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混战有三人重伤,六、七人轻伤,其中包括高金浩全身有多处骨折和轻微脑震荡,校长的女儿王心妮的脖子上也有道触目惊心的勒痕。
这件事在社会上引起广泛的讨论,重申校园暴力的危险性。
幸赖梁家势力庞大,马上将此事压下来,关于伤者也和他们私下取得和解,付出庞大的赔偿金,警方自然也不予追究。
光怪陆离的社会新闻太多,这件事马上又被遗忘。
不过这件事情闹得忒大,梁家也不由得对梁御豪施以重罚,把他关在台北家中一个月,任凭他如何求饶、哀求,宠爱他的梁家长辈这回也铁了心,暂时不准他出来,更别说让他再回学校。
他懊悔、自责,被关紧闭的期间,他下停的想着要如何挽回楚楚的心。他要跪在她面前忏悔,求她原谅他的愚蠢,他的该死。
只要她愿意原谅他,他什幺都愿意做。真的,他什幺都愿意做,只要她能原谅他。
但是一个月过去,奶奶还是不希望他外出,最后他求助老邓,要他载他到中部楚楚的家。
他是那幺低声下气,声泪俱下。大概明白内情的老邓冒着被老东家开除的险,终于同意。
不过才短短一个月,楚楚的家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他抵达时刚好碰到成群的债主上楚家要债。他们个个手持布条、鸡蛋,蛋洗那两层楼别墅。
“这是怎幺回事?”他焦急的抓住其中一个看热闹的太太。“请问楚家发生什幺事?”
太太上下打量这位大男孩,“你是外地来的吧?所以才不知道楚家发生什幺事。”
“他们怎幺了?”
“喔,就是楚家女主人跟丈夫的好朋友,他们家工厂的副厂长有染,两人串通卷款潜逃,骗走了楚家所有积蓄,又以楚家主人的名字当会头,倒了人家的辛苦钱。而楚老板又得知儿子根本下是自己的,一气之下便中风了。”
“那……那他们家的女儿呢?瘦瘦小小的,在念国中二年级的那个。”
“喔,她啊。听说因为付不出债务,带着不良于行的父亲,连夜逃往大陆去了。”
梁御豪不敢置信的听着这位太太说的恶耗,再瞪着破败的楚家,他不能承受楚恩怜已经不在的事实,拚命摇头,“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一想到自己跟她永隔无期,再也没办法向她说出自己的歉意,再也不能见到她,他就突然不能控制,双手抱着头仰天哀号,声嘶力竭的惨叫起来。
回到台北,梁挪豪呈现自绝状态,他不吃、不暍、不说话,可以两眼盯着花园一下午,动也不动,梁老太太把老邓召过去一问,总算知道了前因后果。
“怎幺会把自己搞成这样?”
“是啊!我真不该带他上楚小姐的家去。”少爷简直了无生趣,灵魂彷佛随楚小姐的消失而雾化。
她叹口气,“就算你不送他,他也会逮着机会溜出去,有你看着我还比较安心。”
“那现在怎幺办呢?”
“家里的人劝我送他到美国念书,离开这个伤心地。”就这幺个宝贝孙子,她真的舍不得,不过与其看他自暴自弃,她还宁愿送他去外国磨练一下。
“少爷会答应吗?”
老太太摇头疼惜的道:“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去管这些了。”
第五章
十年后
炎炎夏日,都市里栉比鳞次的大厦,栋栋高耸的铜墙铁壁,反射阳光的照射,散发出高热,似乎能融化人。
不过在大厦里头,装置着的冷气,足以调节出属于人体适合的温度。
九点一到,许多上班族纷纷进入公司准备上班,这些企业尖兵所进驻的公司,正是由梁氏财团所属的公司。
当“叮”的一声,银镜面的电梯门迅速的打开时,一双黑亮的皮鞋率先踏出,在干净的亮光地板上发出有力的撞击声。
卓绝露出媲美偶像的阳光笑容,“大家早!”
办公室的同仁,尤其是女孩子们笑颜绽开的摇手,“你早。”
卓绝满意的点头,笔挺的往总经理办公室前进。
“魏大秘书长,你早啊!”他再次施展笑功以对。
想不到魏大秘书早已练就一套金钟罩铁布衫,拿起几迭文件就往总经理办公室进去。卓绝马上跟进,然后大摇大摆的坐上位子,还得意的转个圈,把真皮大椅当成游乐场的旋转咖啡杯。
魏大秘书摆好文件后,对他皱起眉头,“你能不能安分点?”
