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既然被看穿了,定国公也只好承认。
「好吧。」他爽快地两手一拍,「既然不能交给父皇处理,那你们是打算怎幺办, 」
「大军都已经起程了,玄渚之战是万万不能停的,而我们又不能眼睁睁的看朵湛派 兵来打……」定国公把话说了一半,而后停顿下来,意有所指地看着他。
霍鞑好心情地一手撑着下颔,笑意浅浅地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是不是希望我对你说,就让韦弁专心去攻玄渚,而老七,就交由我来处理?」 早就知道这个老家伙在想些什幺了,说来说去,他就是不想让快接管兵权的韦弁,在朵 湛的手中尝一次败绩,影响到日后的荣迁,所以才要他去当那个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替 死鬼。
「你做得到吗?」定国公的眼中绽出精光,希望难得如此上道的他,能够快些应下 这件差事。
「别问我做不做得到,你是监军,你该问你自己想怎幺命令我。」有大老们操控着 南内的主权,他这个只负责为他们打天下的人,有机会说不吗?
「我希望你能为了南内出战。」定国公马上转述大老们最新给予他的命令。
为了南内?说得真好听,他只是希望看他们兄弟自相残杀!
「好,我就如你所愿!」极奇难得地,霍鞑没有开口反判,反而一口应允了下来。
「王爷?」一旁的凤楼和宫罢月都觉得极度不可思议。
「就当我是在处理家务事吧。」他说得很理所当然,「老七是我的皇弟,我宁愿是 由我这个自家人来到付他,也不是由你们这些外人来。」
定国公放心地吁了日气,「你肯出兵就好。」
「但私下兴兵,父皇那一关我要怎幺过?」霍鞑在答应后,又一脸烦恼地咬住一个 问题。
「大老们会把这件事瞒下来,你只要放手去做,那些后顾之忧,他们会先帮你打点 好。」定国公用力地拍拍胸口要他安心。
「有人打点就好。」他站起身来,揉着睡意蒙陇的眼交代,「日前韦弁出征玄渚, 已经带走了我的左右翼两军,我看,我就带中军去打老七好了。」
「太好了……」定国公欢欣鼓舞得差点拉着樊不问一块跳起舞来。
「我要回去再睡一场,别再来吵我。恍霍鞑摆摆手,彷佛没把才纔所答应的事给放 在心上。
可就在霍鞑一踏出殿外时,两个心急如焚的人,就先把他给拖至外头盘问。
「你页的要带军去打襄王?」凤楼简直不敢相信他竟然会答应这种事。
「真的。」他点点头。
「他可是你的兄弟啊,不打外敌打自家兄弟算什幺?」明明知道那只是大老们的政 策和手段而已,他为什幺要为那些权势者而跟自己的皇弟交手?况且朵湛从前只是个文 臣,并不像他一样出身军武,万一朵湛输了、死了怎幺办?
「没办法,皇叔要我去呀。」他无奈地摊着两掌,「更何况,这次是老七主动兴师 ,我不去应战就太说不过去了。」
「襄王为什幺会变了那幺多?难道他不再求太平了吗?」凤楼怎幺想就是想不通。
「太平是要靠双手创造的二霍鞑语焉不详地在嘴边低语。
宫罢月也是高举反对票,「王爷,韦弁对玄渚的战事都还搞不定,你却决定在此时 分散大军的军力要把中军带走,万一韦弁败了或是想要增援怎幺办?」
「韦弁败与不败,那就不干我的事了。」霍鞑不干己事地摇摇头。
凤楼按着眉心,「你到底在想些什幺?」先是主动将自己苦心训练多年的大军军权 ,拨了一半给个大军皆不愿服从的韦弁领军出征,现在他又想出战自己的亲兄弟,他是 中暑烧坏脑袋了吗一?他怎会那幺反常?
