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这个疯癫的女孩,再发出吵杂的叫声,我就告妳制造噪音。」帅傲军撑着伞,下车来警告她,他刚才从楼上看见这女孩鬼鬼祟崇地往里头探头探脑,早就感到火大了。
曼曼瞪大眼瞧他喷火的冷眸,心想他说话的样子竟然那么「活灵活现」的,开始怀疑他可能不是幽灵,她站起身来,心惊胆战地伸出颤抖的手触摸他的胸膛好硬,像石头,再摸摸他的脸,像雕像,可是全都是热热的。「你有体温!应该是人‥‥」
帅家主人帅傲军的俊脸已「风云变色」!这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小女子,擅自侵入他的私人山坡地已经很过分了,还胆敢在屋外大呼小叫的,吵得他一肚子火,现在还敢大胆地触碰他!
他大力揪住那双在他脸上抚摸的小手,厉声低咆:「妳太无礼了!」
曼曼瑟缩着,无辜地摇头。「我‥‥只是想确定一下你的‥‥「身分」。」
不只无礼,简直无法无天!他是帅氏财团的总裁,名下有十家银行,三家地产公司,在金融界、地产界都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而这个黄毛丫头竟敢如此放肆?敢情她是哪家小报的记者,冒着生命危险想来挖他私人的感情生活当新闻?但他和前妻向玉洁的事都已过去三年了,还会有人感兴趣吗?
「妳真有种。」帅傲军冷酷地甩开她,睨视她苍白的小脸,没想到她竟傻憨憨地笑了。
「没啦!我其实挺没胆的,刚才我还以为你是幽灵咧,原来是自己吓自己。」
曼曼松了一口气,噗哧一笑,晶亮的双眼瞅着他。
帅傲军当下一愣!这女子笑起来的模样可真俏丽、甜美,但她说什么?当他是幽灵!这可是今年以来他听到最离谱的话。
如果她是想用这么拙劣的招数来跟他攀关系,那她可真是太笨了,他最讨厌没脑袋的女人。
「妳是哪家报社的狗仔队?」他问。
狗仔队?曼曼摇头正想说自己不是,可是--「我‥‥哈~哈~啾!」她浑身湿冷,忍不住打了个超级大喷嚏,她急急摀住口鼻,可是来不及了,她已喷了他一身。
她抬起双睫,接触到他嫌恶的表情,好像她喷在他身上的是「杀虫剂」似的,教曼曼不知所措。
帅傲军深恶痛绝地瞪着这傻女人,她竟弄污了他昂贵的西装,气得他想拎起这冒失的女孩,把她甩出门外!
「对不起‥‥」曼曼咬住下唇,从牛仔裤后头摸索出绉巴巴的面纸想替他擦拭,但人家可不领情,侧过身去,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势。
曼曼被他泛青的怒容惊吓住,拿着面纸的手僵在空中。
怎么办?她竟然得罪他了,他肯定是她的雇主,天啊!可不可以重新来过,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很希望为他的庭院「服务」,贡献一份心力的,而且好端端的一个大院子被摧残成这样,她实在是看不过去。
「对不起!」曼曼垂下手臂,低着头再次诚心地道歉。
但这岂只是道歉就能了事?
帅傲军一脸气恼,打算掉头回到屋里去换一套干净的西装,看看时间,就快要错过和老同学洛丝琴的约会了!他冷冷地瞪着她,看这女孩一副无辜得要命的样子,本想狠狠削她一顿的,但他只是从齿缝逼出两个字:「算了。」
曼曼抬起小脸,惊喜万分地对他笑。「谢谢你,你真是大人有大量呢!」
帅傲军睨着那张甜美可人的笑脸,感到怀疑,她竟然还笑得出来,而且笑得这么天真无邪?
从来没有人做错事后,还敢在他面前笑得这么「放肆」;他的员工不曾如此,商场上的伙伴更不曾,泰半是见了他只会奉承,要不就是一脸畏惧或讨好的笑。
他一直盯着她青春小脸上的甜笑,竟感到莫名其妙的心悸!不过,他很快地摒除那股奇妙的感觉,恨恨地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
这小女子长相堪称可爱,年纪半大不小了却还扎着两条辫子,而她身上那件湿透的白色上衣正贴着她纤瘦的身子,内衣若隐若现,可以轻易地看见是小碎花的图样和粉嫩的颜色。
一团莫名的火瞬间窜上他心头,他深吸了口气,猛然移开视线,瞪着她的双眼:她仍用世上最无辜的眼神揪着他,而他受不了这样的目光,却完全厘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受不了?
