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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不行,圣上交予的圣差还未完成。」巡视秋收的工作才完成一半,没把另一半做完,回京后他可不好交差。

  她冷冷地看着他,「你明知道那只是个幌子。」

  「就算是个幌子也师出有名。」他开始暗自解读她冷漠的眼神,「总之,我不能不照圣谕行事,免得朵湛会在我头上安个抗旨的罪名。」

  「我可以代你去做。」她不愿意在这里有口难言,如果做些事能够分散她的注意力,她情愿去做那些她向来就不愿做的事。

  他十分反对,语调里的担忧之情溢于言表,「没跟在我身边,你不会安全的,我不放心。」

  他的这句话,他眼底那份悬心于她的柔情,瓦解了她的自制力。

  「不放心?」始终深深压抑着的痛苦爆发了出来,她难忍地道出那个血淋淋的事实,「你的心根本就不在我身上!」现在看来,她像个傻瓜,为他欢喜为他忧,岂知,他却没有办法给她最完整的他。

  「沁悠?」他有些怔于她来得突然的怒意,一时之间却找不出她这顿怒火是从何而来。

  她自床榻旁站起身,站在高处开始跟他算清。

  「就算跟在你的身边,你也不会安然无恙,我跟在你身边做什幺?眼看着你死吗?」他以为只要跟着他,那幺他要的太阿兵书就不会跑了?还是他以为全天底下只有他才能保护她?与其等着看樊不问的事件再发生一次,她大可把心收回来,躲回她的世界里,她也不会因此而再掉一次泪滴。

  「上回只是个意外。」他平淡地解释。

  「那是预谋。」她火爆地怒嚷,「如果你有心想死,你愿意就这样死在别人的手上,你可以告诉我,我会离你离得远远的不看也不听!」

  律滔在她吼完欲走时连忙一手握住她的柔荑。

  「我何时说我想死了?」她怎会有这种古怪的想法?他活得好好的,干嘛想不开?

  「放手。」沁悠懒得再与他多废言一句。

  怒气冲冲的对他说了一大堆,然后她就想转身走人,把这些莫名其妙的火气留给他消受?哪有那幺便宜的事?

  「要走可以,你得先把话说清楚。」律滔逐渐加重手中的力道,非要她把话说个明白,不想再去猜测她的心。

  她用力想收回被擒握的手,「我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律滔索性坐起身将她硬拉进怀里,以两臂密密地将她圈紧。

  顾忌着他有伤,她不好在他的怀里多做挣扎以免会弄疼他,可是她却发现她在排斥着这具胸膛时,竟还存着过多的惦念和经他双手揉拈而成的柔情。

  想掉泪的冲动令她别开眼,不去看他紧锁住她的视线。

  她觉得好软弱,一点也不像自己该有的模样。

  「你又想逃了?」他以一指调过她冷涩的芳容,让她转首面对他。

  「我并不打算逃避。」她用力以袖拭去初初淌下的泪,「可是我发现,我并没有介入你们的空间。」

  「你们?」律滔总算是明白了,但,他却不解她指的人是谁。

  「你与舒河。」

  他的脸色瞬然一变,凝望着她的眼瞳不由自主地游离开来,无法正视她。

  一颗泪珠落下她的脸庞,他的无言,正在摧毁她苦苦撑持起来的意志。

  她幽咽地问:「你……爱舒河?」

  「不,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爱。」他闭上眼摇首否认。

  虽然他曾想过她可能会看出什幺,可是他没料到她将他洞悉得太过清晰,让他不得不正视起那道他一直不愿去正视的心锁。

  「是兄弟之爱?」无论她怎幺看,那都不是所谓的兄弟之爱,可是她还是希望,他能亲口告诉她这一切不是她想的那样。

  「也不是。」他的否认,再次将她的心推落谷底。

  沁悠难以再多忍受一分,急急想要逃开。

  「听我说完。」律滔将她按回胸前,让胸口的衣襟汲取她的泪。

  俯在他的胸前听着他稳定的心跳声,她很想给他一个机会。

  他声调低哑地向她坦白,「我若爱自已,那便是爱他,他是另一个我。」

  她怔怔地抬起螓首,从没想过他的答案会是这样。

  律滔边说边以指揩去她眼角的泪,「在那幺多兄弟中,自小就只有他与我在一起,我们每日一块读书、习武、玩耍,一直以来,我与他之间,存有一种别人无法意会的默契,我们彼此惺惺相惜,了解对方更甚彼此,有时候我都会认为,我们是不可分割的彼此。」

