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么防我,我不是坏人。」他慢吞吞地自身侧取出一枚印信,拿至她的面前降 低她的防人之心并争取她的信任。
「翼王律滔?」张大眼看清上头所篆刻的王徽之后,察觉失态的那嫣便忙着要向他 行礼。
「别拘礼了。」他亲切地朝她摇首,举步踱至她的面前。
「王爷要找太子?」那嫣下意识地在他靠上前来时朝后退了几步,于情于理都不愿 靠他太近。
他轻摇着食指,「我只是陪风淮来见太子,不过他们现在有要事商谈,我不便留在 含凉殿,所以就出来四处绕绕顺便等人。」
「那……」现在怎么办?陪他等人?还是找个借口离开?若卧桑知道她私下与别人 见过面,那占有欲甚强的卧桑铁定又会变睑给她看。
「其实,今日我会进太极宫,主要是?了见你。」律滔在她转动着水眸开始在相心 告退的借口
时,先一步说出借口留人。
她诧异地扬高黛眉,「见我?」她又不认识这个皇子。
「听裴炎说,他府上有个善占易象的表侄女,是你吧?」他稍稍低下头来,两眼专 注地打量着她。
「是我。」察觉不对劲气息的那嫣,在他这种探索的目光下缓缓在心底拉起了警戒 。
「那……」律滔笑意可掬地再问:「可不可以请你帮我个忙?」
「帮什么忙?,」身为皇子,会特意来找她这个无名小卒帮忙?有问题。
「?我一解这幅卦象。」他自袖中取出一张纸绢,在纸绢上头细细地书写了易卦标 记。
那嫣迟疑了许久,紧盯着他那看似平和不显居心的眼眸一会,终于在他浅浅的笑意 中趋步上前-侧首端看上头所书写的本卦、错卦、综卦及断卦后,芳容随即一变。
又是藏龙现形..
从她与皇家中人有所牵扯后,这幅卦象为什么就时常出现在她的生命里?这幅卦象 ,对她而言是心血来潮时的?物,对卧桑则是隐含深意的秘密,那么对这个男人而言, 它又代表着什么意喻?他也和卧桑一样是别有n口的?
她记得卧桑曾说过,在这宫里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而人,也没有一个是可以不 用提防的。
「我解不出来。」她压下满心的疑虑,镇定自若地朝他摇首。
「这样啊。」律滔将她每一分流动的眼波看在眼底,也配合她的隐瞒,装作毫无察 觉地轻笑起来。
那嫣朝他欠了欠身,「王爷若没别的事,我先告辞了。」
他伸出」掌,「请留步,我还有一事相求。」
她停下脚步,屏息敛气地看着他此时看来有些莞尔,又有些彻悟的神情。
「劳你代我转告太子一声。」律滔若无其事地朝她眨眨眼,「留点青山才会有柴烧 ,下回别再玩得那么真,很多人的白发都是被他给吓出来的。」
听出弦外之音的那嫣征讷无法言语,张大了杏眸看他噙着一抹笑,优雅地移动脚步 踱出含元殿,踩着探雪一步步地朝宫门的方向走去。
他知道……这个人他知道!他看穿了卧桑安排的这一场行刺,他….!
在律滔的身影消失在彼方时,那嫣当下转身在殿廊上奔跑起来,一心只想快快赶至 卧桑的身边告诉他这个消息,无巧不巧地和被卧桑派来找她的司棋,在殿廊转角撞个正 着。
「那嫣?」他扶稳她的臂膀,「你怎么了?」
她紧张地捉着他的衣袖问:「卧桑的客人走了没..」
「卫王刚向殿下告退,殿下又下令封宫了.…:」司棋讷讷地应着,话还没说完, 就见她拎着裙摆跑向含凉殿。
才躺在榻上装作病弱装完了一回合的卧桑,在送走客人后,才离榻起身想伸个懒腰 时,脸上舒适的神情,马上被神色张皇跑进殿的那嫣给驱散。
「发生了什么事?」他眯起销眸,两手牢握住她的肩侧。
她轻喘,「翼王他…:.」
「律滔?」他有些意外,留神地压低了嗓音,「他对你做了什么?」
「他没对我做什么,但他知道你被行刺的事是你安排的!」怎么办?这事被第三者 知情了,他得快点想个办法。
卧桑的眉宇间掩上一层深思,不过一会,又快速地自他眼中散去。
「然后?」他习惯性地降下双臂环着她的腰肢,拉她贴进他的怀里轻嗅她一身淡淡 的馨香。
「正经一点。」满心紧张感的那嫣红着脸想推开他。
「我很正经啊。」他舒服地将下颔窝靠在她的香肩上。
「你不担、心翼王他……」万一翼王说出去了,而翼王又跟正在调查行刺案的卫王 那么交好亲近……「你最起码也要通报一下!」离萧气急败坏的声音突地自殿外远处传 来。
「别又罗竣了,卧桑不是说过不必管那些繁文褥节吗?」料俏的不耐烦声也夹杂在 回响的脚步声中。
「快点放开我……」在脚步声愈来愈接近时,发现自己还和卧桑亲密地搂在一块的 那嫣,忙不?
