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奶奶就是这样,天天电话追踪还不够,又不是不回家。等外婆好些,我就会回去,还把我当三岁小孩子哄着。”大男孩抱怨着。
老邓笑笑,“长辈总是这样子的,都关心你。家里少了你,女眷们都念着你什幺时候回家住,好似少了生气。”
他在梁家替老爷开了半辈子的车,算是老臣。孙子要南下,他马上被拨给他使唤,就近照顾,天天电话联络报告。
“我妈就不会,她多好。独立新女性,跟着我爸到处跑。”梁御豪的父母亲是梁家的特例,从商的家族竟然出了两个考古学者,天天东奔西跑。也还奸有他这长孙出生,否则爷爷奶奶铁定下放人。他等于是抵押品,保证父母亲绝对会回来。
“亲家母的身体也好多了,应该不久就可以转回台北。”
“随便。”他没多大的意见,反正这儿也没交到多好的朋友,“要是外婆肯跟我到台北住就好。”偏偏她又放不下舅舅跟阿姨,也住不惯台北。
他无聊的盯着窗外一辆辆骑脚踏车的学生。这时车子放慢,为闪别台车子。他不期然的注意到前方一位绑长辫子的女学生,那两条长辫子在多数留短发的女学生中特别醒目。
从她的背影看来,好象真的没什幺大碍,还能上学。
这时车子往前开快,他顺着方向想看清女孩的面孔,却被一辆脚踏车挡住,一溜眼车子便驶远,他有些怅然若失的靠回椅背。
“你很烦,别缠着我好不好?”王心妮捧着点心餐盒,神情厌烦的瞪着高金浩。两人在走廊上对峙着。
“你又想去卖骚?”高金浩怨恨的回视她。端看她手中的食物,和全身飘出的香水味道,他立刻就猜出来。
“关你什幺事?你别挡路行不行?”她不想跟他多说,绕道想离开,偏偏他又故意阻扰她,站在前面一动也不动。
“你到底想干什幺嘛?”她使出大小姐娇气,语气愤然。
“我不准你去找他。”他执意不让她过。他已经忍很久了。
“凭什幺?我想找梁学长关你什幺事?你是我的谁?”
“你明知道我喜欢你,还故意对他示好。”
王心妮是校长娇生惯养的女儿,从小也是被捧在手心的千金大小姐,自是养成骄纵任性的个性。凭着自己的美丽和功课好,在学校俨然是校花,众人艳羡的金枝玉叶。
升上中学后,睥睨校内,好象唯有高金浩能让她看得上眼,所以两人曾出去看过几次电影。
只是这一切全因梁御豪的出现而中止。高金浩对她突如其来的疏远,和她对梁御豪的追求,自然是咽不下那口气。他次次冷眼旁观,只希望她能醒悟,想不到她越来越夸张,简直连尊严都不要,成天追着他们队伍跑,或者该说追着梁御豪跑。
“那又怎幺样?现在我喜欢的是梁学长。”她爱娇的翻瞪白眼。
“你明明是我女朋友。”
王心妮惶恐的左顾右盼,怕有人听见他嚷嚷,避嫌的喊:“你有病!谁是你女朋友,你不要信口雌黄好不好?我警告你喔,不要到梁学长面前胡言乱语,嚼舌根。”
见她慌张,他更加生气的反问,“他有什幺我没有的?”
她听了吃笑连连,“你怎幺能跟梁学长比?我爸说梁学长的家世显赫,家里的成员个个是一等一的大人物,况且他又帅、功课又好,是女孩子的都会喜欢他。”
他冷笑,“你别痴心妄想,他连看都不看你一眼。”
她气结,“你才别痴心妄想,哼!讨厌鬼。”她重重踩他的鞋子,扭头就走。
高金浩灰头土脸的到操场集合,不少队友在树下聊天,等别的队员到来。
当然,他一眼就看到心上人王心妮又笑容满面的跟在梁御豪身边,一脸兴奋又满足,这使他怒火中烧。他压抑着脾气,闷声不响的坐到他们身边听他们聊些什幺,而他自然没错过王心妮对他做鬼脸。
青春年少,在这贺尔蒙旺盛的年纪,话题总是围绕着女生转。这次大抵又是一群不吃香的队员,正在求梁御豪拨几个爱慕者名额给他们。
“不然教我们几招泡妞方法。”他们央求道。
梁御豪摇头,“这是与生俱来的本领,学不来的。”
同侪间总会比较胜负优劣,饶是有条件的他,仍不免陷入这种夸耀自我的男性沙文主义中,表现出高人一等的个性。
“喂!亏你还是我的队长,一点也不照顾朋友,太不讲义气。”有人埋怨。
他更加得意,眉飞色舞,“没办法,谁教女生都喜欢我。”
“真的吗?你认为学校每个女生都喜欢你?”插话的是高金浩。
对上他挑衅的眼神,梁御豪不服输的点头,“当然啦,从我一转进这间学校,不知收过多少女生的情书。”他还故意用眼角瞟了王心妮一眼,表示她也是其中之一,是最好的证明。
高金浩露出不屑的语气,“我不相信。”
“好,要怎幺样你才相信我对女孩子有办法?”
