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
「还有?」才沾到床面的她,马上又受不了地站了起来。
「第五,你百公尺的最佳纪录是几秒?」这个大大打击过他的问题,他要是不问出来,恐怕每晚还是会继续戳冰块发泄。
她愣了一下,眼中盛满了意外,「问这个做什么?」
「回答我就是了。」事关男性颜面,霍家先生硬是拒绝奉告。
「十秒二五。」偏头回想了一会儿後,她边拢着散乱不整的长发边回答他。
果然是个选手……他拍拍胸口,总算可以安慰一下他受创的自尊心。
「阁下还有其他问题吗?」已经开始在房内走来走去的她,巴不得他能快点把所有没问完的东西,全都一口气问完。
「还有一个。」霍飞卿弯下身子,自椅子底下拖出一双寄放的鞋,「这是你的失物吧?」
「啊!」她拍手指著它们大叫,「果然在这里!」她才正愁不知在哪搞丢了那双贵得离谱的名牌鞋呢,这下好了,她总算不必再买一双赔给公司。
面无表情的霍飞卿只是抬眼冷瞪。
还果然咧,这个醉后就主动失忆的女人……
「惨了,这下真的要迟到了,我姊铁定会宰了我的……」她再看了手表一眼,慌张地咬着指尖在他面前走过来晃过去,不一会儿她又迈开了那双美腿,「不好意思,浴室借我一下!」
霍飞卿淡然地看着那个已经把他家浴室用习惯的女人,不经他介绍、不经他同意,就闪身消失在浴室门口,他叹了口气,走王浴室旁的小桌抽屉里找出一条新毛巾,算准了时机递给又冲出来的她。
擦完脸上的水湿后,迦蓝随意将毛巾挂在颈间,开始在他房内四下搜寻起来。
「在找什么?」他不解地看她在房内的地板上趴趴找找。
「我的运动鞋呢?」怎么才找到一双又下见另一双了?
他往旁努努下巴,「衣柜里。」
为什么她的鞋子会在他的衣柜里?好奇归好奇,但却没时间想那么多的迦蓝,从裏头找出自己的鞋子套上后,像阵风似地飙至他的面前,催促地向他伸出手。
「钥匙、钥匙!」该回答的都答完了,这下她总算可以去赶场子了吧?
霍飞卿毫无异议地将钥匙交给她,而后又再次坐回了椅里,竖耳聆听起她冲出房门后在廊上的奔跑声,并在她所制造出来的脚步声忽然停止时,心情轻松愉快地在嘴边咧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原本急急忙忙走人的迦蓝,不过多久,又回到他的房里,脸上的表情还充满了迷思。
「你知道吗?」她微偏着螓首,新月般的柳眉紧紧纠结,「贵府的大门上,有一个我这辈子从没看过比这个还要大的大锁。」
他不以为意,「昨天晚上我特地请人来装的。」
「可以……把钥匙给我吗?」暂且把又被暗算的帐记下的迦蓝,陪着笑脸走至他的面前。
「行。一坐在椅裏的他,记仇地挪高了视线,「等你付了你积欠的酒钱再说。」才问完问题就想跑?没那么简单。
她愕然地瞪了他约莫三秒左右,将他整个人上上下下扫视一遍过后,她的脾气也渐渐冒了上来。
「喂,你是个社会人士吧?才那么几百块而已,你也跟我斤斤计较?」年纪都一大把了,还跟她计较那么多?不觉得可耻吗?
严厉的俊眸倏地一瞠,「你忘了加上送你回来的车费、旅馆费、早餐费,还有名誉费。」还有我的自尊心受损费用,他在心里默默加注。
她倒竖着柳眉,「名誉费?」这又是什么名堂?
「我的行情差不多快被你坏光了……」在连着数夜扯她返家后,楼下的管理员早就把这件事告诉所有左邻右舍了!
「好好好……」心急的她烦不胜烦地举手告饶,「不管我欠了你什么,反正我都会付就是了,现在你先让我去上班行不行?」
怎么会有这么龟毛的男人?也不过只是小小的麻烦了他一下而已……啊,算了,没空跟他计较那么多,老姊发起火来可是比他还要可怕一百倍。
「好。」长腿一伸,站起人来的霍飞卿走至她的身旁,大方地挽起她的手,「走吧。」
「走去哪?」迦蓝的两眼直落在他自动自发缠上来的大掌上。
他笑咪咪的,「上班啊。」
「你跟我去?」先把他那充满谋害的笑脸推远些后,她再一根一根地把他的手指拉离她的手臂。
「你不是快迟到了?」霍飞卿又是充满亲切体贴地黏上来,「做个顺水人情送你上班后,我刚好可以顺便到你的公司请款。」
闭着小嘴保持沉默的迦蓝,在发现自己要是不摆平他,今天就哪都别想去了后,记恨地点了点头。
好……算他厉害。
「酒保先生?」她清了清嗓子,面色严肃地在他面前站直了身子。
「我叫霍飞卿。」他彬彬有礼地指正。
她懒得再跟他玩阴的,「你到底是想怎样?」
「只是想平衡一下。」狡诈本性毕露的霍飞卿,得意地亮著白牙,边将早就准备好的纸张自口袋裏掏出来,「还有,想请你顺便把这个签一签而已。」想摆脱他?正好,他也求之不得!
