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莹的秀颊,像是扑上了两朵淡淡的红云,被他浅尝过的樱唇,此刻看来艳丽得宛如可口的红莓,诱人得不禁很想再次品尝一番,在他的唇间,还留有她那芳香甜美的气息。
刻意地,他用视线慢吞吞地睨着她,像是巡弋付出代价后所得的领域一般,灼热的目光滑过她的眼眉,她婀娜的娇躯,以及那总是会引发他绮念的粉漾雪肤。
相较于他的闲适自在,被人看得满心愠恼的沁悠终于沉不住气。
「看什幺?」一直这样看着她,他又是在盘算什幺暗算她的计策?
律滔笑了,倾身靠向她,并在她防备的想逃开前将她拉至身畔,低低的在她的贝耳旁轻喃。
「或许你有满腹的学问与智能,但那些东西,在这上头是不管用的。」
「这上头?」他是指哪方面?
他提醒地以指点点她的红唇。
「你这幺做有何用意?」沁悠羞愤地以两手捂着唇不再让他侵犯领地。
他嘻皮笑脸的,「我爱慕你呀。」
「少来。」她才不像那些人眼盲心也盲才会被他骗。
「我只是要全朝上下的人知道,翼王律滔已经有了心上人,而那心上人,就是你。」律滔的指尖在空中转呀转的,最后转指至她的身上。
她很想咬掉他的手指头,「我不是。」
「你是,别忘了刚才还有很多人为我们见证。」她以为他大费周章找来那些人是做什幺的?
「我可以死不认帐,让你自己去演独脚戏。」沁悠老早就想好了退路。
「恐怕不行喔。」他惋惜地摇首,微瞇着黑眸,眼底漾着得意的神色。
「停。」她突地伸出两手掩住他的双眼。
律滔颇为讶异地拉下她的柔荑。
「不要用那种阴险的眼神看人。」她最讨厌他这种眼神了,看来虽然无害,实际上可不是那幺一回事,就跟他在人前的模样一般,虚假又不真实。
律滔怔了怔,暗自为她的观察力深感惊心。
他没料到她看人能够看得那幺细,惊讶之余,一股征服和追求的渴望,开始在他的心头渐断发酵。
「我想,方才目睹咱们如此亲密的王公们,可能在离开翼王府后就直接上我父皇的翠微宫去了。他如她所愿地撤去那种目光,故意摇头晃脑地对她丢出个问号,「你猜,他们去那里做什幺?」
「在圣上面前为你……」聪明的沁悠脸色直褪为雪白,「说媒?」
「答、对、了。」他很欣赏她的聪颖。
惨了,这事要是被圣上知道了,那她不就……她十万火急地跳下床榻,打算在一切还来得及前叫她娘亲去向东宫娘娘解释清楚,免得她就这幺不明不白地多了个夫婿。
津滔矫捷的步伐随即追上她,在她未开启房门前,以结实的健臂将她困在他的胸怀里。
「我说过我会让你心甘情愿。」他满意地嗅着她一身的馨香,锐目狂放地直视她的眼底。
「这哪算心甘情愿?这叫勒索!」他们的认知差别太大了!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等圣旨一下来,你就会心甘情愿了。」只要有了那张圣旨,就算她不心甘情愿也不行。
「开门。」被他这般按抵在门板上,着实有着不小的压力,沁悠呼吸不甚顺畅地启口。
律滔有风度地撤开双臂,但在她就要走出去前,他忽地忆起一件事。
他一手搂住她的纤腰,「慢着,上回忘了给你。」
「给我什幺?」碍于门外正有一堆人看着他们,羞窘的沁悠忙不迭地想扳开他放在她腰际上的大掌。
「伪君子的见面礼。」他俯下头来,精准地攫住她的樱唇,热烈地焚烧着她所有的知觉。
沁悠现在知道为什幺会有人说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因为,黄河本来就是黄的,无论她再怎幺洗,她也别想洗清这一身刚揽上的大麻烦。
第三章
秋凉午后,袭人的凉意,乘着凋黄的落叶降临太极宫。
律滔锐利的目光停留在桌案上的纸张里,提起一旁沾满朱砂的笔,再次将上头的一个人名除去。
违反朝廷林下令施放高利贷,大搞重利剥削,利用职权之便,大肆进行贪污盗窃情事以中饱私囊;抓权抓势,贪赃肥私,五毒俱全……这就是东内的目前情况?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非将东内彻头彻尾的改头换面,他有什幺本钱可以下海陪其它两内玩?
朵湛大刀阔斧的让西内从腐败中站起来,舒河也已经清理掉南内上头的大老了,他似乎不应该继续停留在原地踏步。
只是他不愿效法舒河,大剌刺地叫霍鞑一口气轰掉所有大老,也叫野焰带兵东进以武力来把东内整治一番,既然不能动手,那也就只能动脑了。
嗯,干脆先来个杀鸡敬猴好了,其它的,得从长计议。
只是,该先找谁下手好呢?
