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是我阿爹或是别人,在你面前把我说得天花乱坠,所以才会让你冲昏了头想嫁我。”她不可能会对一个陌生人感兴趣到想要嫁他,一定是有人在她的面前说了大多不实的话。
“我不相信那些锦上添花的话,我只相信我亲眼所看见的。”她摇首向他更正,漾着笑意双手环住他的肩。
“为何不信?”在她软软的身子贴上他的时,他的胸腔急促起伏了起来,喉问也变得梗涩如燥。
“其实,媒妁之言不也只是听凭他人的片面之词?”她将脸庞贴靠在他的胸前,自言自语般地说着,“但无论是听谁说的,好与不好,这结果却是没有人可以担保的。”
她这主动亲近的举动,就像他饲养的那些爱撒娇的猫儿一样,令他心神紊乱得有些想推拒她的软玉温香,在他两手方握住她的肩头时,她却拉下他的手,摊开他的掌心,微偏着螓首以指尖描绘着他的掌纹,那么专注的模样,让他又不忍心这么推开她。
迷迭举起他的大掌将它贴放在她的面颊上,目光灿灿地看着他。
“这些年来,我看过大多向我求亲的男人,而我早就放弃下功夫和花时间去了解或是找寻我的命中人,当然,我也不再相信什么家世的保证或是那些风花雪月的情话。如果我注定要嫁人,那么,我情愿是嫁给我自己挑中的男人,至少不论结果如何,我可以自己承担。”
西门烈一怔,心思停留在她的话里久久无法走出来。
他已经忘了他有哪一次见到她时,不是对她另眼相看的。
即使到现在,他还是无法把眼前这温柔婉的对他诉心衷的小女人,和那个白天与他出招相向的她联想在一起。在他的心中,她的样貌总是一直不停的变化,每次他犹尚未适应,她又在转眼间展现出另一种截然不同的风情。
本是不想了解她的心的,但她却像是个藏着秘密的女人,一旦让人知道了点她的心思,就会有种继续追究下去的渴望,因为她灵巧的心思和想法,和他是那么的相同,都不愿接受别人的摆,只想由自己活出未来,像只多变的猫儿,只是他不会将隐藏在心中的这些说出来,而她,却是但但自在地把心享摊露在他的面前丝毫不隐藏。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说话很直接?”他忍不住握住她的柔荑,细细地感觉她的小手在他掌心中传来的柔嫩触感。
“我只是想让我所想要的人看清我最真实的一面。”迷迭笑扬着眉凝着他,“况且,对你说谎没什么好处的,往后我们还要相处,若是现在对你撒谎的话,谎言很快就会被揭穿了。"
西门烈不得不承认,“你很聪明,”他没想过在她无比的容貌下,她的心思也是一样令人赞赏。
“就是聪明才会挑上你呀,”她回以一个秋波,松开他,为他量起他的腰身。
“你大可去挑那些等着你青睐的男人,而不是来这看我的脸色让我拒绝你,若你选择了他们,或许你能得到在我身上很难找到的浪漫和憧憬,”为了她的笑意,西门烈有些不舍,不希望自己会伤她太深。
“我并不期望能在你身上得到那些,”她是个看得很淡的人。“而且我认为,单纯的浪漫是很不负责任的一件事。”
“喔?”他很意外她不像其他的姑娘家会在乎这个。
“所谓的浪漫,只是追求者在成亲之前的一个手段。但婚后能够继续的又有多少?我情愿他们以诚实来替代浪漫,”如果一开始就注入了太多希望,那么到头来失落更是加倍的。
他终于知道了,“怪不得我怎么拒绝你都不在乎。”原来她不把那些虚荣看在眼底,也莫怪他愈老实的拒绝她,她就愈受到鼓励。
她不以为意地轻耸香肩,“我的脸皮厚啊,”
“说实话,在我之前有没有人拒绝过你?”西门烈按着她环住他腰际的柔夷,一手抬起她玉雕似的下颔。
“没有。”迷迭不假思索地摇首。
“每次你下定决心想达到的目标,到最后都一定能达成吗?”要是她是个常胜军,那他就得为自己的处境担心一下了。
“嗯。"
一个战无不胜的女人……
“你究竟是看上了我哪一点?”西门烈很想叹息,实在不知怎会有这种女人会想嫁他。
“你的双眼。”迷迭一双白细滑腻的小手悄悄抚上他的脸庞,明亮的眼瞳直望进他的眼底,“它让我有一种想要寻找刺激的欲望。”
藕花的香气淡淡地盈饶着他,西门烈在她的眼眸里仿佛看到了夏日的炽焰,艳丽的烫;而那似水盈盈的眸光,却又像一池醉人心弦的湖水,澄静无波。
仔细看清,他才发觉她的样貌愈来愈多幻,令他捉不清,也愈来愈有一探谜底究竟的冲动。
“迷迭。”他出声轻唤。
“嗯?”他恋恋的嗓音,令她的意识不太能集中。
“别再用你的眼睛抢劫我了。”那种看着他的眼神,简直就跟打家劫舍的抢匪没两样。
迷迭抚着粉颊,“有这么明显吗?”她还以为自己已经很克制了。
“太明显了。”西门烈消受不起地摇摇头,不经意地在桌上看到一张写满字迹的纸绢,“这是什么?”
