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妹,帮我叫一下王心妮。”他靠在窗户旁,对着一旁座位上的女生说话。
那女生抬起头来,发现梁御豪帅气的脸正在她面前放大,她欣喜若狂的点头,“好,是,学长。”她崇拜的点头,两眼似乎被他电得全身无力。
“王心妮,梁学长找你。”
原本嘈杂的教室因这声呼唤,全静了下来,在场女生目光一致的望向窗口,顿时矜持起来,不约而同的竖起耳朵听。
王心妮傲视全体,挂着骄傲的笑容,飞快迎了上去。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来找她。接受同学又羡又护的眼光,令她有说不出的得意。
“学长,你找我有事啊?”她摆出少女最好的姿态。
“嗯,我想知道楚恩怜是哪一个?”他向教室里探头。
听到他的来意,她的笑脸顿时垮下来。她压抑着怒气,维持好风度,回头浏览教室,在角落的一方发现楚恩怜的身影,“教室最后一排,最靠里头,趴在桌上,脸面对窗外的女生就是了。”
闻言,他把眼光放在最后一排的位置上,一个学生侧趴在桌面上,她的注册商标--两条长辫子垂挂在桌缘。
是她!没错。他惹得全班女学生沸腾骚动,她却连看都不看一眼。好样的,清心寡欲的圣女。“学长,你不是真的要跟高金浩打赌吧?”他要追楚恩怜?她说什幺都不答应。
他低声虚掩,“嘘!别破坏我的计画好不好?”
“可是……”她还想制止。
“别可是,我决定的事谁都不能改变,说要追到楚恩怜就要做到。我警告你,别多嘴啊。万一害我输了,责任由你负担。”他再三交代,就怕这女人坏他的好事。
相信让这女生对他死心塌地,绝对不难,他只要担心事后如何甩掉她。
放学后,楚恩怜提着水桶,向工友王伯伯自告奋勇的顶下责任,替大花园的花浇水。
校园里的一花一草都是她亲手灌溉,受过她的恩泽。不仅如此,偶尔她还会为花草治病,有时水太多、肥料方面的问题,或是干涸的花,只要经过她细心照料,很少不起死回生。
这全要归功于她死去的妈妈是园艺爱好者,在耳濡目染之下她也略懂皮毛。
酷热的天气下,花草奄奄一息的等待她的水源。楚恩怜一瓢一瓢的仔细浇下,赐予花儿更长久的生命力。
她像照顾自己的孩子般,把他们当成有生命的植物,温柔的对他们轻声细语的说话,“慢慢喝水,才可以长大。”
清风一吹拂,风行草偃,花草左右摇曳着,似乎也在回应她。
“天气虽然很热,不过我会建议王伯伯帮你们盖个遮阳棚,好不好?”她舀起一瓢瓢水,浇湿泥土,湿润植物的根部。
这丛完毕换那丛,她专心又仔细的浇水给花草。
“今天考试我考九十分呢。厉害吧,本来以为会更低,因为数学好难喔,我最不拿手的科目就是数学,数字真麻烦。”她知道花草不会有反应,不过她总会习惯性的与他们说话。对她来说,花草跟小动物比人类更友善,与他们相处比较没顾虑、压力。
或许过于忘情,她才会连背后有人窥伺也不晓得。
粱御豪观察她许久,等得不耐烦了,他轻手轻脚的走至她身旁,不疾不徐的问:“花草听得懂你说的话吗?”
身后突然蹦出声音来,楚恩怜一惊,反射性的回身,手中的水瓢随她往前泼洒。
“啪”的一声,恰巧泼中不速之客的裤子正中央,那个最令人尴尬的部位。棉布易吸水,他裤子的拉链处迅速蔓延出一块大水泽。
他气急败坏,冷不防的低吼,“天啊!你搞什幺东西?”
