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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不是真的自己作梦吧?不过哪有那麽真实的梦?

  他催促道:「你慢吞吞的做什麽?还不快去梳洗一番?你不是说最近要赶本稿子,还不勤劳点每天净会睡觉。」

  半信半疑的夏冬听到他用惯常的语气,像个老妈子般的唠叨。她脸一垮,马上松懈的步出安全范围,一只手还慵懒的搔搔头往门口走。

  浑然忘了昨晚的尴尬事,还认为可能是作梦,否则他才不可能厚脸皮成这样。

  什麽嘛!教训她!?她的工作都按照进度来,还敢暗示她偷懒!?

  与傅衡生擦身而过时,夏冬心不甘情不愿的瞪了他一眼,心底还嘀嘀咕咕的臭骂:管家婆。

  谁知胳膊却猛然的被拉住,身子不稳的跌进一具宽阔的胸膛里。

  「你?」她讶异极了,还未做出反应。

  傅衡生迅雷不及掩耳的扶住她,邪恶的在她耳旁吐气,充满暧昧的说道:「希望你昨夜睡得好,没给吓到!不过也别忘了,我说过我已经渐渐没耐心了。为了你好,你还是早点投降吧;否则我难以保证下次会做出什麽事喔!」

  夏冬呆若木鸡,整个脊梁骨忽地一凉,寒气从脚底往上冒升,整个人就这麽给定住,血液凝结,僵在原地。

  而傅衡生呢?下马威之後,得意的放开她,拍拍她的头。「我想你现在大概没心情吃早餐了吧?那麽再睡一下啊!」然後扬长而去。

  夏冬动也不动,等他离开後,她马上奔回自己的房间。

  「啊!」大叫声撼动整间屋子。

  饭桌旁的幼梅紧张的问一副老僧入定、正在喝咖啡的舅舅,「冬姨怎麽了?」还想去看她。

  傅衡生抬起头来,意味深长的回道:「喔!没事的,她只是打击太大罢了。你快吃吧,吃完送你上学。」

  幼梅惊奇的望著舅舅,心里想—他一定又欺负冬姨了。

  ※ ※ ※

  「臭男人、假道学、伪君子、流氓、野兽、不要脸、色狼……」夏冬一整个早上边打扫家里,一边念念有辞的臭骂傅衡生。太无法无天了,把她当猴子耍弄,看她又急又羞、手足无措他很快乐是不是?近日来还真是让他爬上头顶。

  说说他为自己制造多少麻烦好了,打从今年三月初春开始,就丢一颗叫「幼梅」的炸弹,把她炸得面目全非,厌恶自己到了极点;接著还屡次挑逗她、给她压力,动不动暗示她该给他个答案。

  答案真那麽容易给,她早就讲清楚。

  问题是,她也很怕,她不是没有期待过与另一个知心伴侣过一生,问题是她不知对傅衡生是尊敬、友谊、习惯,还是拿他当生命中不可多得的贵人?她彷徨无依时,是他在身边给予鼓励,受到伤害第一个想到的也是他。

  但是这不能确定他就是自己所爱的人。以她一个经过生活历练、明白人情世故的女流之辈来说,谈爱实在有些苛求。

  基本上她不缺男人,她的经济没问题,她的个性也过於独立孤僻。

  段一轩的事情发生後,她都不明白自己是恨他被馨蕾抢走,还是因为赢不了馨蕾,一辈子都要输给她而懊恼?

  朋友之间都会有比较的压力,她是喜欢馨蕾;相对的也怨恨她天之骄女的地位。自小,她什麽都得到最好,好出身、好亲人、好容貌,包括她的好个性,而自己呢?从出生起就得吃尽苦辣酸咸。

  平常很难去恨她,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怨慰,恨起老天的不公平。

  馨蕾她什麽都有,直到现在她夏冬还是贫穷得可怜。

  丑陋的嫉妒心寄宿在馨蕾抢走段一轩的怨恨上,堆积再堆积,终成毒瘤,病入膏肓。

  说实在,在她光鲜的成就下,实际上她生活得一塌胡涂,不够照顾自己、随性成自然、我行我素、散漫无所谓。要不是有傅衡生在一旁耳提面命,她夏冬有何能耐可以稳立在宛如战场的出版事业上?

  就是这样,他的照顾、他兄长似的风范、他的另眼相看,都成为再自然不过的习惯,与他在一起从没压力,她根本没把他当恋爱的对象。

  偏偏当他那双眼直直地凝视她时,心中那种悸动、脸红心跳的症状、手足无措的锉样,都是与别的男人在一起时所没有的,甚至与段一轩交往时也没有。

  这又该怎麽解释?尤其听到他有女朋友,自己失措成那种模样,整个心理都大为震动。打死她都不想把那种无理智的失态行为当成吃醋。这种歇斯底里的行为是那些幼稚的女性才会有,她?