“那个啊。”迷迭探身一看,“你的莱单。”她都忘了要告诉他这件事了。
西门烈草木皆兵地挑高两眉,“莱单?”
她兴高采烈地向他说明,“我决定往后为你亲自下厨,而这单子上的菜色都是我精心所挑出你最爱吃的莱。”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什……”西门烈紧捉着那张纸绢。怔怔地瞠大了眼,而后回过头问:“你收买了府中的厨娘?”他已经很熟悉她的手段了。
她得意挑高黛眉,“对。”在这座总督府中,还没被她收买的人可能不多。
“你还收买了什么人?”明天他要去找投诚敌方的那些人算帐。
" 我……“迷迭抬起歼指正要细数,门外一串急躁而来的步伐打断了她的话。
“大哥!”西门烁两手捧着衣裳,火烧屁股地急忙冲进来。
西门烈对他手上的那些衣裳有些眼熟,“那是……”奇怪,怎么跟他常穿的那些衣裳那么像?
“脱下来!”西门烁把怀中的衣裳往旁边一扔,喘着气冲至他的面前对他大叫。
他一头雾水,“什么脱下来?”
“你身上的衣裳。”等不及的西门烁干脆为他代劳,粗鲁地剥起他的衣衫,“动作快一点,我急着要!”
西门烈远搞不清楚状况,“你干嘛要我的衣裳?”
“你房里的衣裳我全都搜来了,现在就只差你身上的这一套。”西门烁一把挥去额上的汗水,再接再厉地将他身上的衣裳一件件脱下。
“慢着,你要拿去哪里?”披强行剥下衣裳身子凉飕飕的西门烈,在西门烁把衣裳拿到手后,捧起那一堆衣裳要往外走时拦住他。
西门烁没空听他罗咬,“阿爹叫我把你的衣裳全拿出去捐给街上的乞丐,我要是再不快点拿去的话,阿爹就要判我充军戈漠了!”
“等等……”他瞪大眼赤裸着上半身问,“喂,那我要穿什么?”把他的衣裳全捐了,那他要怎么办?
西门烁匆匆扔下一句,“自己想办法!"
“什么自己想……办法。”他的话尾完全跟不上已经消失在门外的西门烁。
迷迭挨在他的身侧。与他一同看着外头空无一人的长廊。
“他已经走很远了,”他们西门家的办事效率还真不是盖的。
“你知道我爹为何突然会大发善心;想做舍事而捐光我衣裳的理由吗?”西门烈但硬地转过头来,直视着这个会让他的家人做出这种事的头号嫌疑犯。
她甜甜一笑,“知道啊,”
“为什么?”她一定又跑去跟阿爹说了什么。
“因为我告诉他,我希望你能穿我亲手缝制的衣裳。”她也只是到西门骡的面前说了几句话而已,她哪知道西门骡会用这种方式来成全她。
西门烈不禁拍桌长叹,“果然又是为了你……”只要她南宫姑娘的一句话,他的家人就为她赴汤蹈火的去了。
想要为他继续量身的迷迭,看他似乎一时之间忙着叹气没空搭理她,便一手抚着小巧的下颔,老实不客气地乘机打量起他结实优雅的身材。
他偏过头,眉心抽搐地瞪着她看得律津有味的表情。
“你就这度大方的看?”她是个姑娘家,看了半裸着身子的男人,非但不羞不脸红,她还一副兴味盎然的模样。
“刚好可以评鉴一下呀。”她朝他挥挥手要他放轻松一点,“在我把你的衣裳做好前,你就先光着身子一阵子吧,我不会介意的。”
“大哥!”忽然间,西门烁又像一阵风似地刮回他的面前。
西门烈两手环着胸淡淡地问:“你是突然良心发现。特地回来要把衣裳还给我?”真难得,这个弟弟也会藐视阿爹的官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