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煦星胀红俊脸,身体里被燃起的一把火烧得正旺。
这家伙……明天他再好好地跟她算帐!
* * *
台北市区的某间小教堂。
这座教堂坐落在都市丛林当中,并不特别吸引来往路人的注意。在这喧嚣的闹区道路边,属于教堂的纯白色建筑显得小巧沉静,极有安定人心的效果。
今天,教堂一扫平日的寂静,显得十分热闹。
教堂所种植的四、五棵绿意盎然的大树上,系满了色彩缤纷的气球,随风飘扬着。
放眼所及之处,几乎都被花海所包围了。各式各样的花类,如玫瑰、海芋、郁金香、向日葵等等,在这里都能看到。
因此,在空气里,隐隐可嗅闻到飘散着的淡雅花香,清新而宜人。
再往里面走一些,教堂大门前的绿色草皮上,有十来个男女老少聚集在那里,个个有说有笑,笑意盈盈,在耀眼阳光的照耀下,更显得喜气洋洋。
今天,将有一对新人在此许下终身诺言,誓言将不离不弃,厮守到老。
难道结婚真是恋爱的坟墓吗?那可未必,端看两人如何经营。
此时,在教堂的休息室中--
袁津津正在为好友童三媄整理身上的白纱。
童三媄身上的白纱很有特色,无袖、高领,胸前的小马甲由无数银、白亮片缝制而成。
而为了赶上今年流行的波西米亚风潮,婚纱大量使用蕾丝和流苏创造出异国风情;新娘脸上的薄妆没有一般新娘妆的厚粉,显得十分清爽自然。
今天的童三媄,可是一位走在时尚尖端的漂亮新娘。
「别乱动!」袁津津低声命令,模样认真。
童三媄坐在梳妆镜前,大致都打扮好了,她不安分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望向镜中正忙着替她整理婚纱的好友袁津津。
今天是她--童三媄和欧凯鑫的大喜之日,身为童三媄的死党,袁津津是最理所当然的伴娘人选。
袁津津的身材娇小、皮肤白哲,穿著一袭粉蓝色的蕾丝小礼服,纤细肩膀上的细肩带是采缎质设计,细细的肩带上还缀着精致的小花朵,胸前是小小的V领,紧身的质料托出大小刚好的浑圆胸部,紧束的腰部,水蓝色蕾丝薄纱一泄而下,搭上披肩的黑亮长发,看来美丽满分、飘逸动人。
「厚!津津,妳没听说过,伴娘不能比新娘漂亮吗?」童三媄噘着嘴,似真似假地抱怨。
「今天的妳,美丽无双,还担心谁抢了妳的锋头吗?」袁津津没好气地斥道。
忙碌的双手从婚纱转移到童三媄的头纱。光看袁津津笨手笨脚的拙样,便可以知晓,她并不擅长这种事。这件事可得有一双巧手才做得来呢!
「嘿嘿,闹妳的啦!」童三媄皮皮地笑着说。
照理说,身为新嫁娘,本该要文静一些,装装样子也好。可她大剌剌的个性却丝毫不知收敛,让袁津津哭笑不得。
「津津,昨天妳喝挂了,今天居然还可以这么神清气爽?根本看不出来妳有宿醉的症状嘛!」
「谁说的!早上黎煦星来叫我起床,我一睁开眼睛,头都快病死了!」袁津津活灵活现地试着重现今早的状况。「本来以为黎煦星会冷眼看着我难过到死,谁知道他居然不晓得从哪儿弄来解酒剂,我喝了之后,果然好很多!」
「真是体贴啊﹗」童三媄三八兮兮地笑着。
袁津津白了她一 眼,才像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对啦,三媄,妳爸妈会答应让妳在教堂结婚,还真让我意外。」三媄的爸妈都是佛教徒。
童三媄满脸邪恶,洋洋得意地说:「我就跟我爸妈说啊,不让我在教堂结婚,我就不嫁,小孩就当私生子好了。两个老人家听了,这还得了,当然二话不说地点头同意啦!」
「妳……」袁津津停住动作,紧张兮兮地凑上去问:「妳有了?﹗」
童三媄这时才晓得要脸红,遂闷着头猛点。
「不会吧?﹗」袁津津呆愣住,一时无法接受。
「什么会不会的?哎呀……这叫人家怎么说嘛!」童三媄烧红着脸小声咕哝。
袁津津进一步追问:「什么时候知道的?」
「三、三个星期之前。」童三媄羞答答地垂下头。
想想看,一个像她、或者像欧凯鑫的孩子呢!童三媄难掩满脸的幸福洋溢,心里甜滋滋地。
「我要当干妈了耶……」袁津津反应过来后兴奋不已。
「那是一定要的啊!津津,妳是我的『马吉』耶!」童三媄一脸严肃地宣布。「我孩子的干妈非妳莫属!」
「最好是这样。」袁津津和好友相视而笑。
好不容易将头纱弄妥,门外随即传来一阵清脆的敲门声,来人是今天的伴郎黎煦星,他前来通知新娘、伴娘婚礼即将要开始。
看见一脸慵懒倚在门框上的黎煦星,童三媄脑中瞬间闪过什么,她双眼一亮,笑瞇瞇地说:「阿星,津津要当我孩子的干妈哦!」
黎煦星闻言,漂亮的双眼皮瞥向青梅竹马的袁津津,懒洋洋地哼道:「那又怎样?」
童三媄快速地站起身,拉起裙襬,蹦蹦跳跳地来到黎煦星面前,仰头说道:「你要不要当干爹?我保留名额给你,怎么样?」
袁津津故作漫不经心地把视线移向黎煦星,发现他正看着自己,她寻衅地朝他扬眉,像在问他:你不敢?