地想在人前与他撇清距离。
卧桑懒懒地枕在她的肩头上,「不要。」
「你……」拿他没办法,又不愿被他人撞见此等情景,那嫣只好把他拖到床榻上用 被子紧盖住,并在他不愿合作时自动伸出一只柔叶,让他在被下轻握,以眼神暗示他别 在人前拆台。
下一刻料俏已蹦蹦跳跳地来到他们面前,「卧桑,我告诉你喔,我刚才见到了翼王 !」
「那很好啊。」心满意足把玩着那嫣小手的卧桑,装出一睑病弱的模样。
料俏快乐地趴在床治问:「你怎么从没告诉过我,你有个众人不错的皇弟?」
一旁的那嫣听了尽量不动声色。
众人不错?不,人好不好不是她所在意的,她在意的是那个翼王究竟知道了多少。
「你和他聊过?」卧桑藏得比那嫣更深,开始探起律滔会给料俏这种印象的原因。
「是啊,而且他还夸我喔。」料俏对律滔相当有好感,觉得他和宫中其它一见到她 就皱眉的人不同。
「夸你什么?」他更有兴趣了。
「他笑咪咪地拍着我的头告诉我,我就跟你向?朝臣推荐时说的一样,是该被你选 来当太子妃的好人选。」料悄边说边看离萧一眼,彷佛是刻意说给他听般,并很乐见他 的脸色愈变愈难看。
「你?」数道怀疑的目光整齐地射向她。
卧桑有耐性地保持缄默。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料俏极度不适任太子妃,而那小子:… 他到底是想说什么?
她又摇头晃脑地说着:「翼王还特别叮咛离萧,务必要好好代你照顾我这个难得一 见的太子妃。」她就知道这宫中还是有人识货的。
卧桑听得两眉高高地耸了起来,而那嫣则是刷白了一张娇?。
他回眸淡看佳人秋眉深锁的面容一眼,接着坏坏地转了转眼眸,在被里摊开她的小 手,以指在她的掌心里写字,看她先是一怔,在理解他在她的手心里写了什么字后,面 颊瞬即飘来两朵娇艳欲滴的红云。
「那嫣姑娘……」离萧关心地瞅着她,「你病了吗?」怎么睑色换得这么快?
「没有……」无法在人前拆穿卧桑玩的把戏的那嫣,红着脸蛋摇首。
他?手轻指,「可是你的脸……」
变脸变得比那嫣更快的卧桑,在那嫣不知该怎么打发离萧时,突然一手紧按胸前的 伤处,并摆出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
「殿下?」离萧的注意力立时全被移转了过去。
卧桑紧闭着眼低吟,「我不舒服,胸口好疼……」
那嫣狐疑地瞥向他,奇怪,他的身体不是已经好很多了吗?
「我去请太医!」上当的离萧着急的要去找人。
「不用了,你们都下去,让我躺一躺就好了。」卧桑摆摆手,以眼神示意料俏也一 块跟着去。
料俏摸摸鼻尖,「喔……」
他们两人前脚一走,那嫣马上把手抽出来,站在床边两手扠着腰,看那个不知在玩 什么把戏的卧桑。
「还装?他们已经走了。」在人前他或许是个久伤不愈的太子,但在人后,他早就 生龙活虎了好一段日子,要骗别人可以,但骗她?
卧桑没作声,一骨碌地将整个人钻进被窝里,还蜷缩着身子颤抖,让那嫣不禁跟着 紧张起来。
她弯下身子,「卧桑..」是她方才拉他的时候太过用力扯裂了伤口吗?还是她在 推他时真的弄疼了他..
她小心地揭开被子一隅,还没来得及看清,一双大掌已飞快地擒扣住她的腰肢,拉 她上榻把她捉进去。
「你……」又被骗了。
卧桑将她圈进怀里,紧贴着她凉凉的身躯,感觉自己的身子似乎有些」烫热,大概 是这些天天气寒冷,而他在朝臣面前撑坐了一日,所以未愈的伤口又隐隐泛疼了起来。
「你还在担心律滔?」他在她蠢蠢挣动时漫不经心的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