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相信人性本恶的燕吹笛,只是走至她的面前,侧首看了她身后半晌,而后微微抖耸着眉峰。“你的另外一只手摆在后头做什么?”右手发誓,左手……居然在后面比了个叉?这女人,根本就没有半点诚意!当场被抓个正着的玉琳,心虚地吐着舌,“呃………”
“告辞。”不上当的燕吹笛当下又是脚跟一转。
她急忙伸出手抱住他的大腿,“先别走啊,要走也先把银簪拔掉再走!”“别拉着我。”烦不胜烦的燕吹笛用力一扯。
“天这么冷、雪这么大,你忍心弃我于不顾吗?放我出去嘛,你好心有好报,帮帮忙啦……”眼看浮木就将远去了,楔而不舍的玉琳干脆紧捉着他的衣袖不放。“谁有空理你这家伙?喂,别再拉了!”身上家当就只剩这一百零一件的燕吹笛,一脸恼怒地回过头,想赶在她把他的衣裳撕破前抢救回来。“等一下………”玉琳七手八脚地在他身上摸来摸去,能拉到什么是什么。“你还乱摸吃我豆腐?”转眼间肝火又全冒上来的燕吹笛,粗声粗气地撩大了嗓,“叫你别拉你听见了没——”就在他们这一拉一扯间,头顶不小心碰着银簪的燕吹笛,忽地止住了动作,发觉状况有异的玉琳,也抱住他的手臂僵住不动。“啊!”他俩愣得地看着那根直直掉落在他们脚前的银簪。
失去封印效力的山洞石栏,在下一刻立即哗啦啦地倾倒下来。
“太好了——”被关了将近两年,终于重获自由的玉琳,迫不及待地冲至山洞外头,在山顶上又叫又跳地热烈庆贺苦难结束。“喂,你会报恩吧?”不知自己放出什么东西来的燕吹笛,僵着一张脸,愈看,心里愈是觉得不安。听了他的话后,王琳回过头,随即换上另一张与先前截然不同的面孔。以看呆瓜似的眼神冷淡地睨他一眼。“你开玩笑吗?”
大、骗、子。
************ ************* *******************“这是什么意思?”
隐忍到极点,眉峰隐隐跳动的藏冬,一手指着那名正在他家东摸摸、西看看的女客,一手扯过又挑在夜半好梦时分把他挖起来的客人。“半路捡到的。”大半夜登门拜访的燕吹笛,不情不愿地撇过脸。
窝藏已久的闷火,下一刻直接朝燕吹笛的脸上喷出。
“又是捡到的?”捡捡捡,一天到晚就是乱捡东西!而且每次在捡到来历不明的东西后,头一件事就是往他家扔!硬是被缠上的燕吹笛,一张臭脸也是难看到极点。
“你以为我愿意啊?”甩也甩不开、扔也扔不掉,他上辈子不是跟这个没地方去的女人有仇,就是他曾经欠过她祖宗十八代没还钱,所以才会在她一出牢门后,就被这女骗子阴魂不散的给缠上。“带她来这做啥?”巴不得赶快将他们两人全扫地出门的藏冬,眉心直打结地望着那个把他家当她家,也不问屋主一声就到处乱问乱逛的女人。燕吹笛将拇指朝身后一歪,“带她来这问问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东西。”被她缠了半天,还是分不清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到底是何方众生,不得已之下,他只好将她给拖来这里让见多识广的藏冬认一认先。“什么东西?”光看她的模样就有谱的藏冬,心情恶劣地两手环着胸,“就是我最不想收的那一类东西!”燕吹笛的下巴险险坠地,“啊?”这、这种女人……也是天上来的?
将屋内环境参观完毕的玉琳,蹦蹦跳跳地来到他们的面前,一双盛满好奇的水目,亘在藏冬的身上骨碌碌地打转。她偏着头好奇地问:“神仙?妖怪?鬼差?佛?魔?”
“神仙,跟你一样都住过天上的。”藏冬愈看她愈觉得不对劲。“你是哪只兽?”眼前这只兽,横看竖看,根本不像只修为已到的兽,而她这副人身,当然更不像是修得了正果后才有的,且近来神界也没有传出神兽、圣兽修得人身的大消息……既是如此,她这副人身是怎么得来的?“四圣兽之一,麟。我叫玉琳。”愉快地报上名号后,笑意盈然的玉琳,突地探出一掌攻向他。只用两指就架开袭来的玉掌,藏冬按捺着想找燕吹笛算账的火气,慢条斯理地问着这个连定性都还没有的圣兽。“这又是什么意思?”
