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顾客双方都有银子、都想吃同样的东西,那他这个中立的侍者便很容易解决他们之间的这项小问题。
“两份海陆全餐稍后就送来。”侍者大笔一画,果决地替他们点完餐,弭平他们的争端,见好就收的快速撤退。
“瞧瞧你刚才那副德行,女人太鸭霸是会嫁不出去的。”欧阳零玩着桌上的刀叉笑道。
“没差,我可以留在家里镇住台风。”意映早已看得很开,只是即使她不想嫁,父母也早为她安排好后路。
“既然被你捡到而你又无行情,那我就委屈点,你的后半辈子我包了。”侍昔端菜上桌,欧阳零迫不及待地大口大口地吃,边塞菜下肚边对她说。
“什么没有行情?敝人早有人订了,轮不到你来收尾。”意映也边吃边说话,和欧阳零相较起来,她的吃相也只是优雅了一点。
“谁敢要?那些有眼无珠的女人吗?”他指着那些朝他猛射冷弹的女人问。
“就算我沦落到娶个女人回家,这也比嫁给一个人妖和尚来得强。”意映塞了一颗虾球至他口里,堵住他的吵闹不休。别人会看向这桌不是没有理由的,他的嗓门实在太大了。
“不想嫁我也可以,你娶我好了,我嫁你。”欧阳零奋力咽下口中的食物,降低音调、语气坚决地表态。
“嫁我?你是男人耶,想靠我养你一辈子吗?”她将这句话延伸为娶了他就是必须无限期地养这个没骨气的食客,日前对他升起的好感再度降低。
“我会养活我自己包括你,要钱不愁没得花。”他谈到钱时,表情变得不屑又鄙视,一如他其它的兄弟。
“就靠你化缘来的那么一点钱?省省吧。”意映不相信这个每日上街化缘的假和尚能有多少银两,只怕他连她开个画展所需的资金也凑不出来。
“钱财乃身外之物,倘若你想要,不必化缘我也可以供上一座金山银矿给你。”欧阳零语焉不详地说道,眼前这个外貌动人、内在对胃的女人,使他第一次动了想用钱的念头。
“我不需要靠你施舍过日子,已经有人对号入座,排好队只等我点头。”她低头专心吃饭,将话淡淡带过。
“谁?”欧阳零全身的警报器乍然作响,已经有人在他之前将她订走了?
“你不会认识的,吃饭。”两个活在不同世界的男人使她不想多谈,反正他也不可能认识。
“把话说完,那个人是谁?”他一手握住她正在进食的手腕,强迫她看向他。
“你的口气活像个妒夫,好象我偷人似的,就算有,那也不关你的事。”意映不明白地看着他怒意勃发的面容,挣脱他的紧握后,更是讶异于他那副吃醋的德行。
“我要定你了,你若胆敢找个条件比我差的,我会选择先捏死你,再娶你的牌位回家。”欧阳零恐吓道,一反先前嬉闹的样态,语气是百分之百的严肃认真。
“要定我?不是所有事都能如你意的。”虽然意映很感动于他的真心,但这方面她都不能顺遂自己的意愿了,他又能改变些什么?
“我开的支票就一定会兑现,你别妄想逃出我的手掌心,我说过,你是我的。”欧阳零信誓旦旦地开口,前所未见的冷凝面孔赫然出现在她面前。
“别破坏我的食欲好吗?我还想吃完这顿饭。”意映因他的话和表情而梗到,连忙喝了一大口水。此时侍者介入他们之间的僵局,送来两杯用美丽的杯子装盛的水果酒。
“我们没点酒。”意映摆手想撤掉那两杯送错桌的酒。
“今晚是本饭店的‘绅士淑女日’,这两杯酒是本饭店赠送的,请慢慢品尝。”
“怎么颜色不一样?”欧阳零看着眼前红澄澄的透明液体,想起上次他哥哥灌他酒的情景,他就觉得想吐。
“红色的酒是给小姐的,蓝色的是给先生的。”侍者弯身详加解释,还指了指意映面前那杯蓝色的液体。
“我耳朵不太好,能不能请你再说明一次这杯红色玩意摆在我面前的原因?”欧阳零和意映脸色同时丕变,欧阳零清清耳朵靠向侍者,挤出一点笑容再问他。
“红色的酒是给小姐的。”侍者犹不如自己说错了话,尽责地再次讲解。
欧阳零在侍者弯着身尚未站直前,一拳轰上他的眼眶,笑得很阴森地道歉,“哎呀,不好意思,拳头不听话就自己跑到你脸上去了,你再说一次这杯是给谁的?”
