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躲哪儿?”飞烟着急地看着四周,除了这座大门是唯一的出口外,就剩后头窗户外的一大片山林。
步熙然抬首望了高坐在香案之上的月老一眼,再走眼细看香案下方用大红布帘遮盖住的小空间。
“躲在桌下,百里飞云绝不会料到我们敢躲在这儿。”最显眼最危险的地方,那个神经粗的百里飞云一定不会来找。
飞烟迅速被他拉进窄窄小小的香案下方,厚重的布帘才在她的身后放妥,气急败坏的吼声就从大门外传来。
“飞烟!”
千里迢迢由砚兰城追妹来金陵城的百里飞云,站在庙门前不停地喘着气,一双眼炯炯地环视着这座小庙,在看不到应该看到的两个人影后,火气甚大地一把扯过报给他这项消息的武师。
“你收到的口信真没错?”说什么人在这里?
这里除了那尊泥人外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武师直点着头,“错不了,是紫冠府通知我小姐他们行踪的。”
百里飞云放开他,不甘心地拉大了嗓门。
“把这庙的附近全都给我搜一遍!”
香案下,飞烟与挤在一块的步熙然,听着外头的脚步渐渐离开月老庙,在那些脚步渐行渐远后,他们四目交视,而步熙然在飞烟的眼里看到了指责。
“我知道、我知道……”他垂下头压低了声量赔罪,“又是我家人的错……”通风报信的确是他兄弟们会做的事。
飞烟没好气地怃着额,“难得我大哥会带这么多人来追我。看样子,一时之间他们不会撤走。”
“先在这儿躲一阵,等天黑了我们再摸黑走。”百里飞云向来没耐心,只要他们比百里飞云有耐心躲就成了。
被半躺半坐的步熙然抱在怀里,飞烟不自在地挪动身子想离开他,“这样我会不舒服。”
步熙然冷眼看着她又想推离他的举动,满心不是滋味地将她按回怀里,并且挑起她小巧的下巴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
“熙然?”飞烟不由自主地被他盯出一脸红晕。
“你最近躲我躲得很厉害。”他不满地半眯着眼,“为什么?”从那夜过后,她就开始有意无意地避着他,他到底是哪儿做错了才让她想拉开距离?
她撇过脸庞,“一定要现在谈吗?”
“没比这更好的时机和地点了。”他得意地环紧她的腰,很下流地威胁她。
“我若不谈,你是不是会一脚将我踢出去,好让我大哥逮个正着?”飞烟沉思了一会儿,马上明了他会挑在这种时候找她算帐的原因。
他也不掩其目的,“一点也没错。”
飞烟嘟着小嘴怒瞪他的这种小人作为,但他立刻要付诸实行地将她给推至布帘边,吓得她速速投进他的怀里紧抱着他不敢松手。
“躲你……”她不情不愿地承认,“是因为想把你戒掉。”
“戒掉?”
“就是怕……怕会对你上瘾。”她把他当成一颗让人回味无穷的糖。
他松弛了紧绷的肌肉,眼神变得柔和,轻轻地抚着地美好的脸蛋问:“戒得掉吗?”
“老实说……”飞烟咬着唇,“心有余而力不足,太困难了……”
在她一对自己诚实之后,便立刻发现她早在无形中被他捆绑,再怎么坚定不移的心,一旦跌进了爱意里后也变得不能动弹,那份又酸又甜的感觉至今仍环绕在她的心头上,怎么挥也挥不去、怎么忘也忘不掉,况且她都已经对他上瘾了,要戒掉他,比什么都困难。
步熙然为她为难的神情有一阵好气。
“我就这么让你觉得委屈?”
“可不是?”飞烟也有满腔的不满。
“我到底有哪点不合你意?”他真的不懂,每个女人都对他敞开了双臂,而她却是一副要爱不爱的样子,而且还说委屈?
“还不都怪你那个小人性格?”她会这样全是因为他,自己也不反省反省。
“什么小人性格?”
飞烟小心眼地指着他的鼻尖,“你又赖皮又爱吃豆腐,谁知道你在外头还有几个未婚妻可以当点心?”有那么多心仪他的女人,她哪知道自己是排第几个?也许是最后一个也说不定。
步熙然不平地大喊,“我只碰过你!”她要吃醋可以,可是怎么吃这么久?他不早就表示过清白了?