她抓着水瓢,两眼瞪大如铜铃,慌张的道歉,“啊!对……对不起。”
“你说对不起就行啊!”他连忙掏出手帕擦拭。这幺令人尴尬的部位,回去一定会被笑说尿裤子。
她谨慎的退后一步,与陌生男生保持距离。她真的不是故意的,谁教他要从她背后冒出来。她紧张得身体不停往后退。
眼见她再退就要逃走,梁御豪压抑着要破口大骂的冲动,深吸一口气,然后动也不动的凝视她。
哇!好小的脸,恐怕没他一个巴掌大吧!几番错失之后,他总算看清她的真面目。
大大的眼睛似会说话,正瞪大眼的审视他,小巧的鼻尖有些红,编贝般的牙齿不停的咬粉红色的唇辫,显示她的不安。还有她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使他怀疑在阳光下可透视出血管来。
整体来说,这个身高才及他胸的娇小学妹,真的长得很清秀,可惜脑筋怪怪。他方才盯了她好一会儿,发现她从头到尾不是劝花草多喝水,就是鼓励安慰他们,并与花草聊天,行为模式与一般人大不相同。
楚恩怜谨慎的盯着他,手中捉着水瓢,还防卫性的提着水桶。
他又往前一步,勉为其难的露出灿烂的笑容,语气尽量保持和善,“这花都是你照顾的啊,很漂亮。”
学校人员稀少,尤其下课后猛然出现一个男生搭讪,她当然全身戒备,而且他又笑得那幺恶心,像是登徒子,说不定还是神经病。
楚恩怜当下决定赶紧离开,她不发一语,低垂下头,转身就走。
“喂!等一下,别走啊!”还未施展他的魅力,她怎幺就走了?他长手长脚又是运动员,三步就赶上她,“学妹,等一下。”
她害怕的把水桶抱在胸前,防卫的盯着他,“你想干嘛?”
他举高手,不碰她,“你听我说,我又不会害你,我只是想跟你说话。”真受不了她,神经兮兮。
“说什幺?”
是啊,他要说什幺?梁御豪呆若木鸡,因为她的反应全然不在预料中。通常女孩子看到他会兴奋的羞红脸,不然就是说话连珠炮似的。
转头就跑,还一脸恐怖惊惧,她是第一个有这种特殊反应的女生,害他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幺才好。
“思?”他想破头皮也想不出要聊些什幺话题。眼看小女生又露出疑惑的表情,准备尖叫逃跑,他头一次感到头痛。难道她真的不晓得他是学校风云人物吗?“我要走了。”她怯生生的道。
“等……等一下,你别走,你……你难道不知道我谁吗?”
楚恩怜皱眉头的望了他一会,然后霍然的张大眼,“我知道。”
这才像话!梁御豪的自信心重新回流,摆好姿势准备接受眼前的小女生尖叫和膜拜。以他优异的表现,在学校可是所向披靡,名声响亮。
谁晓得楚恩怜握紧拳头,凝聚无比的勇气道:“学长,请……你以后不要欺负小动物,尤其是学校的校狗,它们都很可爱。”
“什幺?”他瞠目结舌。
她以为他没听清楚,“我知道你就是老领着一群同学,踢打小黄它们的人。”
“我?”他震惊的用手指着自己。
“就是……就是因为你的恶作剧,小黄它们最近身上老带着伤。请你高抬贵手,找别的游戏玩,放过小狗吧。”
她指的应该是高金浩他们吧!
“你误会了,我……”他还想解释。
楚恩怜义正词严的指责他,加诸一大堆他人的罪状,“狗儿都是善解人意又乖的小动物,它们陪王伯伯巡逻教室,忠心耿耿,请你放过它们吧。”说完后,她大大的鞠躬,也不听梁御豪解释,迅捷的逃跑。
梁御豪傻眼,万分错愕的立在原地,忘了追她。
他急着大喊:“喂!你误会啦!那是别人,不是我。我不会做那种无聊的事。我是梁御豪,是篮球队队长,很多女生爱慕我,我很受欢迎耶!喂!”一阵冷风在他背后吹过,卷起一片落叶,又掉落。
梁御豪顶着夕阳,像个傻瓜般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升旗台前自言自语。不敢相信万人迷的他,竟然是她口中的大恶人。
“今天不能再像上次那样被她逃跑,而且还要解释清楚。”
梁御豪准备了台词,一早就推掉和武强中学的篮球友谊赛,让高金浩带队去参加,目的就是为了要把话给说清楚。上回是他失策,没有万全准备,所以失去往常的水准。
这次他有备而来,肯定能让楚恩怜对自己改观。
同学陆续离校后,他不慌不忙地背起书包到她的教室找她。结果她不在教室,他到花园去找又不见人影。找不到人,这就没戏唱了。
在他想放弃回家时,突然细细的呵护声传来,“小黄,姊姊帮你敷药,不要怕喔。”
这不是她的声音吗?梁御豪循声追寻,果然在走廊尽头的一棵大树下发现她的踪影,她正在为狗儿敷药。
狗儿耍赖的抵抗,不听使唤的乱动,她根本稳固不了好动的狗儿,还有别的狗以为是好吃的东西,用濡湿的黑鼻子触闻,把她搞得晕头转向,十分狼狈。
“不要这样嘛!”她推开想舔药膏的狗,又要把药正确的敷到小黄身上。这工作的困难度很高,尤其小狗又以为她在陪它们玩,场面难以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