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个白眼,「安啦,早就看完了。」还以为他们有长进呢,终于学会了在工作之外,在晚上出来找点乐子,原来他们只是为了这个东西来找她。
「看完就快点还我啊。」要是老爸发现自家公司的防火墙是被儿子们参加的小组破的,看他们兄弟俩不被剥层皮才怪。
「好好好,你们等我一下……」她不耐地应着,随后立即跑去休息室里,把那份她每天都带来看的档案资料自背包里挖出来,在把东西交给他们后,又应邻桌客人之请,转过身去跟其他客人划拳,再次灌下一杯客人请的啤酒。
「小叶。”总觉得自己被某种视线盯得很毛的殷佑宗,边搓着手臂边问她,「那个一直盯着我们看的酒保是谁?」
“喔,他呀。」她回过头来,朝吧台那边看了一眼,淡淡轻应,“他是我目前的同居人,同时也算是监护人。”
「你说什么?」他们两个不约而同地拉大厂嗓:
她摊摊两掌,「我跟他住在一起。」这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吧?
殷佑祖一手直搓着下颔,「原来你对这款年纪大的感兴趣?」那么多人追她都追不到,搞了半天,原来她有年纪上限的关卡。
「不,我只是暂时赖著他而已,」迦蓝虔诚地台上双手朝吧台那边拜了拜,“目前他是照亮我生命的救世主。」除了一开始时她与霍家先生有些摩擦外,现在她可是全心全意地感谢有霍飞卿这号人物的出现。
殷佑宗不满地皱著眉,「你干嘛赖着他?」整个小组,在这暑假全都集合在一起集思广益写新程式,就只有她跑来这里泡男人,
「治我的失眠。」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状况已经改善很多的黑轮。
他这才想起她这个老毛病,「又开始了?
她又以崇敬的眼神远远膜拜著霍飞卿,「放心,在认识那个中年人后,失眠状况已经获得充分的改善了。」自从搬进霍飞卿的住处后,这些年来她从没在夏天的夜里睡得这么香。
「你最好是在下学期开始前就恢复正常。」殷佑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自口袋里掏出张纸给她。
「比赛订在什么时候?」迦蓝拿起那张印着比赛题目的纸张,就着微微昏暗的灯光眯细了眼盯审着。
「十月初。」
她点点头,「那还早,来得及。」等这个夏天过完,她再回去小组报到也不迟。
「迦蓝!」忙下过来的高居正,不得不提醒一下那个聊天过久都不来帮忙的新员工。
「我去忙了,你们慢慢玩。」
殷佑祖下忘在她身後提醒,「别忘了有空要回来看看我们的进度!」
「知道了。」她朝後挥了挥手,替邻桌收走大大小小的空瓶空杯,将它们拿到吧台边。
已经好奇了很久的霍飞卿,在她一过来后,忙不迭地想打探一下情报。
「那两个是你的朋友?」为了避免叶豆蔻和尹书亚这两座靠山找他麻烦,他还是照例在她把麻烦找来给他前,先一步理清她的交友状况。
迦蓝好笑地看着他提防的模样,「他们是我的组员。」怎么每个靠近她的男孩、男人,在他眼中统统都是色狼?
「组员?」他皱眉地吐出这个不熟悉的名词,「你们在谈些什么?”
「只是在讨论比赛的细节而已。」她边把收来的空杯一一摆放至台上,边低下头研究另一桌的点单。
「什么比赛?」霍飞卿吊高了眼眉,嘲弄地问,「武术大会?」那两个男孩看起来也不像是四肢发达型的,这也能当她这个女侠的组员?