“你别太大声……”飞烟忙着去捂住他的嘴,很怕他这么一叫会让在外头不远的百里飞云发现。
“要不是怕你又误会,我何需在带着你去找她们时说你是我的未婚妻,又规矩的离她们远远的?
我才担心你在砚兰城里还有多少个未婚夫,不只是我一人而已!“步熙然说着说着,矛头一转,就急转至她的身上去。
换作飞烟很不高兴了,“我是有过求亲的人,但我又没给他们占过便宜。今天如果换了一个男人与你锁在一块,你也会任他为所欲为?”他可以对她那么做,就不晓得其他的男人是否也曾这般对她做过。
飞烟握着拳头大叫,“你看我不打扁他们!”
步熙然紧张地掩住她的嘴,“你小声点……”
“要是你这么想的话,大可去找别的女人来当你的未婚妻,我说过我不需你负任何责任。”
他轻抚她嘟着的红唇,“生气了?”
“气死了。”她气得瞥过头去不看他。
“你生气的理由呢?”他挑高了眉,拐弯抹角地挨在她的耳边问。
“因为我……”飞烟才想一吐为快,但在看到他别有用心的眼神后,她又将话全吞回肚子里,不肯上当转眼瞪着他。
步熙然笑渡地吻着她,在知道她的心意后吻得格外开怀,但在这密闭的小空间里,她温热又诱人的体温就让他的吻走了调。
“你……”飞烟推抵着他愈来愈往下挪的吻,“你别色心又起。”
“我的眼底有写不成?”他抬起双眸,几乎掩不住眼底的欲火。
“那还用说?一看就知道了。”只要看过一次就忘不了,他那双眼睛里将他想做的事全都写得清清楚楚。
他懊恼地将她反压在身下,“既然我想做什么你都着得懂,那你为何不把我的心看清楚一点?”
“因为我每次都要分是其还是假,你以为你的心很好捉摸啊?”谁教他老是说话不认真?她当然要猜来猜去,她能懂就算是很厉害了。
步熙然一把扯开衣襟,将她的小手按在心房上,“它在这儿,你自个儿摸摸。”她不懂他的心,那他就让她摸个彻底。
飞烟的脸蛋快被蒸熟了,“这怎么摸得出来?”他是想强迫她吃他的豆腐吗?
“为何我就摸得清楚你的?”他不客气地将手按在她的胸部上,她的这颗心,他再明白不过。
“你明白?”飞烟又羞又气地挪开他的那只魔掌。
他直直地吼她的耳边,“再清楚不过!”只有她这个划地自限的小傻瓜才会搞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飞烟两手叉着腰,“你倒说说我的心里在想什么?”
“哪还不简单?你是不是把‘单身至上’摆在心里?”步熙然劈头就切入她根深抵固的重点。
“你跟我一样会逃婚,你当然也知道这一点。”她逃他也逃,他自然会知道她有这种想法。
他愈问愈觉得自己委屈,“可是我愿多个心性都相同的人在身边,把心都搁在你身上,就只为了愿与你偕首。你却老以为我跟你不同,所以怎么也不肯把‘单身至上’给忘掉,对不对?”
“你和我又不是完全一样,你哪知道我爱上一个男人并且认栽是需要下多大的决心?”
“我过去推掉的女人算算有好几十打,哪点和你不一样?我愿意和你绑在一起,我要下的决心比你还大。”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会挣扎,只是要看个人能不能为爱而抛弃那念头。
飞烟顿时眯细了眼,冷声问:“这么说你也很勉强罗?”
“你痛快一点,咱们两个就不会勉强。”就是因为她推推拒拒、要爱不爱,才害他们两人迟迟不能往前进一步。
“痛快?”她推着他的胸膛,“我痛快一点你就做得到吗?”她是无法像别人一样爱来爱去,但他又能吗?
步熙然高扬着下巴,“你说,我就不信我有哪点做不到。”
“你有办法说那些爱与不爱的承诺,做那些陷入爱河里的人才会做的事吗?”她就不信他这个又爱自由也逃婚的人会做得来。
“这还不简单?”他揽紧她在她耳边低诉,“百里姑娘,我非常希望娶你为妻,只因你是我这辈子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像你与我灵魂相契,只要你点个头,我可以把我的自由全交给你,今生今世都由你处置,你若不愿嫁我也行,我只求你这一生永远伴在我的身边。”
“这算什么情话?”他不要愈说愈像人股文就好了,这样也想学情侣情话绵绵?步熙然马上将棒子交给她,“那换你来,我才不信你也能说出这种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