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涛收到他的讯息,马上开口,「算了,恋爱是盲目的,你怎麽挡都挡不了。对了,那幼梅呢?我好想看看那个小可爱。」
「在冬冬家,我拜托冬冬照顾她。」
「不会吧!?你明知道冬冬对馨蕾其实还未——」洪涛发难。
不愧是三人中的军师,贺之光双手环胸,间间丢来一句,「你还不懂?衡生当然是刻意安排这种状况。」眼神却也很不耻的瞥视笑得很贼的好友。
「喔!原来如此,我蠢笨如猪、心思单纯,怎麽晓得他葫芦里卖的是这种不怀好意的毒药?」洪涛又夸张的大叹,「完了,这下子小冬冬真是晚节不保,不能全身而退,铁定会被你吃掉。我这红包包定了。」
他们是鲜少知道傅衡生疯狂执著於夏冬的人,也深深为他的举动感到敬畏。
毕竟从中学就守护到现在而没有变心,实在是堪称为情圣。不过也是变态邪恶的情圣,明知道夏冬的委屈,竟然把幼梅这麽大的背叛证物送到她面前,煎熬她的良心。如果这样还不算恶劣,真不知有什麽形容词可形容?
「干嘛用那种不肩的眼神望著我?」傅衡生不晓得自己在好友的心中已经被判为恶人,还无辜的瞪大眼。
「我为冬冬学妹感到不值,竟被你这种人看上,还以凌虐她的伤口而沾沾自喜。」
傅衡生大大摇头,食指在他们面前晃动,自有他的一套说辞,「不不不,你们不了解,伤口里面的脓没挤出来的话,伤口虽然愈合,还是无法痊愈。必须下重药,拿刀再次划伤口,然後用力的逼出脓,放掉黑血,才能恢复过来。我不过是把医学的观点用在情感方面,有何异议吗?」
又是刀的、血的,连恶心的脓都跑出来了,真血腥!
洪涛和贺之光见著好友坚定固执的神情,不禁面面相觑。
洪涛还很三八,像做作的小女生一样,故意把长脚缩到椅子上,神经质的咬指甲,两眼惧怕的尖声惊叫:「原来是变态!」
「不准破坏我的好事。」他可是要利用机会多接近她。
「岂敢!只是想问你,你到底要怎麽样对付那个段一轩?我想好好观摩一下。」
那张斯文的脸露出狡猾的笑容,「首先从公司下手,你忘了我们是做什麽事业的吗,当然要好好利用我们的长才搞垮他的信用,在网路散布他的恶行,纵使他知道是谁对付他,也没证据告我。我要把他当成人肉箭靶,万箭穿心。」
洪涛大手一拍,伸展四肢的站起来,「那事情就告一段落罗!」他随即手舞足蹈的往门口喊:「工作、工作,我们是快乐的小蚂蚁,准备要吞掉国外的版图。」
贺之光揶揄的笑,「应该是笨重的大象吧?」也随著他走开。
「等等,我都还没说完。」傅衡生用手指一勾,示意他们回来。
「什麽事啊?」他们异口同声,心里隐约感到不测,定是有苦差事要丢给他们。
他两只大手搭搂著两位的肩膀,笑得贼兮兮的,「是不是兄弟啊?」
洪涛点头,「情同手足。」
「好,你既然都这麽说了,我要是再见外就瞧不起咱们的友谊啦!」
贺之光眯眼看著他,「你打什麽哑谜,有屁快放!」
「啧啧,你这样一点也不配杂志封你为商场上的贵公子。」
听到这个封号,洪涛十分不客气的爆笑出声。三年前,某家商业杂志社评鉴未来最有资产的单身汉,由於贺之光长相实在太中性,俊美无俦,照片一刊登,风靡无数少女、少妇,购买当期周刊的人呈倍数增加。
最後杂志社供不应求,乾脆给个「贵公子」的封号来巴结贺之光。
商场大都是阳刚铁汉,根本不时兴阴柔这一套,可怜的贺之光常在与对手谈判开会中被当面取笑,这种男人的耻辱可不是小女生可以明白。
从此以後,只要听到这个封号,或听到那家杂志社,或是当初访问他的那位蠢记者的名字,他就有杀人的欲望。
果然,贺之光听到傅衡生又哪壶不开提哪壶时,脖颈青筋暴凸,激动的要扑过去。洪涛见状,连忙从背後架住他。
「冷静、冷静下来,我们知道你受很多委屈。」然而语气还是忍俊不住。
当初要不是为了公司的形象,贺之光根本不想露脸。那时衡生刚丧父,不宜出面,而洪涛竟然也在同时传出与某红牌女星交往,导致风风雨雨。
就知不该听两位损友的怂恿,接受杂志社访问。
这个耻辱恐怕要伴随他埋入坟墓,洗刷不清。
