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之间根本就没仇。”西门烈懒懒地打了个呵欠,对那两人打架的原始起因感到挺好笑的。
靳旋玑愣愣地张大了嘴,“啊?”没仇?没仇还能当宿敌?
“听说北堂傲的师祖杀了韩朝云的师祖,韩朝云的师父为了报仇,也杀了北堂傲的师祖,然后他们这两个门派就这么结下仇怨了。”西门烈又知无不尽地再度把探扣来的内幕消息倒进他的耳朵里。
“这关他们两人什么事?”上上一辈和上一辈们的仇怨,古早得都可以化成灰了,那两个人干嘛还那么拼命?
“没听过父债子还吗?师们也是如此的。”西门烈不屑地睨了他一眼,又把他当成不会用脑袋的呆子来看,“师父们的旧仇,当然得由徒弟们来承担,这就是他们两个年年打、时时斗的原因。”
“听你说了老半天……”靳旋玑百思不解地抓着头皮,“这些跟我要找弟妹有关吗?”这个一来就恐吓他的师爷,吓他也吓了好一阵子了,可是这跟他寻亲的目的有切身的关联吗?
西门烈翻了翻白眼,愈看愈觉得这个嵩山盟主还真是孺子难教也,这家伙真是精明无比的东方朔的异母哥哥吗?要是说的事情没关联,他干嘛要在这边长篇大论的警告?他是怕这个笨家伙会呆呆的上山去找人,然后莫名其妙地被某两人联后大卸八块。
“当然有严重的关联。”他闷吐出一口气,“如果他们其中一人是你的亲人,那么你就得一并摆脱另外一个人才有法子顺利认亲。”
靳旋玑小心翼翼的假设,“倘若韩朝云是我的妹子呢?”既然他去找北堂傲会让韩朝云翻脸,那他直接去找韩朝云不就结了?
“那你得先打败北堂傲才有可能带走韩朝云。”他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香馥的热茶,有点同情地看着对面满脸笑意瞬间都垮掉的人。
靳旋玑可怜地大叫:“为什么?”老天是认为他寻亲之路不够坎坷吗?为何要这么为难他这个万里寻亲的兄长?
“因为北堂傲的心态也和韩朝云相同,他同样也不允许任何人抢走他的宿敌,谁要是敢动韩朝云一根寒毛,谁就准备倒大楣。”反正不管他去找的人是哪一个,他都得排除万难一口气打倒两个人就是了。
靳旋玑开始感到忧心忡忡,“如果……北堂傲是我的弟弟呢?”
他的眼睫间又写满了遗憾,“真是这样的话,你就要有随时都有可能家破人亡的心理准备,因为韩朝云奉命一定得杀了北堂傲,然后顺道杀了他所有的亲人。”
靳旋玑讷讷地张大了嘴,一言不发地看着这个专门来跟他报废消息的人。如果这个西门师爷说的是事实的话,那他不就单独找这个不行,单独找那个也不可以?若是两个一起找,他还有可能无端端地被人联手砍死?这叫他怎么去找亲人嘛!
西门烈在他的脸色愈变愈青白已有大出血之势时,再接再厉地说出另一个让他更想吐血的消息,“很不巧的是,北堂傲也被师门授了相同的命令。”
这么说,不论他是认了哪一个做亲人,他还得外带多认一个仇人就是了。
他开始猛打寒颤,“我突然很希望他们两个都不是我的亲人……”不……不要吧,他不要性情这么激烈又这么具危险性的弟弟或妹妹。
西门烈却对他笑得坏坏的,“根据可靠的消息来源指出,你要找的亲人,很可能就是他们俩其中之一,这座恒山上,没有其他的可能人选。”
无计可施却又不能躲一定得去找那两人的靳旋玑,头晕脑胀之际,实在是想不出该怎么解决那两个麻烦人物,于是他只能把西门烈看成是眼前的唯一浮木,紧紧握住他的双手,完全把他当成此时解决消厄的救星来看。
“西门师爷,请问你有何妙计可助我认亲?”难怪东方朔怕他搞不定要派人来,他根本就不知道要拿那两个人怎么办!
“计划嘛,是有一个。”他缓缓地摩搓着方挺的下颔,两眼灵活地转动了起来。
“在下洗耳恭听。”靳旋玑连忙拉长了双耳,屏气凝神地望着他。
西门烈相当有把握地朝他伸出一指,“只要你能解开他们的仇怨让他们化敌为友,这样即使认了亲,往后你也不会有麻烦更不会有后顾之忧。”
“化敌为友……”靳旋玑愈听愈怀疑,剑眉也吊成两座小山高,“可能吗?”让两个势同水火已经打了数年,脾气都差不多的两人做朋友?这就跟把两头想咬死对方的考虑放在同一个笼子里没两样?
