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铜狮子是她唯一的依靠啊!「我躺在这里睡,很快就天亮了,明天我去向学长借帐篷。」曼曼哀怨地说。
这呆子!要借就去借吧!「那妳也别躺在地板上‥‥」他望向空荡荡的沙发,想说沙发可以借她。
曼曼转过身来,看见他的视线落在沙发上,一双泪眼可怜兮兮地瞅着他,轻声地问:「难道你那么好心,床要借我吗?可是那你要睡哪里?」
帅傲军怔了好半晌,鹰眼瞇得只剩一线。也许他该勒断她细白的颈子,好让她别再说傻话来激怒他;但她含泪楚楚可怜的模样,教他心底一窒,觉得自己反倒像是被她勒住了,喘不过气来。
「我睡沙发。」他真不想承认这句话是出自他的口中,紧绷的脸垮了下来,为自己的心软感到无力。
曼曼好生感动,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总是挺身而出,叫她怎能不让他在心底占有一席之地,她会喜欢上他不是没有原因的,在她心底他可是英雄啊!
泪雾中,他的双眼看来好柔和,她忍不住激动地爬起身,抱住他。「你真好!我错怪你了,我真的很‥‥「欣赏」你!」她差点把「爱」这个字脱口而出,幸好她还有点理智。
帅傲军扬起眉,她竟是「欣赏」着他!他扯扯唇角,在心底唱叹,觉得自己真是败给她了!
「还不快去睡,明早还得干活呢!」他提醒她,她这样抱着他,令他全身很「不舒服」,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正抱着一个血性男子吗?他还得费力去压抑体内蠢蠢欲动的欲望。
「说得也是,那我上床了。」曼曼不知他的眉头为什么突然揪得死紧,但为了维持他们新建立起的「友谊」,她听话地放开他,起身飞奔向那张床,安份地躺到床上。
「你的床好柔软、好舒服哦,简直就像躺在云上一样!」曼曼全身舒放,格格地笑个不停。
帅傲军立起身,望着她那副满足的模样,那张可人的脸笑得甜美,嘴里说着梦话,感觉十分娇憨却绝对可爱。
难道她不觉得躺在男人的床上要有点危机意识吗?若是他忽然「兽性大发」,她还能笑得如此轻松?
她若不是天真到极点,就是笨到家了,不过这也是他会喜欢她的原因吧!
忽地,他整个人一震。他刚刚在想什么?他喜欢她!怎会这样?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她有「意思」的?
不不,他一定是被她弄昏头了!他只是不想跟她这样一个少根筋的小女子计较罢了!
他甩甩头,走向书桌,坐到椅子上,想看个公文再睡,也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你还不睡吗?」曼曼揉揉快合上的双眼问。
「嗯。」帅傲军阻止自已再多看她一眼,头也没抬地应声。
「那晚安喽!」曼曼舒服地卷住柔软的被子,侧过身去,安然入梦。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帅傲军都不曾再听见曼曼的声音,抬眼一望,发现她已沉沉睡去。
她睡着了,世界也变安静了;他放下笔,收妥公文,疲倦地仰躺在椅子上,视线落到床上那个玲珑有致的背影上,她竟把他的丝被揉躝成一团,均匀白净的双腿恣意跨在被子上。
他嘲讽地自问--
如果今天来的是一个像恐龙妹的园丁,他会同意她用他的床吗?
唉!他毕竟是个凡夫俗子,容易被美丽的外表吸引。坦白说她的长相的确十分讨人喜欢,而他竟然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对她喜爱的程度,已足以为了她而屈就沙发!
他摇摇头,在心底轻叹,起身走向沙发,躺了下来。还以为自己「屈就」沙发会失眠,没想到他竟然很快地便沉沉睡去,还一觉到天明。
※ ※ ※ ※
「阿姊、阿姊‥‥妳还在睡吗?」可淳站在曼曼的房门外叫她。
一早她和欧吉桑、欧巴桑来上工时,没见到曼曼;屋里的老女仆说曼曼可能是太累了,才会睡过头,允许她进屋来给曼曼来个morningCall!
「阿姊--妳不分派工作,我们要怎么动工啊?妳要睡到什么时候‥‥」可淳用她美妙的声音唤着曼曼。
曼曼睡在帅傲军房内,而且睡得比任何时候都熟,好梦连连;隐约地,她好像在梦中听见可淳的叫唤--
「阿姊啊--」
曼曼挣扎地醒来,确定可淳的叫声不是来自梦境,同时她也意识到自己正睡在帅傲军的床上!
