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嘤咛一声,挪个舒服的姿势又沉入梦中,浑然不知道有人正专注地看着她。
魏武发现她一动,使她脑后的乌丝滑到她的脸前,他细心地替她拨到耳后,准备起身时,却发现唐棻轻轻动了一下,随后紧闭的双胖突然张开,先是没有焦距的,而后是掩不住地瞪圆了眼,随即是一声的低呼。
唐棻看着魏武仍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她以为自己眼花了,伸出手碰碰他的脸,以为会穿过去,没想到竟摸到了一个坚硬、温热的实体,红赧顿时飞上她的脸颊,她羞得立即收回了手。
“你……怎么会在……”呀!真是羞死人了,她怎么会去碰他的脸呢?
“你这是身为一个妻子的问话?”魏试着迷于她娇羞的模样反问道。
“呀!”是了!这里是他的卧房,而他是她的丈夫,自己的问话简直是多此一举!她的脸因怕他再挪揄自己,而羞愧得几乎抬不起头来,等了一会儿,可他的声音却迟迟没落下,她悄悄地瞥了他一眼,细心地发现他脸上有着淡然的微笑,看来他的心情似乎不错呢!她有些迟疑地看着他,不知道是否要问出她近日来的疑惑。
魏武发现她的迟疑,询问着:“你怎么了?”
见到他人现在躺在这里,她大胆地猜测:“你……不是头一晚睡在这儿吧!”
他若有所思地瞥着她。“没错。”
她的脸又是一阵红,那她的睡姿不就早被他看光了,且恐怕自己这些天老想到被搂的感觉,也不是错觉了。好羞人哟!
魏武硬是压下想亲近她的念头起身,招来一早就在门外等他指示的男仆进来替自己更衣。
唐棻脸撇过一旁,眼睛丝毫不敢乱动。没想到魏武竟然在房中换衣服,刚开始她还不懂他叫人进来做什么,直到看见他赤裸的上身才回过神,之后,就一直仅在床上不敢动:待魏武遣退仆人时,他笑得嘴角几乎快裂开了,她刚才的反应一一落入他的眼中,让他不禁好笑地咧着嘴,却又不敢笑出声。可爱的小东西!
他走向床边,轻抬起她的下颚,柔声地道:“我出外办事了。”
“唔。”她感到自己脸上有着退不了的燥热。
“晚上见。”
“嗯。”她胡乱地点头,掩不住加快的心跳声。
他离去前,在她的嘴角上轻轻印上一吻,惊得唐棻两眼一瞪,只能呆呆地看着魏武开门离去。
第六章
是夜。
唐棻任由仆人的打理,着了衣坐在床边准备入睡,心思却神游其中。
魏武今大早上的那此言行、举止代表着什么意思呢?自医治他的病后,一连十天不曾问过她寒暖,这几天却不声不响地回房间睡……这有什么涵义呢?是否表示他们有一个新的开始呢?或者只是因为他近日心情比较好,所以还记得他娶了一个妻子?
他返家的那大,明明是欣喜的;但在得知她即是唐棻这个身份时,他的表情有丝怪异,虽然他极力隐瞒,但她仍感觉到了。他的心思,她永远不懂。
想到他,就忍不住又回想到他离去前的那一吻,温柔的轻吻、深遂的目光,混淆了她的心思……
耳旁杂乱的声音叫回她神游太虚的心,直到眼睛直视到魏武的双眸,她觉得室内的空气因他的出现而稀薄了。
“退下。”魏武双眼锁住她,眼中尽是柔情,挥手要一干随侍仆人退下。
“是。”一群女仆纷纷离去。
魏武无言地看她一眼,他身旁的男仆已帮他脱衣,唐棻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
她低下头来,把玩着手指,脸上净是疑问:他怎么这么早到呢?他不是一向都是深夜才回房吗?
魏武摒退了仆人,轻声地朝她问:“你的手上有什么宝吗?不然你怎么一直低着头呢?”
“喔!没有!”唐棻收起双手,紧张兮兮地坐直了身子,害怕他回房的理由。
虽然身为妻子的她不该这么说,但她脑子就是不自觉得想到他回房该不会是想……
魏武看着她战战兢兢的模样没拆穿她,像是安抚地柔声道:“你要睡了吗?”
“我……”她看看他,又看看床,一点都没有想睡的念头,尤其是想到他回到房内有可能的用意,连忙摇着头。
“那……想聊聊天?”
“聊天?喔!好。”唐棻不禁想着:跟他聊天,他有没有讲错?但是不聊天还能干么?