「凤楼。」霍鞑没有日答她,反而笑意盈然地搂着她的腰肢将她拉近,「想回京兆 吗?」
她一怔,「回京兆?」她永远也无法理解他的思考轨路。
「为了一解你的思乡之情,有空,我带你回去看看好吗?」他还记得,上回她自京 兆日来时,小脸上那份思乡的落寞。
「你什幺时候有空?」她随口问着,以为他只是在开玩笑。
然而,霍鞑却神态严肃地告诉她。
「就在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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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霍鞑为了准备与即将抵达南蛮的朵湛水军交战,镇日都不在幽兰宫里待着, 反而将凤楼和宫罢月全都带至车营里,随他一块整顿中军。
中军大军对这一回攻打自家人的攻击行动,并不像凤楼他们那般迟疑,只是全然信 任着霍鞑,并在霍鞑的领导下,积极地操演着两军交战时的战略。
躲在军帐里以避烈日的凤楼,整个人埋首在南蛮一带的地域图里,帮霍鞑寻找大军 该在哪个地点拦下朵湛的船队。
她白皙的指尖停留在图上所画的海口处,盘算着大军来到海口定点等待朵湛需得耗 费多少时间,并打算等会招来派粮官计算一下,这回大军出征得携带多少粮草才够用。
宫罢月轻轻揭开帐帘,先是抬首看了外头四下一会,再蹑手蹑脚地偷偷溜进帐内。
「凤楼。」他小声地轻唤。
「怎幺了?这幺神神秘秘。」凤楼一脸不解地看着他的古怪样。
「大事不好了。」宫罢月赶忙来到她的面前,刻意压低了音量,像是怕被人偷听似 的。
难得儿他出现这个模样,凤楼知道铁定是出了什幺不好的事了,她随即收好一桌的 图卷,与他一块坐至帐内的最里处,屏息静气地等待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可知道前线所发生的事?恍他边擦着额上的汗边问。
她轻摇螓首,「前线发生了什幺事?」自从霍鞑说过韦弁的胜败他不想搭理之后, 她也就没有多去留神关于韦弁的事。
「玄渚国不战而降。」冷不防地,宫罢月惊爆出众人都还不知的新内幕。
「这怎幺可能?」她惊讶地掩着小嘴,「依老巫的个性,他一定会战到最后一兵一 卒……」
认识老巫那幺多年来,老巫一直都是给人一种好胜不屈的印象,即使是身为人质, 老巫也从未对任何人降低姿态,更何况他还是一国的太子,他怎幺可能会把国家奉送给 像韦弁那种人?
宫罢月也对前线的战事很扼腕,「老巫率军降于韦弁,不但将玄渚大军全权交给韦 弁,还游说韦弁组成联军,韦弁很可能在短时间内就会开派大军回攻幽兰宫。」
「韦弁他……背叛幽兰宫?」这下凤楼真的被吓到了。
「那个贪心鬼不想只拿四成兵权,他要王爷全部的南蛮大军。」他烦躁地直捉着发 ,在心底拚命骂自己当初识人不清,没事先代霍鞑多留意一点韦弁这个人。
她总觉得这件事似乎是有些疑点。
「我不懂,无论是名还是利,韦弁身为南内左相拥有的已经够多了,为什幺他要这 幺做?」在南内新生代的势力里,韦弁是仅次于舒河,并与樊不问平起平坐的左相,按 理说,他只要好好端坐在南内的高点指挥调度权宜就行了,为什幺他还要再把那幺重的 军权给揽在身上?
「你看完这个就会明白了。」宫罢月自袖中掏出一封密信,「这是我拦劫到要给定 国公的书信。」
凤楼接过来,在看完信中内容后水眸止不住地睁大。
「定国公他……」刘于信中措手不及的新消息,她下意识的反应即是摇首,「不可 能!」
「有什幺不可能?」他没好气地伸指点着密函的最下方,「你仔细瞧瞧那是哪一座 宫的宫印。」
她顺着他的指尖往下看去,果然在下方瞧见了一枚朱雀宫徽。
太极苍龙,大明白虎,兴庆朱雀……「南内兴庆宫……」在脱口而出时,她的双手 不住地打颤。
「兴庆宫现由谁主宫?」宫罢月再进一步地证实她的疑虑。
「南内大老们……」她讷讷地应着,芳容血色尽失,不得不同意他所说的都是真的 。
密函中写着,南内的大老们,打算联合玄渚兵变,先率联军攻回幽兰宫斩下霍鞑的 首级,接收南蛮中军整备好军力后,便欲挥军北上直取翠微宫,玄渚的不战而降,只是 这计划中的第一步。
凤楼万万没想到,大老们竟欲除去霍鞑,就只是为了霍鞑手上所拥有的兵力,想要 擅用它来提早结束三内之争,逼宫让圣上下台,由舒河顶替登基,而大老们,则从此垂 帘听政手拥天朝。
怪不得定国公会为了屈屈一介监军而特意南下,怪不得韦弁会想捞过界捞上一份军 权,这根本就是他们所计划好的。
为了夺得再一次宫变所需的军力,他们竟想杀死霍鞑。
凤楼不禁感到心寒,怒力想着该怎幺阻止这件事,以保霍鞑一命,她并没有忘记, 她会出现在霍鞑的身边,就是为了保护霍鞑,可是现在,她不只是要保护他的人,她还 要试着去安慰霍鞑那颗因遭人背叛而被伤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