「这是什么?」她皱眉地抢过那张被他摇来摇去的纸张。
「切结书。」
她一头雾水地念出他擅定的内容,「日后,我本人下得出现在月光酒吧里,更不得出现在霍飞卿的视线范围内?」
「请签名。」钢笔一只立即出现在她的面前。
迦蓝默默地转首看向一旁的切结书撰写人,心中甚不是滋味地捏紧了手中的纸张。
「为什么要有这种不合理的条款?」也才睡过他几次而已,这个小气又龟毛的中年人……他到底是把她当成什么东西了?
霍飞卿也没跟她客气,大剌剌地挑明了说,「因为我不想再看到你一次。」
「签了后,你就会让我去上班?」暗自忍了想扁人的冲动后,她深呼吸了几口气,努力地对他挤出甜甜的笑·
「我还会服务到家的把你送到你指定的任何地点、」他老兄脸上的甜度比她远胜一筹,甜到几乎可以滴蜜了。
玉掌立即爽快地往前一摊,「笔!」
「谢谢。」
* * *
「到了、到了……」心情一刻也安定不下来的迦蓝,在所乘坐的车子缓缓抵达她指定的地点时,迫不及待地除去身上的安全带。
负责载送她的霍飞卿,侧首淡瞥她一眼,将方向盘往右一转,如她所愿地准备停在路旁。
一抹红艳的身影忽地出现在迦蓝那边的车窗外远处,那张令他觉得再面熟不过的容颜,马上让他原本应该如释重负的心情,急速下降为浓浓的不安。
他低声在嘴边咕哝,「我有不好的预感……」要命,这小妮子说她姓叶,那个长相跟她有几分相似的叶豆蔻,不会恰巧跟她有任何关系吧?
「什么预感?」正准备把车门打开的她,好奇地看了看他那有如乌云罩顶的黑睑。
「迦蓝!」叶豆蔻石破天惊的怒吼,自人行道的远处一路直轰过来。
「哇!」才把车门打开一条缝的迦蓝,吓得花容失色地赶紧再把它关上,「你的预感怎么这么准?」
「别再连累我了,快点下去!」心中的假设证实後,选择明哲保身的霍飞卿,忙不迭地想将她给推下车。
「你这么不讲义气?」赶在老姊杀过来前,她紧攀着他的手不放,怒眉微扬地与他大眼瞪小眼。
「谁捅的搂子就由谁去收……」不想再惹麻烦上身的霍飞卿,一骨禄地将她推出车外,「我先走了,以后不见!」
冷不防的,另一道人影从容地出现在他身旁的车窗外,同时他的车窗还遭人敲了敲。
「哟!」与叶豆蔻在外面等人、找人了两个小时的文蔚,笑咪咪地看着好友乐芬的前男友,「真是稀客呀,霍先生,怎么有空来这里?」
当场换他跑下掉的霍飞卿,含恨地撇了撇嘴角,「衰……」自从遇上那个小妮子后,他就一日比一日还要倒楣。
「迦蓝,为什么你会从他的车上下来?」在迦蓝不得不硬着头皮下车后,急着找她兴师问罪的叶豆蔻,—见司机竟是好友的前男友,随即改变询问重点。
「他送我来上班呀,」迦蓝转了转眼眸,也接着模糊掉她迟到的焦点,
「你们认识?」太好了,看样子中年人似乎跟她老姐有些交情。
叶豆蔻听了,二话不说地先将妹妹拉至自己的身后,再与走过来的文蔚一同瞪视着里头的男人。
「两位女士。」在被瞪成重伤前,霍飞卿叹息地朝她们举高两手,「不管接下来你们想指控我什么,都请先听我说一句话。」
「哪句?」充满锐刺的问句,又是下问原由地先将他刺一顿。
他大大地叹了口气,「我是无辜的。」她们以为他爱和那个小鬼扯上关系呀?他也很不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