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起来了没?”浑身泛过一阵不知名抖颤的适意,在他的怀中扭动着,试着想叫自己的心跳别跳得那么快。
“还没。”他慢条斯理地以颊挨蹭着她光滑的发丝,感觉它就像是一匹上好的丝绸轻拂着他的脸颊。
“我们……”她结结巴巴地问着,“我们一定要用这姿势让你回想吗?”
“这姿势最能帮助我的记忆了,你别打扰我,否则我怕我会记不起来。”软玉温香在怀,东方朔心情再好不过,直想再多接触她一些,彻底的将这朵他第一眼就看得如此对眼的小女人留在他的怀中。
拗不过他的坚持,适意停止了挣扎,安安静静的将螓首垂倚在他的胸前,慢慢品味着他暖烘烘的胸膛为她带来的悸动,漫不经心的思绪,在他有律的心跳声巾飘飞得老远,他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地敲击在她的心版上,轻脆的回响声,徐徐掩覆了她所有的抗拒,充实而又眷恋的感觉,在不知不觉间,朝她笼罩了下来,让她忘却了离开这具胸膛的念头。
“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想知道他的事?”东方朔轻抚着她的发,“别又对我说不便奉告,不然等会儿我也会对你来个不便奉告。”他一定得知道,她为什么会对里头的那个燕子曰那么感兴趣。
“我受青梅竹马之托来泰山寻人,而燕子曰很可能就是我要找的对象。”在他的威胁下,适意只好托出她的来意。
“青梅竹马?”他发现他吃味的范围好像变得愈来愈大。
“同时也是我爹爹的友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适意,还很诚实地把实情告诉他。
他有点怏怏不乐,“倘若你找到你要找的人,你接下来要做什么?”青梅竹马、爹爹的友人,关系这么紧密,这叫他怎么能不联想?
“回济南。”
东方朔突然松开了她,一脸阴晴不定地将她推出怀抱。
“你要去哪?”怅然所失的适意,大惑不解地拉住他的衣角,“你还没告诉我燕子曰的消息。”
他盯着她的面容,想了老半天后,简洁地扔下一句。
“我忘光了。”给她回济南?那怎么成?
“什么?”被他搂在怀里大半天,她所得到的就是这个?
“下楼工作去,再摸鱼的话,当心我再饿你个几顿来抵工钱。”他一手拎着她的衣领,正经八百地板着一张恶脸警告她。
她差点气结,“你……”这男人怎么说变就变?动不动就用饭事来威胁她?
他凉凉露出一笑,“想再挨饿吗?”这个小妮子什么都不怕,就属她的肚子最是怕饿。
“咕噜……”
沉静的回廊上,突然一阵饥叫连天的腹鸣声打破了所有的宁静,让欲走的两人纷纷停下了脚步,面面相觑地望着对方。
适意红着脸问:“是谁的肚子在叫?”叫得好大声,好丢人……
东方朔指着燕子曰的厢房,“他的。”这可是他的招牌叫声。
“他的?”适意扬高了黛眉,很难相信那个东岳盟主居然会饿成这样。
“就是他的。”她可能不知道,这个燕子曰,正是东岳有史以来最穷的一个盟主,他跟孔子的另外一个徒弟颜回可有得拚了。
她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你开玩笑?”
“咕、咕噜……”更加壮盛的饥号响彻了整座回廊。
“他常这么饿吗?”她有点可怜地看看里头正棒着腹部,苦皱着一张脸的燕子曰。
“他一向都是这样的。”东方朔习惯地摇首,“今天的声音算是小的了。”至少他今天饿肚子的声音,眉大到把他楼下的客人都吓跑了。
适意再三地看着里头为了吃食大事而悲戚了一张脸的燕子曰,在想到之前她也曾如此这般过,泛滥的同情心便泛满了她的心房。但在此同时,她忽然想起了方才东方朔所说的一句话……
诱之以利!
只要能够投其所好一解其饥,她相信,她会有法子和那个燕子曰聊成亲戚。
掌柜的贵叔,站在柜台边两手撑着下颔,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在客席间与燕子曰谈笑风生的适意。
“老板。”他以肘撞了撞正在拨算盘拨个不停的东方朔。
东方朔忙里分心地应他一声,“嗯?”