「妳快滚!」他冷冷地命令,不管他的伞外,雨势有多强劲。
「你们这里是不是要应征园丁.」曼曼心一急竟抓着他的手问。
「妳是来应征园丁的?」帅傲军幽冷的视线缓缓地落在她冰冷的小手上。
「嗯!这是我的履历表。」曼曼赶紧掏出上衣口袋的纸张,可她一触碰才发现,她写了一整晚的履历表已被雨淋得湿透,拿出来时竟断成半截!
噢!她惶恐地住口袋里掏着另外那半截,却只捞到一团纸浆!怎么会这样?她首次的应征竟如此「出帅不利」,都怪这场大雨,太可恶了!
帅傲军冷眼睨视她的窘态,唇边挂着一抹傲慢的冷笑。「园丁哪还需要什么履历表,只要会拔草就好了。」
这句轻慢的话刺痛了曼曼的耳膜,她怔愕地抬眼,握紧那团纸浆,胀红着脸对他说:「先生,你怎么这么说,好歹我也读了四年园艺系,可算是专业园丁;现在是讲求专业的年代,你怎能说园丁只要会拔草就好?难道你不知道美丽的院子也要经过设计吗?你院子里的树有多久没修剪了?那些树会挡住阳光,会造成你的屋子光线不足,变得潮湿;那些杂草简直多到了惨不忍睹的程度,为蛇和蜈蚣提供了最佳住处,这些看在我的眼里都是不合格的。老实说,刚刚天一暗,你家看上去真像「鬼屋!」曼曼一鼓作气说出心中的想法。
帅傲军瞬也不瞬地冷睇她红通通激动的小脸;她说的他都知道,但她还真有胆,敢这么直言不讳。但若不是因为记者太无聊,老是上山来打扰他,还引来无法无天的小偷窃走他宝贝的骨董,他也不想任院子变成这副德行,但重点是真正爱这个院子的女主人已不在了,他不想触景伤情,干脆任它荒废。这次若不是小妹帅丽儿要结婚,需要有个光鲜的院子来宴客,他也不想征求园丁。
「谢谢妳的指正,我就请妳当找的园丁,妳想把院子变成什么样子妳自己决定。」
太好了!他的意思是她可以随性发挥,看来他还不是个食古不化的山顶洞人。
曼曼一脸欣喜,专注地聆听他继续住下说:「我只有一个规定,不准动用除草机,和任何电动式机械,我怕吵。」他存心挫挫她的锐气,不想让她太嚣张。
曼曼听得瞠目结舌!她记得网上只说征一名园丁,难道他要她以「纯手工」的方式拔除这一大片杂草?到时她还得爬到高树上去锯树枝?
曼曼觉得血压逐渐下降,先前的得意已被狠狠地消灭。她不解地望向他的双眼,看见他正以一种得意、骄傲的目光冷冷地注视她,像无言地说着--「敢接受这个挑战就聘请妳」!
她终于明白,他是在惩罚她,但后悔已来不及了,谁教她要向他「呛声」?!
她深吸口气,把「纸浆」和那半截履历表一并塞回自己的口袋,装作无所谓的耸肩。「一言为定。」她说得从容,希望自己表现得够优雅、够专业,却也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她干么要这么好强,就为了这区区三万元,她必须为五斗米折腰?
答案是肯定的,她毕业了,很想快点独立,不想靠老爸的退休金过日子,更不想让老爸成天叨念她学园艺将来会饿死;更想证明自己是有能力的,没有什么难题可以考倒她。
而且她就是看不过去,好好一个院子被他折腾成这样子。
「我可以请我学妹来帮我吗?」曼曼问。
「那是妳的事,但我不会额外付出钟点费。」帅傲军说得很跟。
曼曼有点闷,但这次她聪明的不吭声,他的言下之意是要她从三万元中拨出一些来付喽?瞧他住这么大的山坡地,算是大亨级的,竟然这么「抠」,未免也太「物尽其用」了,唉!谁教她如此「价廉物美」。
她落寞地一笑,问他:「那我什么时候开始工作呢?」
「愈快愈好,我妹妹十二月要出嫁,妳尽量赶在那之前把院子弄得象样,所需的花卉和造景款项我会支付。」
这倒还像是人说的话!曼曼点了点头。
帅傲军不耐烦地看了看表,他竟和这个小园丁在门口折腾了老半天。
「那我明天来好了,我回去收拾行李,联络学妹。」曼曼说。
「嗯。」帅傲军随意应了一声,转身执着伞朝唯一的走道走去。
雨再度打在曼曼身上,她觉得他根本没把她的话听进去,看着他走在雨中的傲然背影,忍不住碎碎念,替他取了一个绰号 「真是个傲慢大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