她回过身,再迎头给他一掌,“试试我打不打得过同僚呀。” 自那回被晴空打断了她与申屠令的交手后,她还没有机会得知食了舍利她的神力到底有何长进,正好就用这个机会拿他试试。“就凭你?”藏冬将她看得非常扁,“先去修个两千年来再来踢馆吧。”两三下就踢飞玉琳,让她到屋角乖乖蹲着后,藏冬一回头,就见燕吹笛一脸严肃地走至他面前,两手搭上他的肩,语气十分沉重地问。“老鬼,这只真的是你们神界出产的?”是他听错吧?刚刚,一定是他听错了。藏冬翻着白眼,“你捡她时都不先问一下的吗?”
“开什么玩笑!这种等级这么差的家伙也是神界来的?”当下激动无比的燕吹笛,用力地指向那个又开始在屋内翻箱倒柜、四处探险的女人。“没错。”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藏冬仍是沉重地颔首,“她应该是我们神界的四圣兽——麟。”“这家伙不但发誓当放屈、诅咒像念经、撒谎面不改色,她还被佛界的人给镇封在山顶上。就在我放她出来后,她更是不知恩图报,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先跟我来个大战三百回合!”一古脑把不满全都倒出的燕吹笛,恶狠狠地揪着他的衣领,“你说,你确定你真的没有弄错?”什么圣兽?怪兽啦!“抱……抱歉。”听完玉琳的恶形恶状,当下觉得脸面全都被丢光的藏冬,不好意思地以指刮着脸颊,“是我们神界的家教………““失败得太彻底了吧?”满肚子呕气的燕吹笛直接代他吼出。“怎么你们神界专门出产这一款的?”不良品,那只满肚子坏水的怪兽,铁定是只神界不要的不良品!“这个嘛——”藏冬讪讪地陪着笑,实在无法否认他的话。
“我问你。”算账一次算到底的燕吹笛,再次一把拉过他问个仔细。“她曾把额头靠在我的额上,我就不省人事了,她对我做了什么?”“嗯……应该是她偷走了你一个梦。”藏冬想了想,抚着下颔把思考过的答案告诉他。“基本上,她是不食梦的,之所以会这么做,可能是因她没东西吃饿坏了,所以才迫不得已食梦果腹。”“啧!”偷他的梦?骗子土匪兼小偷!
“你找什么?”藏冬纳纳地瞧着前一刻还气得蹦蹦跳的燕吹笛,下一刻也学起玉琳,开始在他家东找找、西翻翻。站在书柜前的燕吹笛忙碌得一头大汗。
“老规矩,塞些书让她学学做人的道理先……”既然神界的家教做得那么差,那只兽的脑袋一定跟其他的兽一样都是空的。突然觉得此生从不曾如此羞愧过的藏冬,一手掩着脸,万般不情愿地伸手按住他,“这只不用。”“为啥?”他不解地回过头来。
无止无境的叹息自藏冬的口中逸出,“她在天帝面前随侍已有几千年之久,她听过的神谕比谁都多。”“这只是受教过的?”燕吹笛又是难以书信地遥指着玉琳的鼻尖,“这样也算?”“你没听我把话说完。”藏冬只好把家丑说得更清楚些。“虽说她是听过无数神谕,但那些神谕,却一句也进不了她的耳里,她根本就不受教。”一只……不受教的圣兽?
燕吹笛当下不留情地转过身,“我先走了。”想当初那只呆得跟什么似的嘲风刚到人间时,也是一样不受教,但最起码时剿嘲风还会学、会适应,但这只听得比谁都多的圣兽却完全相反,还是先走人再说。藏冬一掌按住他的肩头,“别想扔了就跑。”每次捡了收不起的东西就往他家丢?想都别想! “既然那只不受教的怪兽是你们神界来的,那就是你家的家务事,你自个儿处理!”完全不想再与那只怪兽扯上半点关系的燕吹笛,七手八脚地努力拨开他的手。“别想把她塞给我,这只麻烦是你捡的……”额间青筋直跳藏冬,一把将他拖回原地,并把烫手山芋踢回给他。燕吹笛不负责任地再把那只祸害扔回去,“抱歉,本大爷向来有捡了就丢的习惯,不要拦我!”“那个……”就在他们俩拉扯之际,被他们晾在一旁已经很久的玉琳,站在他们面前试探性地举起手。“干嘛?没看到我们正在忙吗?”因她而忙得不可开交的一人一神回首齐问。她笑得甜甜蜜蜜,“我很乐意同时麻烦你们两个的。”何必推来推去呢?她不介意多串几座门子的。“我们不乐意!”一模一样的拒意同时扔至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