她惊愕地睁大双眼,条地从床上弹了起来。「糟了!」
「什么糟了?」帅傲军从镜里盯着一头乱发的她,正悠闲地打上领带,他老早就已梳洗好,准备出门上班。
曼曼诧异地望向他,手忙脚乱地下床,扯着头发来回踱步,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怎么不叫我?天啊!这下我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帅傲军爱笑不笑地瞅着镜子里的她,他收留了她一整晚,一早竟还得无故受她的指责!他冷眼瞧着她像只无头苍蝇般的在那里乱跳、乱叫,懒得搭理她。
「怎么办,怎么办?」她慌乱地问自己。
帅傲军闲适地瞧她一脸无措,打好领带后,他拎起西装穿上,促狭地问她:「外面那女孩是在叫妳吗?」
「嗯。」曼曼点头,绞扭着双手。
「要不要我帮妳打发她?」他轻易地看出她的烦恼,让人知道她在他房里,是很尴尬的一件事;但他也很想捉弄她,谁要她乱发飙。
曼曼没想到他又要伸出援手,赶紧用力地点头,做出恳求的表情。
「这简单。」要出卖她,就得趁现在了。他走向房门,打了开来。
曼曼不敢再乱出声,很怕被外头的可淳发现她「夜不归营」,她就算有理也会说不清的。她心跳怦怦,像只小老鼠似的躲到床角边。
「妳要找谁?」帅傲军倚在门口问。
「我要找曼曼,她好像还在睡‥‥你是这屋子的男主人吗?」可淳的声音听来充满「惊艳」。
「嗯,她可能是睡死了,妳别理她。」
他竟这么说她,像是故意说给她听的!曼曼鼓起腮帮子,指着自己的鼻子。
「怎么称呼妳?可爱的小姐?」
他竟叫可淳「可爱的小姐」曼曼立刻竖起耳朵。
「就叫我可淳吧!我是阿姊的学妹,我们是都是园艺系的。你这里的院子所需要的花草,都由我家供应呢!」可淳轻快地说,音调里有轻柔的笑意。
「哦。」
他们竟站在门口聊了起来。曼曼愈听,心底愈酸,酸到难以忍受‥‥她想象可淳活泼的笑脸和帅傲军自然散发的魅力,万一他们之间擦出火花,那她该怎么办?
但她会不会想太多了,她怎能把他占为己有,他们之间根本什么关系也没有,有的只是 她偷偷地‥‥爱上他了。
生平第一次,她感到妒火中烧的痛苦,也才知道自己是那么小器的一个人。
房门关上了,帅傲军不知何时走到她面前来。「妳不用再躲了,可淳走了。」
曼曼抬起红红的双眼,用力地说:「谢谢你,你实在太好心了。」
这话说得刺耳,帅傲军真不知她是哪根筋不对了,他并没有如预定的捉弄她,只是小损了她一句,她竟红着眼,好像他把她欺侮得多惨似的,这年头真是好人难做!
「妳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妳房里去了。」他本想铁着心说「妳可以滚了」,但他说不出口,她的眸光令他心软。
曼曼爬了起来,没忘了把他的被子折好,把床铺平,「掩灭证据」后,她头也不回地回到对面的那个房间。
帅傲军盯着她像一阵风似的飘走,真不知是要松口气,还是要叹气;他拎着公文包下楼去,和平常一样上班,但他的心情却不再平静。
曼曼心情沈闷地梳洗、更衣,匆匆地把头发编成辫子盘在头上,只想快点离开这个诡异的房间。待她下楼后帅傲军已出门去了,她草草地吃完早餐,加入工作的行列。
※ ※ ※ ※
「阿姊,妳可下来了!」可淳看见曼曼来到院子,飞奔向她,拉着她的手,偎着她亲昵地问:「妳是不是累坏了?我真担心妳!」
曼曼瞧见可淳一如往常的态度,原本嫉妒的心忽地化为歉疚,她在心底痛斥自己竟见色忘友。
「我没什么‥‥对了,今天下午可不可以向伯父借除草机,这样进度会更快。」曼曼问。
「那个男主人同意吗?」可淳想了想。
「管他呢,反正他白天又不在,等他回来我们都收工了,除草机影响不了他。」曼曼自己作主。
可淳突然冒出一句:「我看他人挺好的,我收回昨天的话,说不定你们会谈恋爱也不一定呵!」可淳调皮地说,还用手肘顶顶曼曼。
曼曼胀红了脸,掩饰心情地摆起学姊的架式,交代道:「快去联络伯父啊,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还有帮我打电话给以前登山社的学长宏哥,租顶帐篷、睡袋,借个小型照明灯,请他帮我快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