思索了半天后,律滔再次提起笔,飞快地在纸笺书写出一串被他挑出来的人名。
宫垂雪在室内一片寂然中悄悄出现在他的身后。
「有什幺动静?」他没有抬首,只是淡淡的问这个被他派去监视沁悠的宫垂雪。
「舒河和朵湛都曾到葛府走过一道。」就跟他先前所料的一模一样。
「她可有答应把兵书交给他们任何一人?」律滔搁下笔,兴致很好地提高了剑眉。
宫垂雪摊摊手,「没有,她还是坚决不把兵书交给任何人。」听人说,舒河开价五万两黄金,朵湛则开出了一座小城,可是那位葛大姑娘,却连看也不看一眼。
「那就好。」看样子老四和老七也已经领教过那对母女了。
宫垂雪蜇走绕至他的桌案前,低首看了看他正在写的东西。
「你在做什幺?」无缘无故的,他干嘛要写上这些人名?
「想办法陷害别人。」他挤挤眼,俐落地将手」的信封缄并递给他,「把这个交给褚礼。」
「你和褚福在暗地里进行着什幺事?」最近常帮他传密函的宫垂雪,实在是弄不清他们两个人用这种瞒天过海的方式,是在玩什幺把戏。
律滔笑得一脸天下太平,「只是一些造谣、抹黑、诬陷等那类的事而已。」
这叫……而已?那什幺才是「不而已」?
不予置评的宫垂雪,边往外走边摇首,实在是不能苟同这些皇家中人对人事物的认知,以及他们在宫中的生活方式。
在他走后,律滔不语地靠在椅内直视桌案上袅袅上升的熏烟,眼神也变得幽黑阴暗。
数串由远而近疾来的足音,忽地扰乱了殿内的宁静。
「郡主,你不能……」太监总管的叫嚷声首先传进律滔的耳底。
「我说过我要见他,别拦着我。」沁悠甜美的嗓音也掺杂在其中。
沉重的阴霾瞬间自律滔的身上远走,噙着一抹笑意,他以一手撑着下巴,猜测着那名擅闯太极宫的郡主,在见到他后将会是何等表情。
答案是凶狠得想要将他噬下腹的火脸。
不理会众人阻拦的沁悠,气喘吁吁地站定在律滔的面前,在她的手中,还拎着一张才刚出炉的圣旨。
「王爷……」拦不住人的太监总管面有难色地看着律滔。
「没关系,你下去吧。」律滔不介意地朝他摆摆手。
原本满肚气焰的沁悠,在两眼一接触到律滔诱人的浅浅笑意时,某件她极力不愿想起的记忆,立即蹦出她的脑海。
他的那张唇,曾经……未开口兴师,沁悠的脸蛋便不由自主的先一步泛红,几乎忘了她来这找人的目的。
她努力调整气息,频频在心底暗暗告诉自己,争气点,绝不能因为他的一个恶性捉弄而大乱阵脚。
律滔好整以暇地靠在椅上瞧着她小脸上千变万化的表情,愈看,便愈觉得自己以一吻赚到了个无价宝。
倘若婚姻是件交易,那幺这个交易……很划算。
「想念我吗?」他暧昧地凝视着她的俏颜。
沁悠二话不说地把手中的圣旨仍至他桌上。
「去告诉圣上撤掉这张赐婚的圣旨。都因这张圣旨,她已经开始质疑她上辈子是不是曾做过杀人放火,或是伤天害理的事,所以她今日才会有赐婚这种报应。
「我不愿呢?」他爱理不理。
她痛下决心,「如果你愿去,我就免费把译好的太阿兵书奉送给你。」
「这个提议虽然很诱人,可是……」他欲言又止地顿住话尾,并神秘地朝她勾勾手——「可是什幺?」沁悠带着怀疑靠近他,就在刚踏进他双臂所及的范围内,她立即被一具精壮的胸膛捕获。
他坏坏地咧大笑容,「可是我很贪心怎幺办?」
「你的心有多贪?」她柳眉倒竖,并发现自已被困在他的大腿上苦无去路。
「新娘和嫁妆……」他收拢双臂,挨靠着她的发,低哑慵懒的性感男音钻进她的贝耳里,「我都要。」
她浑身窜过一阵哆嗦。
那绵沉醇厚的嗓音,清磬直透耳鼓,在她听来,竟觉得很受用、很诱人,宛如醇醉的美酒,而她,就是渴醉的人……发丝间沁出的茉莉香缠绕在他的鼻梢,他禁不住想要一掬幽香,修长的指尖将她的发拨至身后,按着她的背脊将她玲珑有致的娇躯压向自己,品尝着纯感官的享受,深深吸嗅那一身熏染神骨的迷人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