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不出她的思绪,「那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她微蹙着黛眉,烦恼地将洁白的指尖送至唇边轻咬,「我可不可以 吻你这类的事。」
突如其来的沉默,剎那间将他们兜拢住,而在不远处,也隐隐约约传来某个还没走 远的人,不小心跌倒的闷纯声。
「喔……这样啊……」野焰讷然地应了应,心中所有被冷天色揪起的千回百转,瞬 间因她而消失无踪,在这幽静的片刻间,他的脑海里因她而装不下任何束西,就只能愣 愣地看着她。
粉黛自言自语般地叙说着:「因为过了明日之后,我就不能像这样和你在一起了, 所以,我很想再好好的吻你一回。」
怎么办?她真的很担心又很烦闷!到底她该不该把握机会,趁他还没回到那个四处 都是情敌的地方,先好好地把他给吻得够本,最好是能在他身下留下几个属于她的标记 ,好让那些野男人不许来跟她抢?
望着她小脸上盛满烦恼的神情,野焰这才发现她是认真的。
只是,这朵可爱的小野花,怎么可以这么不知忧愁,永远都是这般地快乐?她怎可 以这么与众不同,轻易地就夺走了他的心?
彷佛心有灵犀般,总是在他纠结着眉心的时刻,她便会出现在他的面前,像看出了 他不想在此时独自一人的心情般,来到他的身边仰首凝望着他,但她不会去追问些什么 ,也不会说些花巧的话语大费周章地去安慰他,相反的,她只是安静待在他的身边,在 银灿的月光下,为他带来借手不及的欢乐和微笑。
「可不可以?」粉黛微偏着臻首凝睇他,还在等待他的答案。
野焰不作声,轻轻地揽着她的腰肢将她拉近,在明媚的月光下将她的容颜深烙在脑 海里,带有暖意的吻,徐徐地印在她的芳唇上,而后他的胸膛成了一座任她栖住和飞翔 的天际,只为她而开放、只让她拥有。
粉黛扬手拉下他,将她的浓情蜜意全都倾注给他,感觉他正用相同的热情来响应, 像在无言地说着,那些藏在月下的誓言,和那些……只有在春天才会倾心而出的情事。
双眼布满恐怖血丝的冷沧浪,两手按着腰,直瞪着眼前这个为了他而天翻地覆、众 人紧紧悬心,却在此时大摇大摆晃进军帐里的男人。
〔你到底是上哪去了?〕为了这个主子,他找人找得几乎用掉半条命,就在他想要 派人下河渠展开全面大搜索时,要找的这个人却主动回营了。
野焰不满地赏他一记白眼,〔你没有更好的欢迎词吗?〕
〔好吧。〕神色疲惫的冷沧浪深吸了一口气,担心地瞅着他瞧,〔这阵子过得好不 好?有没有受伤?〕□
〔这才象话。〕他开怀地张嘴咧笑,舒适地坐在椅子上拍去身上的沙尘。
〔半于外面的那些粮草。。。〕冷沧浪一手指向帐外,〔你要解释一下吗?〕他是 怎么回来的这个问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怎能带回那么多他们急需的粮草?
〔那是礼物。〕从拿到冷天色给他的粮单后,他在回来前,就先到地图上指定地点 叫冷天色准备好的人手把那些粮草全都搬了回来。
他一脸的疑心,〔谁送的?〕有人会对他们雄狮大军抻手援手?太可疑了,是谁有 心想要帮助野焰?
野焰的声调有些不自然,〔某人。。。叫冷天色转交给我的。〕
〔铁勒?〕光看他的脸色便一猜即中的冷沧浪,诧愕地张大嘴,完全没料想到铁勒 会做这种事。
〔嗯。〕虽然他的心中还是有些疙瘩,但不收白不收,他个人事小,全军的生计事 大,为了大军,他必须收下来。
〔照这么说,是我二哥把你弄回来的?〕冷沧浪马上推演出事情的经过。
〔对,冷天色还叫我跟你问声好。〕野焰揉揉有些发涩的两肩,自花间佐的手中接 过一套干净的衣裳换上。?
眼尖的冷沧浪,在他更衣时,两眼不断打量着地颈间红红紫紫的吻痕。
「那个东西呢?」这是那个女人给他的下马威,还是她主权所有的标记?而野焰居 然也任由她留下这种东西,他们两人是在外头发生了他所不知道的事了吗?