他坏坏地漾着笑,“你的爱徒会被人拐跑喔。”千方百计把适意留下来当徒弟的他,就不知看了眼前的情景会做何感想。
“什么?”有人敢跟他枪徒弟?东方朔听了马上抬起头来戒备地左张右望。
“喏。”贵叔懒洋洋地向他指点,“你的爱徙她一整日就只在燕子曰的身边转来转去,看样子,她似乎和燕子曰很聊得来。”
看着与燕子曰聊得好不热络,小脸上笑靥如花的适意,东方朔拨算盘的指尖蓦地停了下来,百般不是滋味地看他们好似久未谋面的故朋,和乐地坐在一块聊得像是非常开心。
他想也不想地就扔下手中的算盘,直走至客桌前,大剌剌地将适意从燕子曰的面前拖到柜台来,双手叉着腰不满地瞪视她。
“你在做什么?”跟客人在那边打哈哈就算了,她还对他笑得那么美、那么甜,这是什么意思?
适意莫名其妙地看他满脸怒容,“既然你不肯告诉我燕子曰的底细,我只好照你的指点,努力的和他聊成亲戚呀。”她正照着他这师父的说法身体力行诱之以利,他是在对她冒个什么火?
照着他的指点?他哪时教过她对一个男人笑得那么媚过了?她若是要照他的话做,要媚也该媚给他看,而不是那个燕子曰。
“别再和他瞎混了,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我。”东方朔阴冷地瞪了那个正好奇看过来这边的燕子曰一眼,决定由他自己来招呼他的这个徒弟,也不要让那家伙有机可乘。
适意笑抚着两掌,“你愿意说了?”昨晚他不是耍性子的不肯说吗?怎么今儿个就改变心意了?
“说吧,你到底想知道些什么?”东方朔压抑地放下他之前的顾忌,将她拉至柜台的后方与她坐在一块,准备回答她的问题。
适意马上把握良机,“燕子曰他爹叫什么名字?”她首先第一个就要弄清燕子曰的生父到底是不是靳风眠。
“燕学。”
燕学?这是谁的名字?不会是燕子曰的亲爹吧?怎么又和她料想中的不同了?
“姓燕?”意外之际,她激动地摇着他问:“不是应该姓靳吗?”好端端的,怎么胞出来个也是姓燕的?
“你在胡说些什么?”老子姓燕,儿子理所当然也是姓燕,她是哪根筋不对劲了?
她还是很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以燕子曰的身分和武学造诣来判断,他爹应该是靳风眠呀,怎么会是什么燕学?”
“靳……风眠?”东方朔顿了顿,以怪异的眼神瞅着她,“你以为燕子曰是前五岳盟主靳风眠的儿子?”
“不是吗?”
“不是。”他快言快语地否决掉她的推论,“因为燕子曰和他爹燕学长得都是一副相同的德行,加上他们也都是同样的穷鬼性格,因此我肯定他们俩确实是父子没错。”
天底下就那对父子最是相似,像到简直是无庸置疑。
亏她还特地把她的三餐让给那个看来像是吃不饱的燕子曰,拿人手软,她还以为用这招就可以笼络他,并且从他的口中听到她想要听的话,没想到,让她挨饿了好几顿的代价,换来的就是目标不是他。
“不是他?”适意失望地垮下了小脸,“那我不就白白浪费了那些饭菜了吗?”天哪,好心痛,早知道她就不要虐待自己的挨饿了。
“你拿吃食去贿赂他,为的就是想藉此打探你想知道的消息?”聪颖的东方朔,只消看她那沮丧的小脸一眼,就知道她做过什么蠢事来。
她哀怨地扁着小嘴,“因为我觉得他好像很节俭的样子,餐餐就只吃一碗白米饭,所以我就照你的说法先对他诱之以利……”
“学得很快。只可惜你要找的人不是他。”东方朔安抚地拍拍她的头,“还有他也不是生性节俭,他是穷。”
“怎么可能?”再怎么说燕子曰好歹也事个名闻天下的大侠之辈,怎可能两袖清风到每日就只靠白饭裹腹?“不可能的,他一定是在提倡节俭的美德,所以在以身作则才是。
东方朔朗眉微挑,“你认为我像是那种会跟钱开玩笑的人吗?”
“不像。”她用力摇首,但对他的话仍是有些存疑,“但……他是东岳盟主,怎么会……”
“难道当个束岳盟主就不用吃饭了吗?还是你以为当个东岳盟主就可以衣食不缺?”
如果当个盟主就有用不尽的银两,他老早就去拿七个八个的盟主来过瘾了。
“可是他住在咱们黑店啊,能住在这就代表他的身价非凡。”他们这里是黑店哪,普通的寻常人,哪有本钱住得进来?
东方朔一口气的把事情源源本本的解释给她听,“他会住在这,是因为咱们这里是每年盟主大会的主辨者,指定每位竞逐东岳盟主者必住的地点。想要蝉联盟主宝座的燕子曰,即使再穷,他还是得硬着头皮来住,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