  别想!

  夏冬轻蔑的丢下抹布,眼神凌厉的瞪著玻璃窗中反射出来的自己。

  嗯!果然凶狠,理智又冷酷,断不可能发生那种致命的错误。

  可是不到三分钟,她马上泄气的缩小肩膀。算了吧!别自命清高,昨夜的表现根本就是妒妇。

  谁来告诉她,该怎麽面对傅衡生?真要再有一次,她铁定小命休矣!

  为什麽?心脏都被他吓停啦!不过她不想骗自己,每次当他坏坏的索爱时,心中可是……可是有点怕却又想继续,反正就是不讨厌,而且浑身还不由自主的呐喊想要更多。如果他能不那麽色就行了。

  唉!真羞,还少女情怀呢!根本不适合她的个性。

  「铃——铃——」电话来了。

  夏冬起身接起电话。「喂?找哪位?」

  「您好,我是幼梅的导师。我想找家长。」

  幼梅?老师打电话来,莫非她发生什麽事?夏冬冷静的问:「我是她阿姨,请问有什麽事吗?」

  对方清晰的说道:「对不起,幼梅她打伤班上的同学,造成受伤的男同学鼻血流不止,男方的家长已经到学校来了。」

  她眉头深皱,「你确定是我们家幼梅打伤男同学?」

  「我没看见,但是班上多位同学目睹幼梅她揍了那位男同学两拳。」

  两拳?哇!幼梅真是深藏不露。小个子、秀秀气气、说话轻声细语的小女孩会把男同学揍伤!?

  「她承认了吗?」

  电话那头的老师急得快疯了,这位家长竟然还跟她慢条斯理的问东问西,「她没说话,从头至尾保持缄默。」

  看样子非得走一趟不可。「我马上到。」

  ※ ※ ※

  仿佛有一个世纪之久没再踏入小学。夏冬穿过校门,与警卫沟通几句便进入校园。好像是二年三班吧?

  她循著门口上方的吊牌,一间一间的梭巡。每间教室内都有黑压压的一群小孩子,让她有些感伤的忆起不太愉快的小学生活。

  怀有恶意的讪笑,成群结队的排挤班上的弱者,毫无罪恶羞愧感。她从来不觉得孩子像天使,他们大都是一群未被感化的小野兽。

  二年三班的班导师许淑惠正在为学生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一见到门口有位气质不凡的小姐朝里头观望,即刻上前询问:「请问您是段幼梅的家长吗?」

  「是!」

  「请跟我来。对方的家长在会客室等候。」许淑惠老师匆忙的把孩子交给代课老师,带夏冬到二楼的会客室。

  门一打开,就见屋内站著一位趾高气扬的贵妇人,尖锐地咆哮时,手不断的挥扬,一只手搂著一位看起来肥壮的男孩子,明显的是他眼睛、鼻头周围有些红肿。

  看来老师没有详尽的描述幼梅的暴行!而她家的幼梅呢?缩在墙角,被吼叫的贵妇人骂得头都抬不起来。

  许老师赶紧的安抚贵妇人,「徐太太,别生气了,小孩子间的争执是常有的事。」

  徐太太一听,更加激烈的反应,「常有!?这是什麽教育,我把孩子送到学校是念书而不是被打伤,今天要是不给我个交代,我就告到教育部。要知道我丈夫认识很多立法委员,还有很多有力人士和警察……」

  夏冬心想,天啊!假如那些她说的有力人士有脑袋,就该与这种人断绝往来。

  她走到幼梅的面前,蹲下身对她微笑,「还好吧?」

  见到她,幼梅眼眶堆积的泪水终於流下,她抱住夏冬的肩头埋首痛哭。

  「乖、乖、不哭。」她把她搂进怀中。

  徐太太看到这情况,大概知道夏冬的身分,马上冲过来指责,「你小孩怎麽教的?你知道她打了我们家俊宏吗?我们家三代单传只生这麽一个宝贝,万一有什麽意外,你赔得起吗?」

  夏冬冰冷的斜睨她,表情不怒而威,冷肃的寒气形成一层保护罩,隔绝侵扰。

  徐太太愣住,被骇到的往後退。这年头女流氓也不少,看她一副不好惹,说不定是中下阶层的女武打手。气势虽然稍减,却仍盛气凌人,「我说的你有没有听到?」脚步却裹足不前,远远保持在安全距离之外。

  孩子打架这种事常常说不准,如果是幼梅的错,她自然不会袒护,然而尚未了解全盘事实经过,她不认为对方有兴师问罪的资格。

  「老师,请问事情是怎麽发生的?」

  许老师正准备开口,那位徐太太又抢著说:「就是你家孩子打我们俊宏啊!老师,你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不然以後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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