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黛侧过头去,映人她眼底的,净是雄狮大军们炯炯的妒意—一如当初她接近野焰 〔对喔,我都忘了我还有一大票情敌。」好,外患解决了,现在就剩这一票恨不得把她 碎尸万段的内患。
野焰一头露水,「什么情敌?」除了她之外,有人会看上他吗?
「野焰。」她正经八百地拍着他的两肩。
「嗯?」他不明所以地看她脸上忽地漾出一抹灿笑,然后像朵菟丝花七手八脚地将 他紧紧缠抱着。
「我突然发现,其实我是很喜欢引起众怒的。」光是这样抱着他,那票男人的眼珠 子就瞪得快掉下来了,不行,为了她日后着想,她得让所有人知道这个美男子只能是她 一人的。
「众怒..」野焰才想要回过头看看她得罪了什么人,就被她两手拉下身来。
「不管是谁,都休想来与我争夺你,你是我一人的〕她轻声地在他的唇边低喃,用 火辣十足的热吻,让现场已经一触即发的气氛,迅速加温至顶点。
花间佐看了看四周的人们,不是带箸怒意熊熊的妒光直对箸粉黛冒火,就是有人已 经撩起衣袖打算去砍了粉黛,他忽地觉得,日后雄狮大军要是多了这个伏罗公主,只怕 会更加前途多难和有一天到晚收不完的醋坛子。
「呃……」他看了一会他们两人紧密相偎的身影,不住地抬手擦了擦额间的冷汗, 「小东西,会有很多人恨你的……」
「哟,你会这么好心?」粉黛拉长了得意的声调,对那个一见到她来到营内就顶着 一张臭脸的冷沧浪嘲笑,「怎么,是哪只蠢狗忘了叼走你的良心?」
冷沧浪极力忍下满腹想掐死她的欲望。
这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女人,他哪时对野焰有意思过?还不是草木皆兵的她自我想象 的,他才不会对那个美女脸男人身的野焰有兴趣。
之通位对我有很严重误解的伏罗公主。」冷沧浪两脚在她的面前站定,大声地澄清 他的清白,「从头到尾都是你自作主张地」直误会我,我的良心」直好好的摆在这里! 」
她压根就不信,「你敢说你从没打过野焰的主意?」少来了,他那种跟其它人不相 上下,垂涎野焰的目光她又不是没见过。
「别逗了好不好?」他听了就全身发冷,不断地频搓着两臂,「我又不爱男人,我 只是倒霉奉命得看着他。」
看他的模样,似乎不是在说谎,但他曾做过的种种,让粉黛就是无法放下那颗对他 的戒心。
「反正野焰已经是我的人了,往后你休想再打他的主意。」她伸出一指直指他的鼻 尖,把话说在前头,〔喂,从今以后不准你再碰他一根手指。〕
给她三分颜色她就开起染房了?
不想再忍耐的冷沧浪,当下忘记野焰曾经千拜托万拜托要他别和她吵的事,卯足了 气焰跟她火爆地杠上。
他不屑地冷哼,「女人嘛,不就只能以婚姻这种手段来达到目的?哼,就知道你们 这种东西什么都不会,净会要手段来绑住男人。」
她笑靥如花地抚箸颊,「是啊,我还要感谢你的大恩大德呢,我们将会是一对神仙 伴侣。」
「少往你的脸上贴金了,要不是因为你是属于那种柔弱的东西,野焰又哪会看上你 ?」冷沧浪低下头来,一字字地损在她的鼻尖之前。
「哎哟,这么酸?」粉黛装作惊讶地抚着小嘴,而后故意以肘撞撞他,「得不到他 ,其实你的、心底很呕是不是?」
他张牙舞爪地到处去找凶器,「你这个东西……」又说他有那种癖好,趁箸野焰不 在,先砍了她再说。
「怎样?」她也不甘示弱地挽起两袖找来野焰的大刀,「有办法你也来嫁他呀。」
刚忙完军务的野焰,两脚在一踏进帐内的头一件事,就是急急忙忙地扯开嗓子大叫 。
「哇!」他飞快地制止他们,「你们两个快别互砍了!」有这么严重的深仇大恨吗 ?