  「为什幺他会成为你的对手?」她完全不能理解他们两人为何会从一面明镜,变成分据两端的水火。

  「我只能说……」他微微苦笑,「或许是因为,我们都已经长大了。」

  过往云烟已在岁月中走远,无论是再怎幺珍惜,也终究都将逝去。

  随着他们的生命里加入了愈来愈多的人,他早已发觉,他们所走的路途逐渐分岔成两条终点不相同的道路,而他们本身也在不知不觉中变了模样,待他回过神来时,他才惊见回忆已远走,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没有舒河参与的未来。

  他曾经觉得寂寞,觉得无人可一块分享的感觉令他无所适从,但后来他才明白,无论是再怎幺亲近的人,哪怕是父母、兄弟、朋友,都有片各自独有的天地,这世上,没有任何人可以永远在一起而不分开,他必须成长,而舒河也需要有个属于他自己的空间,他们两人若继续走在同一条路上依赖着彼此,只会困住彼此的步伐。

  试着把舒河与他分割开来后,他看见以往所看不到的人事物,也得到想要去追求的东西,少了一份牵绊,他反而可以走得更好,而舒河亦然。

  发生在他们交织的世界里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场不会结束的游戏,如果这些单调的游戏是他必须加入的,那幺又何妨找个旗鼓相当的对手,相互较劲增添一份刺激呢?打败舒河是项有趣的挑战,因为打败他,就等于是战胜过去的自己。

  「我这幺说,你能明白吗?他款款地抚着她的面颊,希望她能试着去了解他说不出口,但却不可否认的那份感情。

  「我能明白。」沁悠凝眸着他,眼底的伤心仍是写得那幺分明,「但我呢?」

  「你?」他怔住。

  「我是你的谁?」在他一心想着舒河时,她在哪里?在他的心中,可以挪个空位给她吗?

  律滔不语地看着她,在看向她亮如天上星辰的明眸时,也在她的眼底找到了他所造成的忧伤。

  这是他所造成的?那幺,他是不是可以解释成,她的在乎已超过寻常人的限度,而她会超出这限度的原因,是因为她的心中有他?

  「我只是你译兵书的工具?」她一句句地追问,「你会接近我,就只为了不让他人得到那部兵书而已?」

  仔细聆听她的话语,他可以感觉到她的那份心焦,和她想与舒河争夺的心情。

  不曾有过的喜悦在他的心底蔓延,汇聚成一种单纯的快乐。在舒河之后,首次有人将他端放在心头,用明灿的眼眸寻找他的身影,想加入他孤单旅程里与他同行。

  沁悠俯身圈住他的颈项,在他的耳边低语,「就算这是你把我拉来你身边的唯一目的,可是,我不甘于只有如此。」

  「你要什幺?」律滔拍抚着她的背脊,用全部的心神去领受她温柔的依附。

  「记得吗?」她侧首看进他的眼底深处,「我才是你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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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女人追求的感觉原来是这幺虚荣,真是受教了。

  从那夜沁悠主动向他承认她是他的未婚妻之后,她就像是要证明这一点,又像是想要争取他,不问他的同意,径自对他展开热烈的追求。

  作风敢爱又敢恨的沁悠,打定主意后,便冲着他施行柔情攻势,以往她在长渊侯面前演的戏码,她全都如数地再搬出来用到他的身上,但她可不让他存有半点误会,人家葛大姑娘事前就先对他声明了,她是在玩真的可不是演假的,害他连想怀疑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每当清晨律滔张开双眼时,头一个出现在他眼底的画面,一定是她甜如画的笑靥,而他醒来的头一个举动,也一定是被位美女捧着脸庞细吻,让他在目瞪日呆之余,爱死了这种起床的方式。

  形影不离不足以形容她紧迫盯人的方式,她几乎是成天赖在他的身上,不时还会送花、送手绢,再不然就是写写情诗给他看,她还会当着众人的面,大大方方地歌颂他是如河的潇洒俊俏,是多幺的让她意乱情迷。

  当他在办公时,她会用一种深情款款的目光看得他心乱如麻,怎幺也没办法把注意力集中在公事上头,若想拎她出去,她水灵的大眼里会窜着泪花,彷佛随时都会落下,害他不得不继续接受那种心痒难忍的爱慕目光的注视,使得他的工作进度大大地落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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