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乐极生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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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晃到头都快晕了,怎麽会没碰上他?」

  「既是如此,爷必定看过了。他没说什麽吗?」

  「怪了,我站在他面前那麽久都不知道他到底看了没,你怎麽能笃定他一定看了?!」朱媥媥不是滋味的问著。

  「爷不是普通人。」云栖俍虽然从没在人前动过手,可凡是栖俍圣宫的人都知道他有一身好本领。「方圆一里内,任何人事物都逃不出爷的眼。」

  「太扯了吧!你当他的眼是望远镜呀?」

  「爷的耳力极佳,一有风吹草动,便可听声辨位,随便一眼,便可观尽细微。」

  「也就是说,他不是没看见我,而是不想理我罗。」这下子朱媥媥更呕了。

  红梅耸耸肩,不署可否。

  「我的身材真有那麽不堪吗?」忽然瞥到有几个本想迎面走来的人在一见著她後,便纷纷低下头,忙不迭地匆匆走避,朱媥媥气呕之馀信心顿失,低下头嗫嚅问道。

  呜……连下人都看不下去,难怪那个当主子的一眼都吝於施舍给她。

  「嗯……」红梅尴尬得不知怎麽接话。依栖云国的审美眼光而言,朱媥媥的身材何只「不堪」二字足以形容,「夫人怎麽忽然这麽问呢?」

  「我牺牲这麽大,那个人不赏眼就算了,居然连其他人都像见鬼似的纷纷走避。」朱媥媥委屈的指著那些因为低头不看路而相互碰撞的下人说道。

  「夫人多虑了,他们不是对夫人有意见,而是若以卑微之眼亵渎了您,爷恐怕……会不太高兴。」红梅含蓄的说著。云栖俍何只会不高兴,根本是会挖了他们的眼!

  「是吗?」

  「当然。所以烦请夫人高抬贵脚,回房换件衣裳,别为难我们这些下人。」

  「好吧。」不换又能如何呢?只会更打击自己的信心罢了。

  「你看什麽?」一曲既罢,云栖俍放下黑玉箫,睨了眼没将心思放在他身上的朱蝙蝙。

  「他呀。」朱媥媥指指立在三尺外的左弋。

  「为什麽?」

  「看他衣服的颜色,他的身分应该不低吧?」据说深青色唯有皇族血亲方可穿戴,也就是说左弋绝非寻常百姓。

  「嗯。」云楼俍轻哼一声表示她猜得没错,却没多加注解。

  「那他为什麽要委屈自己待在你身边任你呼来唤去呀?」

  「他欠我一条命。」为救心爱的女人,左弋甘愿卖断一生。

  「喔!」继续望著左弋,朱媥媥再问:「听说他腰上有头五十环结的小狼,那是宫中环结最多的狼吗?」

  在栖云国中,除了以颜色代表身分以外,人们还以腰带环结区分地位高低,也就是说职位越高的,其腰带环结就越多越复杂。

  而狠是栖浪圣宫的象徵图腾,所以凡圣宫中之人皆著狼纹服饰,腰系狼结环饰。

  「不是。」

  「不是?因为你比他更多吗?」她有此一怀疑的瞄了眼他的腰带。

  她要是没记错,他腰带上根本没什麽狼形环结呀!而且由於他一身黑衣,所以狼纹皆由金线绣成,因此若有狼结,也该是金线结成,一眼就能看见。

  「不是。」刻有狼纹的黑玉箫就是他身分的表徵,毋需其他赘饰。

  「不是你,不是他,难不成是我呀?」她少根筋地低头检视自己的衣著。

  「环结是下人结的,你我皆无。」她有的是传家的狼形血镯与狼形腰玉。

  「那--」

  「左弋好看吗?」他忽然打断她的话。

  「很好看呀。」依旧望著左弋的朱媥媥用力点头,完全没听出他语气里的警告。

  「想不想更近的看他?」云栖俍笑问著。

  「如果可以的话,当然好。」她露出花痴般的笑容。

  云栖俍如她所愿的一弹指,召来左弋。

  「夫人想看你,你就站在这儿让她看个够吧。」他语气温和地交代著。

  「是。」

  「这样会不会影响到你的工作,造成你的困扰呀?」朱媥媥千娇百媚地仰著头笑问左弋。

  她原本只需直视便可将左弋一览无遗,但因他的逼近,她只得被迫将头仰高方能看他。

  「不会。」在云栖俍的示意下,左弋不动声色的拉近与朱媥媥的距离,让她不得不将头仰得更高。

  这种姿势在短时间内无碍,可若长时间下来,就是一种活受罪了。

  一刻、二刻、三刻……随箸时间飞逝,云栖俍非但没有制止朱媥媥发痴的举动,反倒悠哉的与橙柳对弈。

  再也受不了的朱媥媥终於偷偷瞄了眼云栖俍。

  怪了,她方才直盯著左弋的行为明明让他恼了,让他多看她一眼了,所以她才会如此卖力的继续演出,把花痴女的角色诠释得入木三分。

  可这会儿她头仰得都快断了,为什麽他还不出声吓阻她嚣张的行为呢?