「王爷。」花间佐在他们三人纠结成一团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拉开野焰,「你先 别管他们了,你有重要的访客。」
「谁?」野照边喘着气边问。
「恋姬。」
「她?」他双目一怔,随即撇下他们冲出帐外。
遍地黄沙中,一抹孤独的白影静立在人群中,清淡却又冷艳得令人无法抗拒的面容 ,成为所有人目光无法离开的焦点。
无视于旁人惊艳的神情,恋姬一双似水盈盈的水眸,静静地等待箸朝她走来的野焰 。
野焰神色复杂地看箸她,「二哥怎肯让你离开他的身边?」铁勒不是从不放开她的 吗..
「我来代他传一句话。」冷淡得有如冬雪的恋姬,语调平谈地细述。
「传什么?」
她场睫正视他的眼,「刺王说,一直以来,困住你的人不是他而是你自己,今日后 ,他要放手了,希望你已明白了你要走的路。」
他轻声地低喃,〔我要走的路:….」
恋姬无声地看了他半晌,而后款款地挪动纤纤身影。
「慢着!」野焰忙不迭地想叫住她。
她回过头来,声音里多了一分难以察觉的温暖,「要对自己有点信心,其实,你早 就走出他的背影后了。」
「你呢,你走出来了吗?」他忍不住反问她,就见她的容颜又失去了颜色,宛如冷 意十分的新雪。
措手不及地,一袭黑色的大氅,彷如黑夜的羽翅朝恋姬漫盖了下来,像道黑影掩去 了另一抹白影。
当恋姬来得及反应时,她已被亲自来接她的铁勒带上马,紧密地包拢在他的胸怀里 ,并用大氅将她的容颜掩盖起来,不让他人多瞧见一分她精致的风情。
野焰讷然地抬首看箸高坐在马背上的铁勒,在铁勒的眼眸里,他找不着任何暖意, 依旧是往常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但,铁勒愿亲自来见他,这已让他莫名地感到满足。
马儿在风中嘶啸着,一抹黑色的影子扬起滚滚黄沙,迎着刺冷的北风飞快地奔驰。
「二哥,你等着!」野焰对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大喊,「我一定会让五哥打败西内! 」
〔方纔那名姑娘是谁?」目睹一切的粉黛,悄悄拉箸冷沧浪的衣襟,忍不住低声地 在后头问。
冷沧浪垂下眼睫,「天朝的恋姬公主,他们的小妹。」
「妹子?」她怔然地张大眼回头看向那对男女,「可是他们两个……」那样的情谊 ……怎么可能是兄妹?
「不要问。」冷沧浪拍拍她的肩,「那不是属于我们的世界,也不是我们能轻易涉 入的。」
「沧浪!」独自目送铁勒他们远去的野焰,忽地唤他。
「在。」
他随即下令,「明日起,动员所有参将准备整肃一统的雄狮大军上「目的呢?」粉 黛缓慢地踱至他的身边,和同样感到不解的冷沧浪都很怀疑他会突然想这么做的原因。
「储备军力,以在日后让雄狮大军与刺王的铁骑大军决一胜负上在起跑点上,他起 跑得太晚了,而现在,他的羽翼已然丰硕,再也不需要有人来为他遮风避雨,他是个能 够凭一己之力登上穹苍的飞龙,他要尽快占有他的天际,以期和那条战龙分出高下。
「你会想这么做……」冷沧浪拖长了声调,抚着下巴问:「到底是为了翼王律滔, 还是为了恋姬公主?」能激起他雄心壮志的人,究竟是他心目中的太子人选,还是他总 是深深寄予同情的恋姬..
〔都不是。〕他摇首否定了这两个答案。〔我是为了我自己。」
粉黛和冷沧浪相互交视一眼,一同转首静望着他写满自信的脸庞。
野焰一手紧握着拳,抬首眺望湛蓝无垠的晴空。
「我要向他证明,我不是他羽翼下的弱者,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我要去寻找属于 我自己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