“先生……”没有理由被揍了一拳,侍者无辜地转过头看着意映。
意映手掌一扬,也赏了侍者小腹一记重拳。“抱歉,我的手也好象不听使唤,你刚才叫我什么?”
“我……”侍者一手捧腹一手捂着眼眶,他到底是招谁惹谁竟收到这种另类小费?
“你是哪一只眼睛看到我像女人了?”欧阳零拉下他的领带恶质地问。
“你又是哪一只眼睛看到我长得像男人了?”意映也扯着领带的一节将他拉转过来。
“你们……我……”快被勒死了,侍者气若游丝,赶紧以全然不同的眼光审视顾客的外表。
一个长头发且美得像女人,一个像个俊美的小男生又有一种阴柔,两个人的外表雌雄难辨,这教他怎么不会弄不清楚?“看清楚,再犹豫你就死定了!”原本就因为意映的一番话而心生妒火的欧阳零藉机找旁人出气。
“我错了,这杯是小姐的,这杯才是先生的,是我看错了。”侍者看到了欧阳零眼底的杀意.连忙换过两人的杯子更正致歉。
“这还差不多。”意映松开他的领带放他自由。
“不吃了,咱们回家。”欧阳零放开侍者后拉起意映,顺手扔了几张钞票至桌上。
“结帐。”话尾一拋,他便拉着意映直接走出饭店。
“喂,这又不是第一次被认错,况且他也道歉了,你的火气干嘛还这么大?”意映跟不上他的脚步,被拖拉着的她辛苦地追赶,无法理解他为何对这种小错误不能释怀?
“在你的眼里我是男人还是女人?正经地回答我。”欧阳零瞬间止住脚步,转过身质问,煞车不及的意映直直地撞入他的怀里,他两手紧握着她的肩,火气十足地看着她。
怔愣不能言语的意映好半天才从惊吓中回神。
“男人。”从捡到他的第一天起,她一直都当他是个男人。
看见他眼底的阴沉和愤怒,她探试性地想开口问他是因为方才那席话在吃醋吗?
“你——”
“住口。”欧阳零掩住她的唇,然后又放开她,转过头握着掌调整翻涌的思潮。
“该死的。”他甩甩头,猛然将她拉过来爆烈地吻着,企图将自己狠狠地烙印至她的心底,让她再也无法磨减他的存在。“你只能是我的,听到了吗?无论谁订走了你、无论你我的外表是男是女,你只能有我,你只能像我一般地爱上我。”欧阳零像股强力漩涡将她吸入他的胸怀,紧紧密密地拥着不容她抗拒。
不如该如何言语的意映深深感受到他身上因她而产生的占有欲,几乎因此窒息、灭顶,他这种怪异的反应是为了什么?会不会是他爱上了她?她愈想愈是心乱,几乎不敢再深思那个清楚昭示在他们之间的答案。在她还在思考这个问题时,欧阳零又抬起她的下巴,像要弥补先前的狂吻,缠绵悱恻的柔柔吻着她,使她放弃再探索这个男人的复杂情绪,也忘了她所知道的答案是什么,只能跟着他的吻起伏沉溺。
这一刻,除了他的吻,她再也想不起其它。
第五章
回程的路上,车内的气氛凝重得几近冻结。
欧阳零闷声不吭地静坐在意映身旁,浑身罩了一层寒气,隐隐四散,连意映也被他感染,僵直地坐在驾驶座上,少说一句是一句,不愿在此时领教他的怪脾气。
快开至社区的自家大门时,一辆箱型车堵住了大门的出入口,五个黑衣男子整装以待他们的归来。
“你有访客?”欧阳零两道俊眉紧蹙,敌意缓缓上升。
“我没这种访客,他们找的应该是你。”意映摇首说道,她没这等好运认识眼前的这些怪人。
“我今天没出去化缘。”
“依他们的造型看来,想必来意不善。”眼前的黑衣部队个个头戴面罩、手拿棍棒刀刃,活像是古装剧的临时演员。
“我可以猜想得出他们等在此地的目的何在。”欧阳零骤然冷笑,夜晚会出现在这里,不是讨打,就是想不开想当沙包让他练拳。
“我知道了,一定是刚才被你揍的人带兄弟来找你报仇了。”意映施施然地说,制造纠纷一向是他拿手的本事,这些人冲着他来的机率比她还来得大。
“刚才你也有动手。”欧阳零闭上眼睛,脸上又恢复往日的平静无波。
“我下车问他们挡路的原因。”意映好奇于对方是打哪儿来的,以及她为何会有被堵的难得经验。欧阳零一手按住她,以平板的音调阻止道:“他们带有攻击性的武器,你赤手空拳的想跟五个大男人交涉?不行,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