他咬牙切齿,「既然如此,你们还消遣我?」公司可没有人敢提半句。
「谁要你绷著脸?我要大家都放松,才能进行。」
被箝制住的贺之光双手还不停的往前想捞住那个坏痞子。「你放松,我可不。」
傅衡生举手投降,「好好,我承认我用错方法。」其实他再故意不过。
「哼!」他挣脱洪涛的手,边瞪著傅衡生边整理凌乱的衣服。
洪涛站在他背後,对傅衡生竖起大拇指,无言的说著:「干得好。」
「别这样嘛!来,看我规画的计画表。上面记载得清清楚楚,请多多指教。」傅衡生拿出两叠文件,分别递给两位好友。
接著好整以暇的坐在位子上,等候他们发出疑问。
有速读基础的洪涛大致浏览後,不可思议的从文件中抬起头来,满眼惊恐,「你没搞错吧?你受打击啦!」
「没有,我不知有多正常。」
「你……你这不是把我们的公司当抵押品吗?这是我们的心血呐,你舍得这麽玩?」
「放心,剧本我都安排得好好,绝对不会有任何损失。」他试著安抚身旁的大汉。
贺之光眉头深皱,不满的抱怨,「为什麽我的角色这麽不讨喜?」
洪涛也声援,「对……对……对啊!怎麽说大学时代我还是话剧社社长。要嘛就不演,要演就一定是要众人目光的焦点——男主角。」
「两位,别像争风头的女主角挑剔连连好不好?这有关我的幸福,我需要两位鼎力相助,给点面子好不好?」
「她值得你为她这麽做?」贺之光问。
「当然!」义无反顾。
「我可不留情喔,到时候别怪我心狠手辣。」
洪涛见他们已渐谈拢,连忙再问:「喂,真的要玩?」
傅衡生扬扬下巴,「是不是朋友?一句话,帮不帮?」
洪涛咕哝,「帮就帮嘛!别威胁我。」
傅衡生胸有成竹的凝视那张计画表,邪恶的笑出来。
※ ※ ※
「这是什麽?」夏冬从客厅里传出一声怪叫,手上的醒神咖啡被震洒出来。
幼梅怯怯的站在她面前,无地出自容,「成绩单!」
「我当然晓得,我只是想知道这上面的分数是怎麽回事?」满江红,虽像一般喜帖,可没任何喜气。
「美国教的跟这里不同。」幼梅惭愧万分,嗫嚅的解释。
夏冬恍然大悟,「对!你应该上外语学校才是,你舅舅怎麽会帮你转到这里?这种分数实在——」她本来还想表示她有多惊讶,直至看到小幼梅羞愧到头都快垂到地了。她连忙改口,「其实我也不是那麽注重分数。」她拚命找较委婉、不伤小孩自尊心的话,「你舅舅把你交给我,总不能让你的成绩太坏。」
「对不起!」她深深鞠躬。
「不能怪你,台湾的教育本来就过於教条死板,你不适应也是应该的。而且你在美国说的是英语,会说中文已经很厉害了。」
幼梅听到她夸赞,忘形的点头,「嗯!因为妈妈说,身为中国人,不可以不会说中文。」
接著想到冬姨说过,不喜欢她提起妈妈,连忙噤声。
这个表情落入夏冬眼底,她无所谓的笑笑,「没关系,以後……以後想说什麽就说什麽,不用太在乎我。」为难小孩子太低级,且馨蕾的下场实在不容她再去推她一把。
她有想过要报复,然而一旦真的发生不幸在馨蕾身上,她竟有无法言喻的难过。
「冬姨,成绩不好很严重吗?」她担忧地望著夏冬。在美国成绩好像不是那麽重要的事。
夏冬欠了欠身,注意力回到她的成绩单上。「以前你妈妈、舅舅成绩都非常的棒,尤其是衡生他……他更是优异,名列前矛样样都精。成绩算是很重要,否则你舅也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你总不想让什麽都不懂的人帮你看病,医生就是要念很多书,成绩很好才办得到。」
「可是我又不想当医生。」
「这只是个比喻,像开飞机,开飞机的先生也要念很多书,成绩很好才能开飞机。」
真要命!她怎麽会对小孩子说这些?她小时候功课也是一塌胡涂,要不是傅衡生在耳边软硬兼施的赶著,她哪会有今天,早就亡命天涯。
由她来说教,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偏偏得负责幼梅的课业。看著幼梅似懂非懂的表情,她也很头大。她闭眼寻思解决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