她走到桌旁的椅上坐着。
魏武看着她薄弱的衣棠,顺手拿了自己的外袍盖在唐棻的肩上。
“谢谢!”唐棻看了衣裳,心中平稳了些,也对于他的细心感到一丝暖意。
他倒了一杯水,递给她道:“说来好笑,打从婚后第一天至今,我似乎还没有好好的和你相处过一个晚上,但我们却已结婚了一个半月了。而我对你仍然不了解,想必你也是。”
“嗯,我的确是不了解你。”两个原本不了解的人,因为他们的双亲的缘故而凑合成的婚约,他们并非是第一对新人,但想必每对新人也是如此陌生吧!
两人无言地互看一眼,眼中尽是交错复杂,魏武微微一笑,道:“好歹我们的双亲也曾是旧识,我们却因为家变而互不相识,今日因他们的关系而再次有了牵连,也算是个缘分吧!”
唐棻点点头,正好藉由此机会,好好问问过往的事由。“你清楚为什么我们两家子会分开吗?”
“你不知道吗?”魏武不动声色地回问,他想试探她到底知道多少事。不过,他相信她对于十八年前的事绝对知道不多,否则她不可能会嫁给他。
“我并不太清楚……母亲在世时,她只说过父亲曾对不起一个人,因而愧疚一生。这点找也曾由父亲口中得到过印证,可是他并没有多提及,而他……在说完后的隔一天就过世了。”唐棻自顾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察觉到魏武一脸异常紧绷地看着她。
魏武几乎已猜知她是被蒙在鼓里,心底冷哼了一声:唐玉青夫妇根本没有脸跟自己的女儿说出那件丑事,但这也是唐玉青最大的错误,否则自己哪可能娶到唐棻呢?
愁恨的双眸,在想到唐玉青已死,心中平静了一些,且眼前的她,是他已打主意抛开她的身分而接受她成为自己的妻子了……
“你……节哀吧!”他不忍看她伤心的模样,轻拍她的手安抚着。
“嗯,我知道!”唐棻闭起眼,深吸了一口气。“虽然明知道泪早该流干,但我就是没办法无动于衷……”
“我明了你的感受,毕竟我也曾经历过双亲双双丧生的巨痛。”魏武有感而发,当年的家变几乎将他魏家毁了,若不是因为血海深仇,他恐怕就活不下去了,今日更不会坐在这儿了。
“你双亲早过世了?”唐棻忘了自己的忧伤,关心地看着他。是了,自己从未拜见过公婆呢!
“不……”唐棻虽吃惊他的举止,但又觉得似乎是很自然的一件事,合起眼,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任由他搂着自己……这种依赖和温馨,像是回到她不知道他是魏武时的感觉。
良久,等他情绪平稳了些时,轻唤了她,唐棻却已有了些睡意的回应着。
魏武莞尔地看着她努力地提起精神,但却掩不住的打哈欠,看来他们聊太久了,她已撑不住了。他轻笑了一声,抱起无力挣扎的她上床,用着像催人入眠的嗓音安抚着唐棻每一分想清醒的意志。“别逞强了,睡吧!”浓浓的睡意令唐棻眼皮沉重地再也撑不住,缓缓地在他的怀中睡去。
从那晚开始,魏武和唐棻生疏的关系已改善,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他们之间的相处愈来愈融洽,这是魏府中每个人都发现的事情。
魏武现在不论多忙,也会和她一同用膳;在睡前,他们会聊一下天,两个人像个好朋友似的相处。
他们的关系看在江云平和王管家的眼底是喜悦和认同的,尤其是王管家,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她早已经把唐棻当成自己的女儿般关照呢!
现下,唐棻正一脸潮红又别扭地刚从王嬷那儿出来。
方才在王嬷那儿商量着今日的菜色和一些琐碎的府中杂事时,王嬷突然笑盈盈地问自己和魏武的关系如何?被问到亲密关系的她,早忸怩得讲不出话来,又看到王嬷眼中暧昧的神情,她是怎么也讲不清的;虽然后来她极力地解释,但王嬷却已下了断定,还说“期望她早生贵子”,所以她便如逃难般的逃出王嬷的视线,来到这儿散散心,也想消除脸上的臊热。
魏武刚从外头回来,正要回到书房之际,正好瞥见她的俏影,他眼中注进了笑意朝她走了过去。她转身,正巧看见他,脸上尽是喜悦。
他轻碰着她的双颊道:“脸怎么这么红?太热了?”
“不是的!没什么啦!刚才跑了一下,有些喘。”她才不会那么不害臊地把刚才的事说出来呢!