“再不可能的事我也会把它变成可能。”西门烈不像他那么悲观,反而是气定神闲地咧大了笑容,语气里尽是信心满满。
“你?”靳旋玑忍不住仔仔细细把他打量过一番,就不知这位受聘而来的师爷到底有多神通广大。
“收了东方朔五万两白银受托来此,我一定会帮你办妥这桩事,你只要乖乖的照我所说的去做就成了。”开玩笑,他所接的案子哪桩不是圆满成功的?他可是很有职业道德的。
靳旋玑半信半疑地问:“你有什么好主意?”
西门烈含笑地朝他勾勾手指,附在他耳边嘀嘀咕咕地说了一阵后,就见靳旋玑的脸挨上了五颜六色,并且愕然地瞪大了眼。
“喂、喂……”他忍不住推推那个提供计划的主使人,“你确定?”这种听都没听过的和解方式会有效?
西门烈朝他眨眨眼,“这是唯一可行之计,做不做就随你了。”
“这主意……不会砸锅吧?”一想到计划的全盘内容,他就不禁有些担心。
“本师爷办事,你大可放心。”西门烈得意地拍拍胸坎向他保证,“我会全程监督进行,直到事情大功告成为止,倘若我失败了,我不但会把五万两退还给东方朔,我还会再退他五万两当成致歉的费用。”
“你……真的行吗?”听他说得这么有把握,看来他是真的很有看头罗?
西门烈只是微微扬高了两眉,“我这个人呢,不但做人信用保证、办事品质可靠,而且任何进了我袋子里的银子,还从不曾有任何一文再出去过。我绝对有法子在短期内,帮你把一个亲人弄到嵩山去认祖归宗!”
受到他的信心和保证的激励,本来还不怎么有把握的靳旋玑也感染了他的士气,决心就用这个特异的方法来摆平那两个难以搞定的北岳准盟主。
靳旋玑用力地与他击掌交握,你上漾着与他一模一样的笑容。
“冲着你这句话,就照你说的办!”他相信,在这场耐力赛中,他们俩一定能够胜过那两个准盟主!
※ ※ ※
与西门烈商量好如何进行认亲大计后,靳旋玑就与西门烈兵分两路,一个负责去张罗计划的准备事项,一个则上山去找那两个待寻的准盟主,好将他们两人拉进已设好的计划里。
负责找人的靳旋玑,进行得没有西门烈顺利,自他踏上了恒山以来,他沿途向人询问可有人知道那两个人在哪,可是他得到的,不是有人脸色苍白地落荒而逃,就是有人拚命朝他摇手说不知道。而在他想找这两人的消息传开来了后,这座山上所有的人,一见到他之后都纷纷不给面子地闪避逃逸,根本不给他开口问话的机会……
挫折不已的靳旋玑实在是搞不懂这些人急于逃命而去的原因,那两个人也不过就是武功好了一点,脾气怪了一些,而这真让他们感到这么可怕吗?
在恒山上找人问路寻人了数天之后,靳旋玑终于逮到一名长年驻守在山腰的守山人,自他的口中问出了那两个让众人惧怕的对象是躲在这片山头的哪里,并照着守山人的指点,千辛万苦地攀上恒山的最高点、没人敢上去的问剑峰。
靳旋玑大气喘个不停地趴在问剑峰顶远处的一块大石上,没好气地抬高眼皮,看着前方正打得如火如荼的两个人。
“终于找到了……”他吐着舌摇摇头,“不过就是砌磋个武艺嘛,没事干嘛爬得这么高?”在这地方打,风水就会比较好吗?
兵戎交接的猛烈撞击声,呼啸震天的回绕在峰顶上,阵阵直震击得让人耳际嗡嗡作响,淡薄的云雾间,刀剑交绽出闪亮的火光,浅浅的映晕在你来我往的两个人脸庞上。
靳旋玑眼界大开地看着眼前这两个似是有深仇大恨的人,剑剑不留情、刀刀不留退路的迎向对方,仿佛置生死于度外般地全力一搏,在他们那激烈的攻势下,倘若任何一人只要稍一分神,恐怕马上就会出现死伤。而他们一个纯熟得完美无瑕的剑法,一个看也看不清也难以拆解的刀法,令他猛然发现,他们还真有让恒山众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本钱,也莫怪西门烈会对他一再地叮咛遇上了他们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