  见他专心下著棋,短时间之内根本不会看向她,为了不功亏一篑,她只得将求救的目标转向左弋。

  「你……累不累?要不要……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不会。」左弋想也没想的直接回答。

  一番「好意」被丢回脸上的朱媥媥只得噤声,认命的继续仰高头望著左弋,但随著时间继续流逝,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僵,甚至开始带苦了。

  呜……他总不会度量大到真要让她痴望著左弋一整天吧?!

  终於下完棋的云栖俍瞟了眼朱媥媥僵化的笑容和僵直的颈项,这才满意的示意左弋走到他跟前,让她不用再仰头仰得那般辛苦。

  「看够了吗?还是……」呵,她天真的想法全写在脸上,让人想不看穿都不过她蓄意的举动确实让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所以他才会让她跟著受点罪。

  「看、够、了。」颈子僵痛的朱媥媥咬牙切齿的回话。

  「夫人,您要去哪儿?」绿竹不安的拦住朱媥媥。

  「厨房啊。」朱媥媥很顺地答著。

  这回非让云栖俍对她另眼相看不可!朱媥媥眼中闪著决心。

  喔!果然!绿竹翻了翻白眼,深吸一口气,才忍下到口的尖叫,以自认和缓的态度问朱蝙蝙,「请问夫人想吃些什麽?」

  「我不饿。」对曾被噎死过的朱媥媥来说,吃东西银肚子饿是画上等号的,也就是说肚子不饿时绝不吃东西,要吃东西就绝对是肚子饿时。

  「那请问夫人,您去厨房做什麽呢?」

  自朱媥媥恢复成原来的朱媥媥,五侍大松一口气之馀,云楼俍当日所下的指示也让她们同时明白,栖俍圣宫的当家主母已非朱媥媥莫属,而她们五人则 是一日为侍,终身为侍了。

  因为对资质驽钝不堪的朱媥媥已不抱任何希望,云栖俍开口要她们五人从今而後随侍朱媥媥左右,对她以命相护,保她一生安乐无虞。

  因为欠他情、欠他命,所以五人就算千般不愿,依旧亲口允诺并致血立誓。因此打从那天起,她们五人就真心拿朱媥媥当主子看待,只是偶尔还是会让她的蠢笨激得气血翻涌,很想弑主罢了。

  「烧饭煮菜。」

  「上回您才生个火就天降『大雨』,这回会不会天外飞来一道闪电,让厨房意外地著火燃烧呀?!」

  「不会啦,只要你帮我把火生好,其馀的我绝对可以应付。」朱媥媥信心满满地央求绿竹协助。

  「就算要绿竹陪葬,夫人是不是也该让绿竹当个明白鬼,知晓您为何坚持下厨烧饭?」

  「想捉住男人的心,不就该先捉住他的胃吗?」

  「您是要做饭给爷吃?」绿竹嘴角微微颤抖,眼中满是死定了的哀芒。

  云栖俍胃口之刁常常让宫中御厨天天悬胆挥汗,唯恐一个不小心自己就可能身家不保。也就是说,御厨都拿捏不住俍爷的胃了,更何况这个连火都生不起来的媥媥夫人呢?

  「嗯。」朱媥媥用力点了点头,旋即拉著绿竹的手往厨房行去。

  被拖著走的绿竹直到此刻才真正了解什麽叫悲哀,想哭!

  「噗。」云栖俍将才刚入口,连咀嚼都还来不及咀嚼的食物吐出。

  「你也太夸张了吧,真有那么难吃吗?」朱媥媥既难堪又难过的瞅视著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的云栖俍。

  「我愿意将这种连看都觉得损眼的食物入口,你就该觉得万幸了。」云栖俍没好气的睨她一眼,才一口仰尽下人递来的茶水。

  就因她殷盼的眼神和被熏成黑炭般的小脸,他才勉为其难的同意将那看不出什麽菜色的食物入口,以免她整天用那张满是委屈的小脸对著他,用那双盛满控诉的双瞳睇著他。

  可比毒药还难吃的食物一入口,他就毅然决定宁可面对她委屈的小脸一整天,也不愿糟蹋自己的胃。

  见他夸张的表现,朱媥媥不信邪的自己夹了一口食物入口。

  「如何?」

  「不错啊。」起码还能入口。应该比小说中那些肉脚女主角煮出来的东西好吃多了,可他却远比那些男主角不赏脸多了。朱媥媥哀怨的扁著嘴,红了眼眶。

  「人各有所长,你毋需为自己的不善厨而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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