黎煦星抬起一道浓眉,嘴角微扬,带着冷冷笑痕。
「三媄,谢了。」
「不会不会!我们从高中认识到现在都这么久了,客气什么?」童三姨心情特好,笑得眼睛瞇成了一条线。
久候不到新娘,新郎倌欧凯鑫紧张兮兮地走进来催促。
「典礼快开始了,妳还在磨蹭什么?津津、阿星,你们也快点!」
「知道了。」童三媄努努嘴,任老公牵着走出休息室。
袁津津本欲跟上,站立在门边的黎煦星却刻意移动身躯,将信道整个挡住,让身材娇小的袁津津一时不察,柔软的身体硬生生撞进黎煦星宽阔的胸膛里,让她吃疼闷哼了声!
「你做什么?故意的啊你?」袁津津揉着泛疼的额,大眼凶巴巴地瞪他。
黎煦星露出痞痞的笑容。「妳像火车头一样冲过来,我来不及问。」
「少来!黎煦星,我认识你不是这一、两天的事,我还会不知道你有多恶质吗?」袁津津双手插腰,纤细的食指一下下用力地点在他结实劲瘦的胸膛,却暗暗叫疼。
这家伙的肉一定是铁做的。好硬!
「就像我知道妳有多凶悍一样。」黎煦星不愠不火地反唇相讥。
「你……」袁津津一手按在胸口,双眼暴凸,被他气到说不出话来。
黎煦星扬唇一笑,大手欺上她软嫩的脸颊,使力一拧。「妳这样子真丑,枉费我帮妳化了今年最流行的妆。」
「哎唷!你干么?」袁津津皱起秀眉,拚命拍打黎煦星欺侮人的大手。打不过他,索性踮起脚尖,抬高玉手,学他使劲捏住他两边脸颊。
两人妳瞪我、我瞪妳地对峙着,就像孩提时代那样玩闹,僵持不下。
黎煦星先松开手,先是揉揉自己被她捏红、发热的脸;瞥她一眼,见她鼓胀着双颊的可爱模样,他忍不住低声轻笑。
忽然间,袁津津瞪大她本来就明亮有神的大眼,死瞪着他的脖子,把他瞪得摸不着头绪。
「为什么那样看我?」黎煦星有丝不解。
袁津津强忍着胃里拚命翻搅的酸意,以极压抑的口吻,道:「黎煦星,你艳福不浅嘛!隔天就要当伴郎的人,前一天居然还跟人乱搞?」
黎煦星因她酸溜溜的口气而皱起浓眉。「什么意思?」
袁津津冷笑一声,突然上前一步,扯开他的衬衫衣领,瞪着那些吻痕,不禁咬牙切齿地道:「哼!你的女伴未免也太饥渴了吧?居然在你的脖子上种了一堆草莓?她一定啃得很用力哦?看这些草莓红的!」
啊~~她好想骂脏话!气死她了气死她了啦!袁津津在心底抓狂大叫。
总算弄清楚她在酸什么,黎煦星露出过分诡异的笑容,那抹笑里头,包含了在他身上少见的邪气,和在他脸上许久不曾出现的孩子气。
「笑什么笑?」他笑得令她发毛!
「妳不妨再多说一点妳对我脖子上这些吻痕的评语。」他好整以暇地双手环胸,笑瞇瞇地建议。
「哼!说就说!」袁津津傲慢地扬起头,毫不留情地批评道:「你的女伴嘴巴应该挺大的,瞧这些草莓,比进口的品种还大!」
「妳想知道这是谁的杰作吗?」他微勾嘴角,笑得愉悦。
袁津津额冒青筋,忿忿地道:「是谁?」
她的确很想知道!她想把对方做成小草人,再拿根又长又粗的钉子来刺死对方!真是气死她了!
「是妳。」他淡淡地说完,嘴角的弧度逐渐扩大。
他一吐出答案,袁津津整个人都呆了﹗她怔怔地问:「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