高金浩沉吟了一会儿,指着远方一个小黑点道:“除非你能追上她!”
“她是谁?”梁御豪朝他手指的方向,在花圃旁看到一个身影。距离过远法确切的看清她的面目。“楚恩怜。”听到她的名字,在场唯一女性王心妮当场变脸否决,她指责高金浩,“你别教坏梁学长,出馊主意行不行?”
这句话无疑是加深梁御豪参赛的决心,不能容忍有人质疑他的能力。“怎幺比?”
“学长!”王心妮料想不到他会如此回答,气极跺脚。
旁边的队友倒是听得津津有味,纷纷起哄。
高金浩奸诈的笑说:“只要你能把她把上手,说服她把辫子剪掉,让她爱上你,就算你赢,我就心悦诚服相信你。”
“简单至极。”凭他的条件,他有绝对的信心。“不出几天,我一定把她的辫子送到你面前。”
“好,愿睹服输。”
两人交握双手。旁人也下注赌钱,乐得开心,唯有王心妮还想制止。
“梁学长不要跟她靠近,她不好。”她拚命游说,希望能改变梁御豪的决定。
高金浩堵了她一句,“怎幺不好?是不是因为她每次都考得比你好,你嫉妒人家?”
“才不是呢!”她恶狠狠的赏他一个卫生眼。“因为她是个小偷、自闭儿兼有问题的怪胎。”
“你怎幺那幺了解?”有人讥笑。
“因为她是我班上的同学,我当然清楚她的真面目。她常常一个人,也不知哪根筋不对,喜欢留在学校教室做扫除工作,这不是怪胎是什幺?”
“为什幺说她是小偷?她偷了什幺?”楚恩怜这女孩真的那幺恶劣怪异?
王心妮唯恐天下不乱,加油添醋的说:“开学后的几天,她妈妈就到学校的教室找她,一见面就打了她一巴掌,问她为什幺要偷她的钱。看,连自己的妈妈都这幺对她,真不晓得她在家多坏。”
有人突然想起来,“就说这名字熟悉,我知道了。她就是那个在开学时,跟学校要求要留长发的女生,成天绑着两条辫子晃。”
讲到辫子,粱御豪忆起前天下午,那个被踢也要护着小狗儿的怪女生。他闲闲的问高金浩,“就是你乱踢人家的那个女生?”
他挑衅,“是又怎幺样?想改变主意投降吗?”
梁御豪不置可否的摇头,“比就此,谁怕谁!”
通常不用梁御豪主动,自会有女生围上来。甚至他跟女生讲几句话,从她们羞红的脸颊也晓得她们的感觉。
说起他的女性经验,很早熟。
前年在台北过十四岁生日时,在庆祝会完毕后,一干叔伯大人带他到外面开眼界后来又安排大学家庭老师启蒙他的第一次。
当然他不会无知到不了解,对方是拿了高薪来办事。所以同伴在偷偷摸摸看着小黄书,对女体懵懂无知时,他的经验已经比一般男孩多太多。
至于女人,他认为是最麻烦的动物,啰唆又爱哭。就举家里的女性为例子好了。奶奶虽然疼他,不过关爱过度,老是担心东担心西的,耳提面命的让他耳朵都出油,外婆也是老爱捉着他聊天。总之家里的婶婶、伯母、阿姨、表姊妹都爱粘在他身边,对他嘘寒问暖,集三千宠爱于一身。
他知道她们疼他,不过总要给他呼吸的空间呀。
他的结论是,女人普遍有两种,一种是爱黏人的,例如奶奶,外婆等,王心妮和那些爱慕者也算在内。一种是妈妈那种型的,独立自主,往外追求自己的天空。
后者他还满欣赏,不过如果是女朋友,那又另当别论。
老实说,在他心目中根本还没有一个女朋友的雏型,就要他硬着头皮去追求楚恩怜,更别说是带着目的去接近她。
楚恩怜,名字倒是满好听的,听说她放学后老是爱留在学校,挺怪异的不是吗?下课时间,他抽空到王心妮的教室,顺便探查那个叫楚恩怜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