「团队程式设计比赛。」忙着将调好的酒端上托盘,迦蓝心不在焉地应着。
连同霍飞卿在内,当下所有在吧台附近的酒客们全都赫然转首看向她,有点不敢相信,这个打扮清凉、面貌身材姣好的女服务生,竟会有那方面的天分。
霍飞卿的音调裏带点下信,又带点试探,「你说过,毕业后……」那时她是说她没想过,该不会……
她慢条斯理地抬起头来,把他没说完的话接完。
「我们整个小组的成员,都已经被焕采科技订下了。”她是说过她没考虑过毕业后的工作,那是因为既然早就已经决定好了,现在就等她走出校门毕业就行。
同一天之内,再次愕然无语的霍飞卿,张大了嘴直瞪着他忽然觉得很陌生的同居人。
望着他那对恐有脱窗之虞的眼珠子,和那脸呆怔不置信的模样,迦蓝想也知道此刻他心底在想些什么。
她坏坏地扬高唇角,「既然你认识我姊,那你一定也认识杜千夏吧?」看样子,他之前可能真的把她当个草包来看了。
「认识。”他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是我未来的老板。」她干脆把底细都抖出来,省得他日日知道了又对她摆出这种呆相。
再次看走眼的霍飞卿,沉默了许久后,伸出手来缓缓地合上自己嘴巴。
则『……她一点也不对她的出路著急,对未来也没什么计画,她早就把将来的事打点好了。
他又好气又好笑地摇首,「曾经有人说过,美丽的女人都没大脑。」
她朝他睐了睐眼,「那是他们不知道美女的大脑都藏在头皮底下。」
“再来两瓶啤酒!」热闹的外场里,其中—桌的酒客在她身后叫着。
“来了!」迦蓝随即换上了职业式的笑脸,一手托起托盘,另一手抡起两瓶啤酒、
盯着她脑后那东在空中摇摇晃晃的马尾,霍飞卿发现,愈是多了解她一分,他也就愈不了解这个表里不一的女孩真正的模样。或许,喝醉时憨憨傻笑的她是她,刚醒来时抱着枕头摔到床底下的她也是她,还有那个半裸着香肩俯身在他胸前种草莓的人,也是她。
不知不觉地,他的唇畔,露出一抹欣赏的笑意。
“小骗子……」百变女郎揍起人来不仅是英勇,在四肢发达之外还有颗灵光的脑袋,绣花枕头里的确是装满了东西。
只是,到底哪个她才是他眼裏的她呢?是每天偷爬上他的床在他怀里睡着的那个,还是扬起长睫、带着自信笑靥的这个?
不一会儿,愕然发现自己在想些什么的霍飞卿,又赶忙地敛去唇畔的笑,挥走脑中那些因她油然而生的情愫。
不行不行……她才二十而已,会有罪恶感的。
第六章
一大早就被电话吵醒的霍飞卿,神色凝重地挂上扰人清梦的电话话筒。
「谁?」两手攀在他的颈间,整个人挂在他背后还没睡醒的迦蓝,带着浓浓的鼻音问。
他的眉心紧蹙成一条直线,「麻烦。」神通广大的小舅居然弄到了他新居的电话,也许再过不久,他逃难的好日子就要结束了。
「喔。」她应了应,爱困地将整张脸埋进他的背后用力磨蹭着。
「下要像只无尾熊赖在我身上。」拖著她四处栘动的霍飞卿,已经很习惯她每天早上起来都会用这种姿势巴著他不放。
「咖啡。」她把小手伸至他的面前晃了晃。
「喝光了。」走到厨房的他,皱眉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咖啡豆空袋,以及一旁已经见底的咖啡罐。
“我要咖啡……」迦蓝又孩子气地用脸颊频频磨蹭他的背后、
“是是是、」他无奈地应着,拖着她走向自己的房间,在准备换掉睡衣时发现她还趴在他身后不放,「你总该让我换件衣服再出去买吧?”
仍是闭着眼的迦蓝,松开了双手对他摇摇头又点点头,接着摇头晃脑地走回自己的房间,当换好衣服准备出门采买的霍飞卿走至大门前时,赫然发现她不但已经早他一步把衣服换好,还坐在门口等他。
他两手环着胸,「我不带一个没清醒的醉鬼出门。」眼皮都还黏着没张开呢,她是想让他拖着她出去丢人现眼吗?
迦蓝二话不说地抱住他的大腿不放。
「我只是要去对街一下。」对于她每天都会吃他豆腐的这类举动,他已经由饱受刺激的状态逐渐演变成麻木不仁。
紧抱着他大腿的两手,忽地松了开来,改而摸上他的后背,一路直摸上他的肩头,再攀住他的颈子牢牢锁死。
「我投降就是了……」他告饶地抚著眉心,对她没睡醒时的黏人功力投降。
方打开家门,隔邻正要去上班的邻居也刚好打开门来,与他们在廊上撞个正着。
“早……」隔邻的道早声,在见着了他身后的攀附物后,明显地由高扬的八度音转为小号进行曲,「早……早安,霍医师。」
「早。“已然练成视若无睹大法的霍飞卿,面不改色地经过大惊小怪的芳邻面前。
备受众人注目的自电梯走出后,迎面而来的,就是老爱拿他当八卦主题的大厦管理员。
管理员暧昧地瞅看着他俩亲密的模样,「霍先生,女朋友这么早就醉了?」
「是还没醒。」他不痛不痒地应着,踩着稳定的步伐将迦蓝拖出大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