕擦拭他碰过她的手指。
他轻视的看她。「跟外头那些女人相比,妳只是多了一个头衔,别把自己看得太高,妳不比她们高级。」爱他的女人们,都和她一样想被爱、被拥有,想从他身上得到她们想要的,都是女人,都是一样的索讨,有什么不同?
「我不是那些永远得不到你的女人,我是妳的未婚妻。」别人得不到,她能,就算她要进坟墓,能躺在他身边的人也已经指定是她,无论是生死比,他都必须和她在一起。
他将脸逼近她,冷冷一笑。「配给的。」
「我爱你,已经爱丁你十年,我只想换得你的垂顾,给我一点点你的爱,就算你不爱我也好,只要你对我多看一眼,对我多些温柔,我就心满意足……」溥谨倩无法承受心伤的掩着脸,泪水从指缝间流出。
「我爱你?」他更是笑得无法克制。
谁都会说我爱你,这句话就像传染病,一个传过一个,听久了也麻木了,于是衍生出免疫力,使得爱情变得容易流传而且廉价,垂手可得,又随手可拋,经过来来回回的资源回收后,爱情的成分愈变愈薄,何来珍贵?
「难道我不值得你爱?」溥谨倩抬起泪眼相望,她是经过重重挑选,训练多年后才被选出来的未婚妻,为了这一天,为了能得到他,她已努力了十年的光阴。
「对,尤其是妳找错了对象后,更是个笑柄。」堤真一毫不客气的回答她。
「你……」
「妳所谓的爱情是件交易,妳的身分是被指派的,假如妳要我的爱,打算出多少价码来买?」他换上生意人的脸孔面对她,斤斤计较的问。
「一颗全部爱你的心,至死不渝。」她不加思索,把内心潜藏多年的爱意奉上。
「至死不渝?」又一句廉价的话,彷佛耳边风,在他的耳际吹进又吹出。
「你可以嘲笑,但那是我心底最高贵的感情,这一生,我只给你一人。」溥谨情死心眼的瞪着他笑咧的唇,以她最完美的姿态给了他,以她珍藏不轻易许诺的心给了他,这一生,只认定他一个人。
他耸着肩笑,「我的爱情很昂贵,妳付不起。」他要的,她不会有也给不起。
「那你对辜醒娴呢?她又付得起吗?」她醋意大发的问,以为他把爱都给了那个未婚妻。
「辜醒娴有自知之明,不曾在我身上浪费爱,她没妳这么愚蠢。」另一个女人聪明多了,生意归生意,别搅混了春水就能使生意继续下去,而不致难堪收场。
「她不可能不爱你。」她不相信,有哪一个女人不爱他?
他以不屑的眼神看着她,懒懒的对她说:「她不笨,所以妳也学着聪明点,少乱丢垃圾。」他最不需要的,就是这种过多的感情垃圾。
「你把我的爱当成垃圾?」有多少人想得到她的爱?他竟然当成弃置的垃圾?
「不过,妳的身体我还得再借用一阵子,」他抚箸下巴思考,在他的目标还没达成前,她还有利用价债。
「你把心给了谁?」她发抖的问,拚命的想着是谁占据了他的心,使他把心门紧闭。
「不会是妳。」他转了个身,潇洒的走向房门。
「堤真一,你要去那个姓关的女人那里?」她在他身后大声的叫住他。
他转过头,简洁扼要的说:「我要回家。」
「家?你称她的地方当家?」她眼红的问,原来他把爱都投注在第三个未婚妻,甚至还以她的居所为家。
「我只睡一个固定的地方。」与这个冰冷地方相较之下,他很怀念关睢为他敞开的怀抱,那个拥抱他的港湾。
「那我这里算什么?」她无法忍受这种耻辱,愤而把手压在门上 要他给她一个答案。
他盯着她愤怒的眼眸,想起了关睢那干净单纯,却能把别人心事搅在身上的双眼,现在她是否正用那双了解他的双眼等着?她是否已经把门前的灯光打开,照亮了他回家的路?
「你说!」溥谨倩看着他疏远的眼眸,忿忿的喊回他的心神。
「廉价旅馆。」他不带表情的把话掷到她的脸上,看她变得更加愤怒。
「关睢是个连名字都排不上族谱的女人,她还曾与我的手下订过婚,不配拥有你,她不配。」她喃喃的说着她打听来的消息,得意的把身体靠在门上。
「我好象听到了类似威胁的话。」堤真一挑挑眉,把她的话视为挑衅。
「她什么都不是……」要解决一个无权无势的女人太简单,那么渺小的女人,即使消失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说说妳要怎么威胁我。」他勾起唇角,很有兴趣听第一个敢威胁他的女人要说的话。
「只要我去族内长老面前说几句,她马上就不是你的未婚妻,我要让她与你解除婚约,我要让她滚出你的生命,你是我的,不是她的。」她是长老跟前的红人,没有人会不答应她的请求。
堤真一漫不经心的问:「妳想要怎么死?」
「什么?」她的气焰被他冷冷的声音盖过,变得微弱。
「选一个死法。」他睁开冷肃的眼,阴气森森的伶起她的衣领。
「你为了一个血统不正的女人……」溥谨倩不曾看过他这种骇人的眼神,被他吓得打颤。他使劲的拎着她的领子,将她扔至地上。
「我会撕碎妳,一片一片的,永远不会有人再认出妳来。」他张握着五指,惬意开心的说着。
「她哪点比我好?比我美吗?比我更温柔贤淑吗?能比我更爱你吗?」她委屈的坐在地上,四肢疼痛,但心头更疼,眼泪一滴滴的落下。
「记得,我会把妳撕碎。」他扔下这句话就打开门走出,把她的眼泪关在门内。
他听不见溥谨倩的哭泣声,也听不见春夜里的花朵在雨中的掉落声,他只听得见他心底的呼唤,去他唯一所属的地方,回到那个总是安静等待他的女人身边。他来关睢住的地方时已经深夜了,家门前留有一盏昏黄的小灯,他抬头看着,忍不住微笑。
睡得正沉的关睢,床上突然加入一个人,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使她带着睡意醒来。
「你来了?」即使没有点灯,没有回头看身后抱住她的人是谁,她仍然知道是他。
「我回来了。」堤真一吻吻她的耳际,订正她的说法。
她在他的的怀里转过身,试图睁开想睡的眼。
「再睡。」他抚住她的眼帘,轻柔的哄她入睡。
聆听他的心跳声,她在他的怀里问:「你的心跳好复杂,什么事困扰着你?」
「没有,在妳身边,什么都不会有。」他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身体、心神都在这里放松了。她的心手环住他的背,把脸贴在他的心房上。
「今晚不要透视我的心,让我感受妳的存在就好。」他用被子盖住两个人,紧紧密密的拥着她。
「把烦人的事都忘了,我在这里,安心睡。」她轻轻的拍着他的背,温柔似水的声音像催眠曲。
「关睢。」堤真一在快睡着前又叫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