“你教训我?”他不敢置信,他这个万人迷又被嫌弃。
门口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骂得好!以后看到他,就别让他进来,顺便打电话要警卫来撵他出去。”
“总经理早!”魏大秘书马上以恭敬的态度帮梁御豪提公文包、挂好他脱下的西装上衣,与对待卓绝的方式,宛如宝石和垃圾般差之千里。
“别一大早就上我公司调戏秘书奸下好?贵公司虽然闲,但我们可不同。”梁御豪三两下就把他踢下自己的宝座。
“你怎幺这样做人?我们同窗多年,多少也有些同甘共苦的情谊,一见面就会嘀咕我,早知道你这幺没良心,当初在美国念书,我就不罩你。”
梁御豪深知卓绝只要一提起当年的一点恩惠,必会罗唆个半天。他举手制止,“长话短说,有屁快放。”
卓绝整个人坐在桌子上,不吃他那一套。好友的容貌端正英挺,有股不怒而威的稳重,但对他全没作用。“啧啧,你真是一个小坏蛋。”
“再说,我就要把早餐吐出来。”
“奸啦!好啦!我说,还不就是贵祖母嘛!她要我套套你喜欢什幺样子的女生。”
“每天都在家见面,何不当面问我。况且我上次不是带回去给她看了,她有什幺不满意的。”
老太太抱曾孙心切,自从三年前他从国外学成归国后,她每星期都会假借各种名义邀请淑媛、小姐来家里聚会,好替他相亲。
而这些女人来源,全由他的伯母、婶婶、阿姨,堂妹、堂姊之类的亲戚所提供,经年累月下来,手上的好货色早就竭尽。甚至有位堂妹竟然在两个月前,以医生善良专业的名义,找病人的家属下手,诱拐她们来参加选后大赛。
大家以为他是条件差到需要用相亲来结交女朋友的人。不过也不能怪那些好心的亲戚,她们全都是被奶奶压迫,奶奶交代下去的,没人敢不从。
可惜他实在兴趣缺缺,辜负她们的好意。因为在他心中有个难以填补的遗憾,他没办法再伤害另一个女孩子。
“其实……我不敢说是梁奶奶要我私下观察,你是不是同性恋?”卓绝硬着头皮,问出一个严重伤害一位男性尊严的话。
梁御豪没好气的骂他,“你才是好不好。同性恋我绝对不排斥,但是我真的不是,所以你可以交差。”他把门拉开,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卓绝这回是硬起心肠,他霸在沙发里,死皮赖脸的不肯走。“开玩笑,本少爷虽然自己开设计公司,但也绝对没时间为着问你是不是性向不同而来。”
哼!明明是常来调戏他的秘书组,还摆正经。
“别用那种鄙夷的眼光看我。咱们在美国做同学快十年,跟几个死党合称中国帮,怎幺我都没有听过你喜欢的类型,你的风流史也是找那种一星期就结束的花花女。老实说,你到底有没有真心的喜欢人,有没有谈过真正的恋爱?”梁御豪神情沉重,苦涩的低扯嘴角,“何时那幺关心我啦?”“你知道我一连串的情史,我却不记得你曾经爱过谁。这不是很不公平吗?”今天他不说,就休想把他从沙发上拉起。
“那幺你想知道什幺?”梁御豪双手一摊。
“你有没有谈过恋爱?”
“有。”他不讳言。
“有没有爱过人?”
“有。”
“什幺时候?”
他深深的叹一口气,仿佛要挖掘过去痛苦般,回忆道:“国中。”
“这幺早?”卓绝像挖到宝似的跳起来。
“嗯。”他无意识的搔搔头。
“过程呢?”
“铭心刻骨。完毕!”
梁御豪再次拉开大门的动作,让卓绝瞪眼如铜铃,“这样就想打发我?没亲口说出,我怎幺好跟梁奶奶交代?有负她的委托,实在愧对她老人家。”
粱御豪也明白不说出重点,他今天别想脱身,只是那段回忆实在令他的心绞痛。
好吧!他荡气回肠的开了口。
“你有没有全心全意的爱过一个女生,从她的眼、她的眉、她的发、她的笑容、她的一举一动和曾经说过的话,甚至于她哭泣的模样都会让你心碎?”
“有。”这是实话,“只是她现在身为人母。”这又是另一个故事。
“我从小是霸王,喜欢的东西没有要不到手,直到现在,她仍是我最渴求而得不到的人儿。纵使她离我千里,但是她的一颦一笑都住在这里。”他指着自己坚硬的胸膛。“直到现在我一想到她,仍然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