他回过眼,「哪个东西?」
「伏罗国的粉黛公主。」冷沧浪不疾不徐地报上眼中钉的大名。
「我送她回国去了。」他需要回来整顿雄狮大军,粉黛也得回去伏罗报平安和整肃 等待着她的大军。
「你放她走?」他气急败坏地揪着野焰的衣领,「为什么你不顺便掳了她好要胁伏 罗国弃战投降?」放走敌军?他怎么还是那么仁慈,为什么他就是不会小人一点,先捉 了她再说?
「我要赢得正大光明。」野焰不屑地拉开他的手,「你是个小人,不代表我也得跟 你一样是个小人。」
「伟大的正人君子。」冷沧浪没好气地盯着他的眼,「你的心也跟着她走了是不是 ?」提到粉黛后他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想必那女人定是用了什么手法,把他这个男 人、心给攻陷了。
野焰笑得很开心,「对。」
「收得回来吗?」希望事情还不会那么惨。
「收不回来。」他固执地摇首,眼底净是不容动摇的决心。
「你……」冷沧泄气岔地按箸胸坎急急换息,未了,又无能为力地摇首长叹,「受 不了你……」
野焰不以为意地耸着肩,「要念就随你去念,不过我告诉你,我是不可能会改变心 意的。」
虽然明知会是徒劳无功,但冷沧浪还是很想把一些理智灌进他的脑海里。
「为什么你不考虑一下对像—.捅出这种楼子,你要我怎么帮你收?」什么人不挑 ,偏偏看上敌军的主帅。而且他的婚姻大事哪是他能自己作主的,他们这些个皇子,每 个人的婚事都是一笔买卖或是政治联姻,没有皇帝的圣谕,他谁也不能要。
他挑高两眉,「我相信你会有办法的。」他也知道选了粉黛绝对会引来一番风雨, 但他这名无所不能的军师是用来干嘛的?当然是用来解决这类的问题。
莫可奈何下,冷沧浪也只有动脑为他想法子解决这棘手的大事。他一手摔箸眉心, 不断转想着该怎么做,才能做得两全其美,又可坐收渔翁之利。
脑中灵光一闪,冷沧浪的眼瞳中,忽然漾出一抹光彩。
他不甘地微撇着嘴角,「虽然我很不愿意便宜了她,不过,为了大局、为了你一统 西戎的目标,我也只好忍一忍。」
「什么?」野焰兴致勃勃地凑近他的身边。
「来。」冷沧浪朝他勾勾食指要他附耳过来。
「你……」听了他叽叽咕咕一大串的野焰,难以置信地退开两步,张大了眼看向笑 得一脸贼意的他,「你的脑袋到底是什么做的啊?」
冷沧浪得意洋洋地扬高下巴,「没听过天纵英才吗?」
「是是是,你是英才。」野焰忙奉上赞美,对他崇拜得五体投地。
「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他讨价还价地先声明,若没有好处,他才不要做这件 事。
「会记得的。」野焰乐得什么都答应,两手直推着他向帐外走去,「英才,你就帮 帮忙快去办吧。」
「王爷。」花间佐一头雾水地站在帐边,与野焰一同看着冷沧浪走得又快又急的步 伐,「军师到底是跟你说了什么?」
「先别问。」野焰的脸上泛满笑意,伸手也把他给推出去,「快些去准备点兵吧, 我们就要开战了。」
「哈、哈、哈。」冷沧浪平板又僵硬地对被绑坐在地上的人干笑几声。
粉黛愤瞪他一眼,「要笑就笑得痛快点。」
「哇哈哈哈——」冷沧浪马上不给面子地尽情放声大笑。
在天朝与伏罗的战事开打后,粉黛忽然很后悔自己当年为什么没多读点书,好参照 一下古人的失败以记取教训,而她,现在也不至于会输得如此难看。
七擒七纵,这不是历史上才有的故事,这是发生在她身上活生生血淋淋的悲惨现实 情况,被人捉了七次放了七次后,粉黛已经很想哭了。
如同息兰先前搜集的资料,粉黛终于发现野焰真是个用军的天才,而他采取的战术 也……很天才。
对伏罗之战,他采取打、带、跑……不,不对,应该是打了就跑的战略!
在不造成伏罗国损失的前提下,野焰对攻打伏罗并未采取激烈的手段,每次他都不 浩浩荡荡地带着大军前来叫陈,或是痛快地一决生死,他总是把整支大军中的每一支行 军分成数小队,然后无论白天黑夜,分梯分次地轮番前来进攻,而且还打了就跑,根本 就不与他们正面交锋,让他们伏罗国整装待发的大军不是忙着跑去城东救援,就是城西 还没打完又赶快赶至城南去对阵,一连给他这样跑跑打打了十来天,他不累,他们伏罗 可累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